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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君传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万年铁树

榆君传 秦之寒 4200 2022-01-01 20:00:00

  张常海的二百棍花了八天才打完。

  或许历程就是打——晕——养——打,如此循环。

  打完最后一棍,吴二蛋扔棍走人,留下张常海趴在凳子上出气多,进气少。

  伤恰好一点就被打裂,来回多次,谁都受不了。

  人被抬回房间之时,张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满府可闻。

  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进去的时候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全都摇头叹气,给出的回复一模一样——时日无多,准备后事吧。

  自此,张夫人的哭声就没停过。

  一天接一天,哭的姜榆一个头两个大,烦的要命。为了耳根清净,身心康健生长,她把残阳踹已往给人看病。

  张常海暂时还不能死,否则许多事情没措施解决。

  坏人遗千年,暂时先让他再嘚瑟一阵,之后一起算帐。

  姜榆这几日除了照顾萧景渊以外,每天夜里都市在自己房间打坐调息。

  上次跟怪老头走的那一趟,她不仅学到了许多厉害的武功招式,还学到了一项很是重要的技术——内力修炼。

  怪老头说过,内力修炼乃是武学进阶的须要步骤。有了内力加持,不光对自身有益,更能在对战历程中最洪流平的发挥每招每式的威力。

  姜榆以前只在武侠小说和影戏里见过,江湖妙手打架很喜欢催用内力,再不就用内功疗伤什么的。如今能够修炼,觉得新奇又好玩。

  她只跟怪老头学了半个月,效果就颇为显著,挥拳出掌间劲风咆哮,威力惊人。

  怪老头说她自身内力充盈,天赋极好,但切不行因此就放松懈怠。若想有所成就,须要勤奋刻苦,不停修炼。

  她依言日日努力修炼,可自打从矿山回来之后,她的内力大不如前,隐隐有逐渐削弱之势,甚至连反映能力也变弱许多。

  她夜夜运功调息,发现每次只要催动内力,气息流经几处大穴时便会拥堵难行,至丹田处停滞不前,无法再行。若再继续强制运功,全身大穴便会隐隐作痛,丹田似要爆裂开来,身体也如针扎一般,疼痛难忍。她试了频频,均以吐血失败告终。

  洞中的蜘蛛是赤焰魔蛛,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毒蛛。周身和血液虽有剧毒,可连续多日吃了残阳给的药,毒素早已清除洁净,并无残留。

  莫非,赤焰魔蛛之毒另有什么此外副作用不成?

  这晚,又一次调息内功失败后,姜榆徐徐睁眼。

  膝上双手慢慢握拳。

  她看着微微哆嗦的双手,叹息。

  力气也小了。

  连握拳都有些握不住了。

  内力渐弱一事她曾去问过残阳,残阳并未多说,只是重复申饬她近期不要使用内力,轻易不要动武,好生休养即是。

  休养,休养,她已经休养了多日,哪还能待得住?

  来黄州已快两月,只查到了些细枝末节,主要证据尚未握在手中。养伤这段日子以来,黄州外貌海不扬波,张常海被打成重伤至今卧床不起,可谁知他在暗地里是否还留有后手。更况且两位王爷也在黄州,若真如她所想的那般,这里发生的所有怪事都是西域为炼制毒人所设下的阴谋,那待到时查明真相后,一场交战不行制止。纵然有满院武功高强的护卫掩护两位王爷,但黄州有数以万计的士兵,手握以玄铁所铸的上等武器,随时听候张常海调遣,另有隐藏在暗处的毒人等等,随处危机四伏。

  她领了圣旨,允许皇上要查明怪事的真相,并将这里守军的兵权收回,还黎民一个清明黄州。现下这般紧要关头,她不能使用内力,不能动武,只能在别院修养,这叫她如何不心急?

