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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君传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正的目的

榆君传 秦之寒 7500 2023-06-01 20:00:00

  “参见戚将军——”

  雷三炮和杨六水等人马上愣住。

  他他他他……

  他就是不死神龙戚苍?!

  关于他的传说,军中流传甚多。传言他身高八尺,武功一流,术法高强,有一人可敌万军之姿;传言他曾在全军战死,独剩他一人此等伶仃无援情况之下,为坚守城池,投身于战场之上奋力拼杀,最终亲手砍下敌方将领头颅,震慑来敌;传言他亲身经历过多场重大战役,多次身负重伤,濒临死亡,却总能在一脚迈进鬼门关的那一刻捡回一条命;传言他领导的军队,人人都是顶尖妙手,他们是战场上最尖锐的刀,最坚实的盾,是暗夜里鬼魅般的影子,他们追随戚苍,忠诚勇猛,永远只听命于他一人,誓死效忠。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却在多年前突然销声匿迹。

  无人知晓原因,无人知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徐徐地,戚苍与他的军队便成了传说。

  如今能在黄州得见传说中不死神龙的真容,最开始的那点震惊和意外瞬间酿成了巨大的惊喜,雷三炮和杨六水等人立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参见戚将军——”

  军中人人慕强,能亲眼见到身经百战的英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脚步声渐重。

  一双玄色的靴子在面前站定,浑朴酷寒的声音响起,“头抬起来。”

  雷三炮等人照做。

  视线与那双锐利的鹰眼相撞的刹那,他们没来由地一哆嗦,满身打个寒颤。

  戚苍问:“你们,是她的人?”

  雷三炮和杨六水面露疑色。

  谁?

  戚苍左手一挥,面前泛起了一小团白雾。他单指在雾中挥了几下,那团白雾瞬间成了一女子的小像。

  是姜榆。

  雷三炮张了张嘴,没说。

  他敬佩戚苍,但这不代表他信任戚苍,能把大人交接他的任务告诉戚苍。

  现下这种情况,戚苍是好是坏未可知,他不能袒露身份。

  半晌未听见答话,戚苍点颔首,挥散雾气,“对方立场不明的情况下没有随意袒露身份,你们还不错。”

  雷三炮等人未应声,依旧有些警惕地看着戚苍。

  “不必多想,我与她认得。”

  戚苍转身,对老庄道,“兵分两路,你与时勇各带一队人去工具两个偏向,南北二处有我。”

  时勇是戚苍的副将之一。

  老庄与时勇抱拳领命。

  时勇手一扬,站在他身后的三列纵队齐上前一步。他们微微一跃,脚踏长剑,御剑而飞,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老庄一行亦是。

  只留雷三炮等人在原地。

  他们呆呆地望着天空之上数道转瞬即逝的白光,心想,原来老庄他们都市飞。

  注意力还在天上,下一秒他们却突然觉察自己被人拎起来了。

  雷三炮一扭头,对上了一张冷森森的陌生男人脸。

  他咽了下唾沫,没敢说话。

  脚下突然一轻,眼中所见衡宇土地越发低矮,接着风声骤响咆哮,发鬓飘飞,衣诀飞扬,一切景物自眼中,自脸侧疾速闪过。

  雷三炮眯眯着眼,有点喘不上气。

  他试着转头看了看,手下的兄弟许多几何都跟他一个状态。

  畏惧有,兴奋也有。

  等双脚再次触及地面,自己被松开,雷三炮适应了一下,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后知后觉地想,适才上天了,飞了哎!

  杨六水撞了下雷三炮的肩膀,兴奋地小声道,“凭咱这点修为,不知道啥年头才气学会航行。如今竟体验了一把,黄州这趟来的挺值!”

  雷三炮笑着点颔首。

  又看了眼戚苍,示意杨六水先别说了,等着对方发号施令。

  既然戚苍认得姜大人,那么现在的行动预计也是姜大人授意的。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计划做什么,但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定尽力资助。

  雷三炮和杨六水环视四周,周围树倒草枯,乌黑大片,隐隐传来烧焦的味道。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起来像是城边荒郊。

  为什么突然来这?

  雷三炮和杨六水看向戚苍。

  戚苍从始至终都未多言,他扬了扬手,身后兵将会意。四列纵队跑步至前方远处站定,四列秒变八列,他们齐齐抬手掐诀,周身瞬间气息流转,光线乍现。下一瞬他们手腕翻转,手掌覆于地面。

  青色光线如灵蛇般沿着众人手臂蜿蜒至地面,光线汇聚,瞬间凝成一个光圈,圈中三剑交织而列。光圈闪烁一瞬,尔后隐于地面,消失不见。

  雷三炮和杨六水瞪大了眼。

  这是……

  护城法阵!

