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里一座幽静的木舍屹立此处。
小院里的石桌前一位老者和一位青年相对而坐。
“你找我回来就为这事?”青年皱着眉头问道。
石桌前这位肤色黝黑,面容阳刚英俊的青年名为张坤,令人瞩目的是他的身上正穿着一身洁净整洁的制服,肩上镶着一颗星。
而青年劈面这位鹤发童颜,一身出尘缥缈气质的白衣老者即是张坤的师父,张乾元。
“没错,这个未能完成的约定已经困扰了我太久的时间,是时候该有个了断了。”
张坤不耐烦地一挑眉毛,反问道:“你的约定为什么是我去跟人家结婚?你老实交接,你是不是又斗蛐蛐斗输了!”
张乾元一听这话,眼神突然飘忽不定,急遽把话题转开。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说了你本就是孤儿,这终身大事我不管你谁管你。”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搞这一套,再说了我没房没车的怎么娶人家。”
这原来是张坤的推脱之词,可哪成想张乾元却突然双眼放光,胸脯拍得震天响地保证道:
“这你放心,我都给你部署好了,你只要人到了就行。”
一听师父这话,张坤心中一暖。
“想不到师父还偷偷给我准备了房车……”
想起从小到大一直跟师父在这山间修行的时光,他不禁鼻子一酸双眼一热,差点铁汉柔情一回。
但所幸师父的下一句话把他的眼泪给堵了回去,维持住了他的威严。
“你这回是入赘,我给你找的富朱紫家当上门女婿。”
张坤默默地看着那张笑成菊花的老脸,好不容易压下了想要一拳捣上去的激动。
“我现在这个身份,去当赘婿?!”
张乾元一抚洁白柔顺的长须,叹道:“你十八岁下山,至今已有四年。是时候进入这滔滔红尘砥砺身心了,否则你这一身修为必将不进反退。”
“去当赘婿就是砥砺身心了?我在军中照样能修行,不劳您老费心。”
张坤刚要起身离去,一只大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坐回了石凳上。
“你这是翅膀硬了,不听为师的话了。”张乾元盯着徒弟的双眼不客气地质问到。
一股骇人的气势在他身上继续着,犹如即将发作的火山一样令人战栗,但直面这些的张坤却是不为所动。
张坤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这四年照旧吃素的吗?我告诉你,队伍的伙食可比你想象的许多几何了。”
一股冲天的气势同样在他身上发作开来,张坤选择了跟师父硬刚到底。
…………
十秒钟后。
张坤屁股底下的石椅已经被碾成了齑粉,他的脸正深深地埋进了其中,后脑勺上一只大脚正牢牢地踩在上面。
“竟然能坚持这么久,看来队伍的伙食确实不错。”
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精壮结实肌肉的张乾元踩着徒弟,很是震惊地叹息一句。
“死老头!你修的什么歪门邪法,怎么还越老越壮了。”
本想欺负老头年老无力,哪成想老头比他还要壮,张坤又惊又怒。
张乾元踩着徒弟然后伸手给了一个暴栗,教训道:“打小我就告诉你要相信科学,想不到你这混小子到现在照旧这么封建迷信。”
紧接着他脚上一用力,踩得张坤一阵鬼哭狼嚎。
“说,去不去入赘?”
“我早已心有所属,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回去给人当上门女婿的!”张坤梗着脖子硬挺道。
“哈哈哈,孽徒竟还想骗为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的战友全是男的嘛?”
张乾元踩着张坤的脚还不忘自得地碾了两下,肆意讥笑着自己的徒弟,可没过一会儿他的笑声逐渐止息,陷入了缄默沉静。
张乾元的脸色蓦地变得难看起来,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你,你该不会……”
“是更早,更早之前啊!!”
“你五岁便被我带上山,自幼便跟在我身边修炼,除了这林间小动物,唯一能接触的人即是我了……”
话音未落张坤只觉头上的巨力马上一松,抬头一看只见张乾元不知何时已经鬼魅般地撤出去了数米远,而且用双掌牢牢护住了自己胸前两点,嘴里喃喃自语道:“孽徒,真是孽徒啊,师门何其不幸!”
“再之前啊!!!”
虽然知道这老头是在恳切戏耍自己,但张坤照旧忍不住一把抓起身前数百斤的石桌就扔了出去,但不出意料地被张乾元伸脚一搭轻松卸去力道,石桌轻飘飘的落到了一边。
“可你其时才是一个五岁稚童啊。”张乾元一脸不行置信。
说到这,饶是以张坤的面皮也忍不住脸红一下,然后立即呛道:“五岁怎么了?五岁就不能有喜欢的人了吗?”
…………
山下,数辆迷彩越野吉普车平静地停在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辆车的车门“啪”的一声被人打开,一道人影钻入了车中。
车上早已期待许久的男人们看向了坐上车的张坤,紧接着同时露出了愕然的心情。
“队长,你这……”
此时张坤的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原本洁净的衣服上也满是灰尘和泥土,后脑勺上更是印了一个硕大的脚印。
这上山不到一个小时,怎么就成这个品德了?
而且张坤素来被称之为军中战神,到底是谁竟能将他伤到这个田地。
张坤直接抬手止住了他们接下来的话,冷着脸说道:“开车,先离开这。”
车辆徐徐启动,开始在这条林间小路上行驶,车内保持着缄默沉静。
过了不知多久,张坤才开口打破了缄默沉静:“回去之后帮我部署退役。”
此话一出,车内众人震惊地看向了自家队长。
“队长,你上个月才晋升的啊,这……”
“师父说我暗伤淤积,若是不精心调养怕是时日无多了。”
“队长……”一听这话,一众铁汉不禁语带哭腔。
“放心,我一定会在世回来的。”
张坤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车窗外的天空,无比坚定的说到。
“对不起了,兄弟们。”
虽是善意的假话,但对战友撒谎仍旧让他心生愧疚,只得在心里默默慰藉自己一句。
“我总不能说去当上门女婿吧!?”
而与此同时。
一道白色身影傲立于山巅,张乾元遥望着在山间渐行渐远的车队,低声道了句:“坤儿,师父也只能帮你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