  屋子里暖意盈盈,姜榆心中没来由的急躁,有些头疼。她扯了搭在屏风上的大氅,出去透透气。

  站在屋檐下,她望着无星无月乌云大片在下雨的天,心想黄州家家户户的排水沟修的真好,这么长时间了,十日有九日半都在下雨,暴雨中雨小雨连环下,也没听说哪家被水淹了。

  这里虽是别院,但占地面积不小,该有的都有,园中修了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时值盛夏,池中本该荷花绽放,亭亭玉立,可如今却仍是过季凋零之景,满池枯黄。

  此时已夜深,万籁俱寂,只有夜间值勤的巡逻小队偶尔走过。院中长廊下灯火冉冉,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呦,真奇了,你出门竟知道披件厚衣裳了。”

  左肩膀被人拍了拍,姜榆直接朝右边侧头,站在身侧的呼延卓尔正笑着看她。

  她披着一件红色的大氅,一头棕发用木簪随意挽起,白皙的小脸缩在毛茸茸的衣领里,琥珀色的大眼眨呀眨,清丽又可爱。

  呼延卓尔摸摸姜榆身上的大氅,细密平滑的绒毛柔软舒适,“还当是什么让向来单衣轻装出门,嫌添厚衣裳麻烦的姜大人转了性子,原来,”她笑道,“是因为爱呀。”

  她的最后一句尾音拖得长,眼睛亮亮的,脸上满是猜中秘密的兴奋与开心。

  姜榆哼了一声:“爱个屁,我这是惜命。”

  萧无耻本就因为她身上的伤没好不让她出门,要是再着凉得了风寒,那就更别想走了。

  为了能尽早出去查案,保险起见,她决定要先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

  “因为有了爱,所以才要惜命嘛,我懂我懂。”呼延卓尔一副我了解的小心情,手在大氅上摸啊摸,笑道:“又软又舒服,还防寒保暖,难怪悦目王爷让你穿它。”

  “你怎知这是王爷的工具?”

  “红荛带人去采购的时候我也随着去了,它就是那天买回来的,最开始要价可高了。”呼延卓尔说,“其时老板讲这件大氅是用生活在玉琼雪山上的银狐皮制成的,银狐皮毛色鲜亮,皮毛紧实,防寒效果比一般的狐皮要强上百倍。但银狐性情离奇,踪迹难寻,一年都见不到频频,所以制作成本很高,价钱自然也要相对高一些。咱虽然不缺钱,可买工具怎么能不论价呢?然后本公主就凭着三寸烂不掉的舌头,跟老板讲了半个时辰,最终就以低价把这件大氅带回来啦。”

  姜榆:“三寸烂不掉的舌头,是啥玩意儿?”

  “就,你们中原人的成语,形容人很能说的。”

  姜榆默了默。

  头一次听见三寸不烂之舌这样的说法。

  就,挺厉害的。

  想了想,她照旧跟呼延卓尔说了正确的叫法。

  “这不重要,”九公主才不管舌头烂不烂到底是个什么说法,她现在不想学成语,“都说悦目王爷最厌恶旁人触碰,除了从小伺候他长大的林管家孙师傅四人,另有与他一起长大的程泰红荛外,你是唯一一个被允许近身伺候的。他的衣物向来也是由专人清洗整理,绝不让外人接触分毫。我还听说,悦目王爷虽然对任何人都温和有礼,但界限感一直都很强。尤其是看待女子,界限感强的都有些太过。据说……”

  嗯,嘴巴闲不住的公主殿下又开始讲八卦了。

  姜榆无奈地叹了口气。

  “据说曾有一位外邦公主随父亲来到中原觐见南皇时在国宴上见到了悦目王爷,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南皇便提议让悦目王爷作陪,带公主在帝京游玩。游玩当日天气欠好,外邦公主故意穿的少,还不许婢女准备厚衣裳和伞,想着若半路下起大雨,自己衣衫单薄,悦目王爷肯定会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到时她穿着他的衣,两人共打一把伞,在雨中漫步,局面一定很美。结果,”呼延卓尔扑哧一声笑了,“简直下了雨,悦目王爷的披风却一直披在自己身上,基础看不见边上瑟瑟发抖的美人。甚至见她未带伞都没让她与自己同打一把,而是转头让程泰去买把新的送她,再陪她走完全程。临别前还不忘贴心地告诉那位外邦公主中原这个时节天气寒凉,经常下雨,让她下次多穿衣服,别染了风寒。把那公主气的半死,直骂他是个木头,不懂风情。”

  “厥后许多喜欢他的贵族小姐也用这样的要领吸引他。要么是游园的时候冒充摔倒,要么划船的时候冒充落水,再不就直接来了个平地摔跤磕伤膝盖,想让悦目王爷怜惜她,把她抱回去找医生医治。没成想悦目王爷连手都没伸一下,只付托侍卫用轿子把贵女送回她自己贵寓,又派人送了好些治跌打损伤的药已往。送药的人还当着贵女父亲的面转达悦目王爷的话,说那位贵女的裙摆太长了,走路容易踩到,下次出门换件合身的更好,否则不是每次自己摔了都能被人送回来。这次只是摔破皮,下次摔断腿也纷歧定。生生气哭了那位贵女,又让她父亲给臭骂了一顿。”