  竟要启动护城法阵?!

  南国境内每座城池都有各自的护城法阵,非特殊情况下不得动用。一旦启动,就体现此城即将面临巨大的灭顶之灾。

  黄州的处境,已这般危险了吗?

  布阵兵将施法完毕,整齐站好,期待下一步的指示。

  戚苍的副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原地休息。

  不外多时,有士兵回禀道:“将军,有消息传回,工具二处也已准备完成。”

  “嗯。”

  雷三炮和杨六水看着面前高峻的背影,心中有诸多疑虑,却不敢开口。

  而那人却像是能看透他们的心思一般,徐徐道:“一切,很快就能知道了。”

  雷三炮和杨六水点了颔首。

  戚苍负手于身后,凝望着远方。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

  黑气之中,数道绿光隐闪,陪同黑气四散之势向他们暴冲而来。

  杀机迸现!

  三人瞬间闪回半空,而那数道绿光脱离黑气,逐渐显出了本形。

  是人。

  好大的人。

  姜榆刚稳住身形,抬眼就见一长着极长黑指甲的大手做爪状,直奔她心脏位置掏来。

  她立即借势拽住那大爪的小指,用力一掰,同时左手袖间褪出一把飞刀,对着大爪手腕自下而上一挥,随即左手化拳,一拳直击对方面门。

  断手滴滴答答流着黑绿色的血,姜榆嫌弃地咦了一声,两根手指捏着一点点那爪子的指甲,赶忙给爪子主人扔了回去。

  此时,她才看清,适才黑气中的绿光,其实是一双双眼睛。而眼睛的主人,是八个身形极大的怪物。

  八个怪物分有四男四女,他们衣衫破烂,披头散发,长着粗长的獠牙,嘴边另有尚未干枯的血渍。现正成困绕之势,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而刚刚袭击她的怪物,那只已然无手的左臂,竟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重新长了一只手出来。

  姜榆皱了皱眉。

  这是……用凤戾炼出的毒人!

  毒人都有其奇特的气息,且用差异种类的毒药炼出的毒人更有其专属特征,故而长时间学习毒药方面知识的姜榆能一眼认出。

  不外,这毒人,看着怎么感受差池劲儿呢?

  她对残阳与呼延卓尔道:“这就是之前说过的毒人,小心些,他们难搪塞着呢。”

  “啥?”残阳不行置信地再看一眼,“师姐不是说用凤戾炼出的毒人看上去跟正凡人一样吗?他,他们这是咋回事?”

  姜榆摇了摇头。

  她也不清楚。

  不外她猜,预计是被人革新过了。

  呼延卓尔笑道:“管他长什么样子,本女人看他们就不顺眼,先揍了再说!”

  说完就要抽鞭子冲上前揍人。

  姜榆:“别——”

  她刚要出言阻止,突然满身一僵。

  残阳正要去拉住呼延卓尔,明明伸手就能碰到人,但现在,抬起的手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向前分毫。

  呼延卓尔的右手还放在腰后,保持着要抽鞭子的姿势,指尖距鞭把不外分毫,可怎么都碰不到。

  动不了了!

  下一瞬却见八个毒人齐齐抬手,掌中黑气弥漫,尔后毒人手臂高举,掌心向天,八团黑气汇聚凝结,形成一浓密的气团。气团旋转流转,内里闪电般的红光不停浮现。

  接着,毒人再次齐动,手臂自上而下一划。

  “落!”

  一巨大的红色光柱从天而降,瞬间把姜榆三人囚禁其中。

  光柱内的三人马上不受控制地弯了脊背,他们只觉身上压着极重的分量,全身上下所有枢纽都在叫嚣,在哆嗦。

  姜榆咬牙,试图先控制双手。

  没用。

  基础动不了!

  光柱内的能量似乎有万斤之力,这里的重力更像是突然增强了千万倍,随时随地都能将他们压成肉饼。

  用凤戾炼出的毒人本就难搪塞,现下他们又陷入了如此困境。

  该怎么办?

