第八章 蛇妖踪迹
乌云蔽日，妖气冲天，光从声势来看，此妖非同小可。
凡力孱弱，绝难相抗，男子一对子女，多数命丧妖手。
心神微动，身影从三生石前消失，再泛起，已在奈何桥头。
“何方，可有见到一对稚童，男孩七八岁，女孩六七岁。”
何方埋头灌着孟婆汤，头也不回，排队的幽灵一眼望不到头，有得忙了。
“这个岁数的稚童刚刚已往不少，不知是否主人要找。”
黄羽先前数幽灵数目，也有留意，印象中没有见着男子一对子女。
“莫非还在黄泉路上？”
黄羽飞身下桥，落到黄泉路上。这批幽灵多数惨死，有些还保持最后一刻神情，心情狰狞，脸色惊恐。
若非桥头虎头鬼差威势压制，幽灵哭喊起来，纷歧定乱成什么样子。
不用盏茶功夫，黄羽就在幽灵群中见到那对稚童。
男童牵着妹妹，女童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宛如受惊小兔，目露惶色。
男孩至死没忘爹爹嘱咐，这个岁数的孩童，神魂还未定型，就算有执念，也难抵孟婆汤。
“盼你们来世康乐，再做兄妹。”
……
男子情绪稳定了许多，只是神情依旧呆滞，神魂受伤，无法逆转。
黄羽并没有将一对稚童带到男子身前，只将死讯见告。
男子闻言胸膛剧烈起伏，大叫一声，昏厥已往。
待醒过来，男子念念不忘的事，从‘云儿琳儿快跑’酿成报仇。
报仇，找人界大妖报仇？
“一个称职的孟婆应当满足幽灵任何合理要求。”
黄羽心中闪过《孟婆手册》中的这句话。
只是这件事合理么？
黄羽只思索半刻钟，便有了答案。
“冤魂过千，身为孟婆，就算不为渡化男子，也绝然无法对此等罪孽视而不见。”
……
人冥两界有许多通道，多数不稳定，甚至位置每日变化。
唯一稳定之处，在冥府之内。除了阎罗十殿，冥府还下辖阴阳两殿，对应人冥两界。
阳殿又辖三司：斩鬼、无常、无妄。
孟婆下属无妄司，正儿八经冥府体例，位列仙班。
那通道不在别处，正在阳殿之中。
通道差池外开放，除了冥府鬼差，任你修为再高也没用，有本事闯一个冥府试试！
黄羽上次斩鬼问道，即是由此通道入的凡间。
这次轻车熟路，持着孟婆腰牌，经历数次照魂镜，半个时辰才深入阳殿。
云母石制成的高台上，空间裂出一条毛虫状漏洞，扩大到奈何桥粗细，忽而停止。
外笼五行玄元阵，只有持特制阵牌才气通过阵壁。
轮值鬼差与上次差异，是一位中年男子。
排队小半天，终于轮到自己。
男子笔走游龙，低头纪录。
“姓名职务？”
客客气气道：“黄羽，领职孟婆。”
男子抬起头，捋捋飞扬刘海，眼睛一瞥。
“生面孔，新上任的？”
黄羽颔首，“不错，任职半年。”
“哦……腰牌。”男子再次低头游龙。
黄羽早捏在手里，忙递已往。
男子接过，检查真假，片刻就还回来。
“无误。只是本差不知，你身为孟婆，跑到凡间做什么？寻亲？与姘头碰面？”
“不不，我因公务，必须上去一趟。”
黄羽一面摇头，一面将事情缘由简朴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男子皱眉，“也说得通。不外人有人道，妖有妖道，鬼有鬼道。人间妖魔，自有人间修士料理，何须你亲自跑一趟。
“而且冥府仙差，搪塞厉鬼手到擒来，搪塞妖魔却颇为掣肘，甚至不如人界修士。”
黄羽道：“仙差所言，在下早已思量过。幽灵还在奈何桥头期待渡化，若不早日灭杀此妖，不用怨念，恐误轮回。”
男子听了，没有再说什么，递过来一块令牌。
“既是公差，本差自当放行。你持此令牌，能在人间待一个月，期满，便会自动回到冥界。若想提前回来，只需激活此牌。”
“此行目的地？”
“青州，云梦国……”
……
人界地理宽大，州有三十，国超一百。更有人族势力无法染指的海域和化外深山。
冥界有冥仙，以地炁修炼。人界有修士，以灵气修行。力量体系类似，唯叫法差异。
冥仙分鬼卒、鬼将、鬼仙三大境界，修士则为玉清、上清、太清。
实力难分伯仲，各有所长。就像阳殿仙差所言，冥仙擅长搪塞厉鬼，因而有斩鬼司，专门猎杀人界厉鬼。
而人界各大仙门，险些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鲜有人敢打斩鬼的旗号。
在维持天道这方面，冥仙与修士高度一致，正儿八经算是盟友。
……
青州，云梦国。
云梦国地跨数千里，黄羽传送过来有些偏差，驭遁法航行半日，刚刚到了男子遇难平原。
禾稻青翠，长势比起三生石看到的更好，一片肃杀，周遭十余里，数十乡村，空荡荡的，不闻人声。
“果真，此地居民全遭了辣手。只是人死了不说，为何一具尸体都没见着？”
“莫非被蛇妖吞噬？”
黄羽轻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乌云已散，妖踪不现，不外黄羽并不着急，如此大阵势吞噬凡人，肯定会留下痕迹。
空气中遗留着蛇妖的气息，虽不强烈，想要发现也不难。
黄羽心想，若是厉鬼，感知到的气息会强烈不少。
冥仙之体生来对妖族不敏感，这是体质劣势，只能徒呼奈何。
在四周寻了数个时辰，没有什么特此外讯息和有用的痕迹。
黄羽将手伸进储物法器之前呆了呆，照理说千余居民无故失踪，该有官府检察才是，愣是半小我私家影都无。
再者，仙门时刻关注凡间妖魔动向，如此浩荡消息，黄羽不信没有大能感知，不自己来，派个子弟徒弟也行。
偏生空气中没有半点修士气息。
“离奇。”
黄羽忍不住嘟囔，手上行动不停，摸出一个圆盘。
觅灵盘，入品法器，寻息辨位，以前曾用来追踪厉鬼，效果超群，屡试不爽。
黄羽摄过一缕妖气，吹向觅灵盘，阴石制的指针急转不止，蓦地一停，指向正北。
黄羽不再犹豫，驭起遁光，向北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