  “呦,你们这些蛮人,可得轻些,别把这三个小娃娃弄伤了。”

  轻柔惑人的声音传来,姝娘携人自洞内徐徐走出。

  她看了看几近通天彻地的光柱,飞身至半空,身后无形的气流徐徐凝出一把透明的椅子。

  姝娘自然而坐,裙摆轻扬又垂落间,那双交叠的,纤细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

  她对八个毒人笑道:“轻些。”

  毒人未应,而是齐齐看向地上,站在洞口前的巫达。

  见他点了头,毒人才收回目光,对着光柱扬了下手。

  这一下看上去并无什么大用,光柱内的三人却顿感身上的压力轻了许多。尽管他们依然被困在原地无法转动,但至少双手能动了。

  姝娘单手撑着头,“这么多士兵都没能宰了你们,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姜榆笑:“放心,没扒了你的狐狸皮之前,我们不会死的。”

  “照旧那么牙尖嘴利。”

  姝娘似乎心情不错,面对姜榆火药味十足的回敬一点都不生气。转眼却又叹了口气,甚是可惜隧道,“小娃娃年纪轻,就是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于你们而言,死在那群士兵手里即是最好的结局。可你们现在还在世,那待会儿就只能蒙受更大的痛苦喽。”

  等了等,没听见劈面的回话。她抬眸一瞧,见姜榆正看向地上一人。

  她顺势看已往,明白了,“你在想她为什么在这儿?”

  她转过头,笑道:“她是我选定的阵眼,是最重要的祭品,虽然得在这儿了。”

  “什么阵眼?”姜榆没听明白。

  姝娘从洞里出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一身红衣,形如骷髅的孙妈妈。

  这才几日,人竟已成了这副模样。

  看神情,预计也被控制住了。

  不外,孙妈妈为何会在这种时候泛起?

  另有老狐狸婆的话,又是何意?

  “你与你的同伴远道而来,数日间不停地视察取证,辛苦许久才找出我这个幕后真凶。可惜啊,你们离最终的真相还差了那么一点。”

  “什么意思?”

  姝娘又一次没有直接回覆姜榆的话,而是问她,“如今已值炎夏,你觉得为何其他地方酷暑难耐,偏偏黄州却冷如隆冬?”

  姜榆没说话。

  这个问题早在各人团体推导案情线索的时候就已经提到过,其时想过无数种可能,最终获得的结论就是非人为。

  没有任何人为的行动能够改变天气,还单单只改变了一地的天气,再加上之前山中那大到离谱的蜘蛛,想来想去也只能跟妖魔鬼魅之类挂上钩。

  也正因为这样,才借势找到了面前这个老妖怪。

  天气改变的真正原因,只有老狐狸婆自己知道。

  呼延卓尔翻了个白眼,“还用问,肯定跟你有关。”

  “嗯……也不尽然,答对了一半吧。”姝娘换了个姿势坐着,慢悠悠隧道,“人死之时,灵魂离体,遁入归墟。若是横死,则会生出怨气,怨气至阴至寒。这满城的黎民,除了铸鼎炼药的那些,剩下的都被我拘了生魂,放入血珠之中日夜受妖火焚烧。”

  说着,她手腕翻转,掌心之上泛起了一颗闪光的红珠。这珠子与寻常夜明珠巨细相同,只是通体赤红,内力另有许多细小的白色烟雾在不停地飘飞乱转,似乎想要撞破珠子逃离而去。

  “肉身被食,生魂受拘,受万般苦楚不得善终,由此发生的怨气所携带的能量将无比强大。而这,即是血祭之阵最好的养料。”

  “你说什么?”

  残阳霍然抬头,“你竟要召唤血祭之阵?!”

  呼延卓尔不明白,问:“那是什么?”

  “血祭之阵乃上古流传下来的凶阵之一,吸怨气,食生魂。召唤此阵,需在血月降临之夜,用八股阴邪之力站位守住八方,以活人鲜血为辅,无数怨气生魂为祭,最重要的即是要有一个拥有极寒之体之人献祭成为阵眼。此阵一旦开启,莫说黄州,包罗临近的数个州城的万千生灵将无一存活。”

  残阳愤愤地看着姝娘,“待到吞噬一定的生魂怨气后,血祭之阵会发生一股极其庞大又邪恶的力量。若能将这股力量完美吸收,至少能助其将修为提升数个品级不止!而那些被吞噬灵魂的生灵,价钱即是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残忍的手段,简直丧心病狂!

  呼延卓尔怒道:“你这样疯狂杀戮,就不怕遭天谴吗?!”

  姝娘十分无辜地摊摊手,“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遭天谴?借外物提升修为本就合乎天地规则,更况且我杀的全是该杀的人,他们都活该!”

  “黎民又怎么了?柳晚姝的事发生在千年前,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黄州原本荒芜贫瘠,了无生机,是小姝的怙恃呕心沥血,泯灭多年才缔造出这片繁荣天地。若非小姝的怙恃,他们也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小姝全家惨死,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里?我偏不让他们好过,偏要让他们尝尝不得善终是什么滋味儿!”

  呼延卓尔气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看向下方的孙妈妈,“那她呢?她是柳晚姝的亲姐姐,是柳晚姝唯一的亲人了,你竟然也要对她下手?”

  “她呀,”姝娘悠悠道,“不外是其时允许了小姝才救她一命,让她活了千年已算恩赐。如今时机到了,她也该去陪小姝了。”

  顿了顿,她又道,“这么些年,她一直以为我即是小姝,能活下来是当初无意得了大机缘所致。当她知道了我的计划,虽万般不忍伤害他人,却照旧应了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最后我让她喝了那碗毒药,成为我的阵眼,她也乖乖的喝了。”

  说着,她勾了勾手指,孙妈妈便升至了她身旁。

  远看其实还好,近瞧孙妈妈的样子着实吓人。一副皮包骨的身材,脸颊凹陷不说,眼睛还向外凸着,似乎随时能弹出来。颈间肤色泛黑,偏偏脸上还画了个白到晃眼的妆,像极了半夜四处飘荡的鬼。

  姝娘看着她,笑道:“你们人类呀,真是傻得可怜。”

  呼延卓尔叹了口气,彻底无语了。

  跟一个脑子有病且思想已经钻进牛角尖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甚至还要继续往下钻的老狐狸没得聊。

  完全没得聊。

  这老狐狸病的不轻。

  说了这半天话,却没见那个嘴巴不饶人的丫头张一回嘴。姝娘把视线转向姜榆,见她垂眸似在思考一般,便问道:“喂,你在想什么?”

  “啊,”姜榆察觉到劈面是在跟自己说话,回道,“没啥,只是突然明白了,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姝娘:“什么?”

  “我一直在想,你的修为高达三万年,搪塞我们三个就像碾死蚂蚁一样容易,随便一击直接杀了不是更好,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们动手?之前以为你是想为下边那只长眉老鼠炼毒人拖时间。现在懂了,你简直是要拖时间,但却是想拖到孙妈妈就位,拖到血月降临。横竖等着也是等着,运动筋骨玩玩不是更好吗?万一还能拿到《罗刹秘录》,岂不是另有了意外收获了。”

  “你弄出这许多事端,矿难频发,黎民无故死亡失踪,死者尸体残缺不全等等,诸如此类,不外是想惑乱人心,你就是要让惊慌,恐惧,死亡的气氛弥漫全城,你就是要让所有人不得安宁。黄州的种种怪事不外是表象,杀人夺魂,召唤邪阵,吞噬生灵,获得力量,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四周突然平静了。

  半晌,姝娘十分捧园地兴起掌来。

  “你这丫头,嘴虽忒坏,但脑子却是极智慧的,我喜欢。”姝娘悠悠地笑,“看来我没直接杀了你是对的,否则可就少了许多乐趣。”

  姜榆:“……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倒也不必客气,不外,”姝娘话题一转,“你既是毒帝之徒,就该知道以凤戾炼出的毒人有多强大,再加上我已为其注入焚烧生魂得来的力量。现在的它们,绝非你们应付的了的,更况且你们早就自身难保了。”

  姜榆:“所以呢?”

  “看在我另有点喜欢你的份上,交出《罗刹秘录》,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免得成为祭品,落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姜榆闭了闭眼,半天没说话。

  姝娘自觉已经给她足够的考虑时间,却还未等到回复,便问:“你为何不回覆?”

  姜榆:“交浅言深半句多,三观不合懒得说。”

  姝娘听不懂她的怪话,“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跟你这脑子有病的老狐狸婆没什么好聊的。”姜榆烦了,“滚,磨磨唧唧的,要工具没有。”

  叭叭的,说八百遍了没有不给,还问来问去的,烦不烦!

  “你!”

  姝娘怒而起身,“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也休怪我不客气了。”

  她转身,左手轻轻一扬。

  “杀!”

  她得不到的工具,也绝不会让别人获得!

  姝娘抬头看了看天,一边算计着时辰,一边十分美意情地期待身后三条生命终结的声音。

  “呵呵。”

  一声低笑突然传来。

  不是预料中的惨叫声。

  姝娘皱了皱眉,正欲转身,巨大的爆炸声自身后猛然响起,能量攻击波马上涤荡开来。

  她猝不及防被震飞,下意识抓住身旁孙妈妈的手,飞出老远才勉强稳住身体。正要转头去怎么回事,忽觉身侧一道光影疾速闪过,两鬓碎发呼呼飘起又落下。

  那速度实在太快,竟叫她一时做不出反映。

  而她的左手,刚刚还抓着孙妈妈的那只手,空了。

  前方,女孩讥笑意味十足的话语声适时响起。

  “想杀我们?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

  刺史府。

  红荛焦急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数个时辰前探子回报,城中异乱突起,所有黎民皆如游魂般往黑鸦山偏向飘。他们几人立即决定按早已制定好的作战计划行动。姜榆,残阳和呼延卓尔带人去黑鸦山,萧景烨去找人。

  而她的任务,就是留在刺史府掩护渊王。

  红荛并非怀疑姜榆的能力,可这次情况特殊。敌方不仅有西域的祟师,另有八个用凤戾炼制出的超强毒人以及一只修为高达三万年的妖兽。姜榆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身体完全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的她身体虚弱,连最起码的轻功都用不了。

  更况且姜榆还不是修炼者,基础无法抵御妖兽。就算身边有会功法的侍从在,也不能保证能否完全应付的了。

  她怕会失事。

  已经已往了这么久,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屋外冷风咆哮,吹开了未关严的窗。

  红荛已往把它关好。

  却在转身听见渊王的床那边传来轻微的声响。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间隔不久,那声音再次响起。

  是咳嗽声。

  红荛心头一哆嗦,她慢慢走到床前,点了床头的蜡烛,小心拉开帷幔。

  昏睡多日的男人已然睁了眼,似是做了噩梦,不住地喘息。

  红荛:“!!!”

  说好的药效七天,这怎么才第四天就醒了?

  偏偏还这个时候醒。

  怎么办?!

  怎么办?!!!

  萧景渊看着头顶纱帐,瞳孔剧烈收缩,双目久久不能凝神。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阿九与恶人交战,身受重伤,她被人死死扼住喉咙,眼看就要掐断颈骨。

  心口猛然窒痛让他醒来。

  良久,他慢慢抬起手。

  红荛上前把人扶了起来,若然无事般贴心隧道:“主子醒了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口渴吗?肚子饿吗?属下去厨房给您盛碗汤端过来吧?或者您有什么想吃的可以——”

  萧景渊刚醒,头脑发晕,坐着缓了一会儿才好些。他目光流转,打断红荛的话,“她人呢?”

  红荛马上住嘴,低头不说话了。

  萧景渊又问了一遍,“她人呢?”

  “出,出去,出去了。”

  “红荛。”

  “属下在。”

  萧景渊抬眸,目光冷冽,语气已然欠好,“你在跟本王撒谎。”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红荛头垂得更低了,“属下不敢。”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她人在哪?!”

  红荛没措施了,一闭眼一咬牙,“去抓凶手了。”

  话音未落,床上那人立马掀了被子要下床。

  他昏睡多日,药效又未消,四肢毫无力气,刚想站起来,两腿一软,整小我私家摔倒在地。

  红荛忙去扶。

  萧景渊皱眉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差池,“怎么回事……?”

  他适才便察觉到了,他的身体用不上力,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一动就会有针扎砭骨之感。

  红荛见实在瞒不住,只能全交接了。

  从姜榆下药,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再到几个时辰前各人各自出发,姜榆带人去了黑鸦山。

  萧景渊听着听着,只觉一股怒火熊熊燃烧,烧的他快没了理智。

  好,很好。

  好你个姜榆。

  真是长了本事!

  红荛说到最后,眼见自家主子脸色跟刷了碳似的越来越黑,不敢再说了。

  完了。

  这下完了。

  萧景渊甩开红荛的手,扶着床边,咬牙慢慢努力站起来。

  只一个站立的行动,他就花了很久,后背都湿了。

  站稳后,他试着抬脚迈步,想要去拿枕头下的工具。

  红荛看出来了,俯身去帮他找。

  枕头下只有一样工具,那把玄色的铁扇。

  男人把扇子握在手里,手背青筋暴起,他道:“把药拿出来。”

  红荛愣了愣,反映过来后绝不犹豫地拒绝:“不给。”

  “拿来!”

  “不给。”

  “本王叫你拿出来!”

  “说什么都不给。”红荛倔强地扭过头,“主子这么做,身体一定撑不住,会有性命之危的!”

  萧景渊闭了闭眼,心中熊熊怒火让他无法冷静,他已在尽力克制。他伸脱手,“本王不想再重复,拿来!”

  红荛气红了眼,两相僵持下,最终照旧没拗过萧景渊,从精神空间里把药拿出药交给了他。

  萧景渊服了药,转身拿起自己的衣服,“传令,集结人马,去黑鸦山。”

  红荛抹了下眼睛,抱拳道:“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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