  说了半天,呼延卓尔自己笑到不行。她一边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一边看向姜榆。

  铺垫了这么多,她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

  姜榆一直都没什么心情,等她说完了,就转过头看着她。

  她在等呼延卓尔的下文。

  两人对视不外几秒,没等来姜榆一句话,心急的九公主有点按耐不住了。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算了算了,既然不明白,那就直说好了。

  这个红娘她当定了。

  呼延卓尔笑盈盈地说:“你想啊,悦目王爷有那么多的不喜欢,不喜欢别人碰他,不喜欢和人太过接近,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工具。看待女孩子虽然一直都很有礼貌,很有风度,但始终保持着明确的距离,而你一泛起就打破了他所有的不喜欢。你可以近身伺候,为他穿衣束发,可以披着他的大氅。甚至他还掉臂危险跑这么远赶来救你。你说,他对你,是不是有些‘特殊’啊?”

  “特殊”指的什么,不言而喻,懂的都懂,基本上都市朝满是桃心和粉红泡泡的方面想。

  但万年铁树姜女士永远想不到那里。

  姜榆呵呵:“要不我把这份特殊让给你怎么样?”

  一来就天天关着她,管着她,时不时还要损她几句,真是好特殊呢。

  “倒也不必。”呼延卓尔拒绝。

  虽然之前她喜欢悦目王爷,想把人拐回自己家,但厥后想明白了之后就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就单纯觉得他长得太悦目了而已。

  呼延卓尔看姜榆,再看姜榆,很是努力地想从她脸上找出点纷歧样的情绪。

  知道自己在别人那里是有且仅有的特别存在,知道自己被人喜欢,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应该会露出惊讶或者怕羞一类的心情的吧?

  没有,都没有。

  她甚至都觉得,姜榆压根没理解她话背后的深意。

  呼延卓尔很心塞。

  她想,姜榆平时那么智慧,怎么一到这方面就缓慢得要命呢?

  不外没关系,既然不理解,那她就揉碎了,细细地展开说。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大的糖,那必须得认真磕起来。不仅自己磕,还得让尚不知情的女猪脚明白这糖有多甜。

  呼延卓尔清了清嗓子,开始不知道第频频描绘渊王救人的局面:“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去山上寻你那天雨下的很大,天很冷,悦目王爷却像感受不到似的,一直高声喊你的名字,特别着急。在矿洞口发现你的时候,他——”

  “等会儿,”姜榆打断她的话,“你是说,你们在矿洞口发现了我、”

  “对啊。”

  “你们所有人,都去了矿山?”

  “是。”呼延卓尔颔首,“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嘛。”

  姜榆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

  洞口前几百米都被毒气笼罩,不能轻易上前。用当地黎民的话来说就是今天去了,明天就死。她没事,因为她吃了萧川给的解药。那两位王爷另有随着去的这么多人呢?

  她问呼延卓尔:“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感受身体不适?”

  “没有。”

  “其他人呢?”

  “没听说谁不舒服啊。”呼延卓尔觉得姜榆奇怪,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你是担忧那个矿洞前有毒,各人去过那里是不是中毒了对吗?”

  “嗯。”

  “放心啦,发现你的时候那位令郎的护卫拦住我们了,说是矿洞前有毒,还给了我们每人一粒解药,各人都是服下解药之后才已往的,所以一点事都没有。”

  “令郎?什么令郎?”

  “就是其时你身边戴面具的那一个。”呼延卓尔眼冒桃心,“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也很悦目哎。”

  萧川啊。

  难怪他们都去了矿山身体也未见异常,原来是吃了萧川的解药。

  姜榆放下心,又问:“那位令郎其时情况如何?”

  呼延卓尔认真回忆了一下,“他的轮椅翻了,人摔在了地上,脸上身上有许多擦伤和腐蚀伤,一直拉着你的手腕,总的来说比你的情况好许多。”

  姜榆默默记下了她的话。

  呼延卓尔这时候才反映过来话题已经被带偏了,早就脱离了原本的磕糖之路。于是她又实时地把话题拐回来,继续说英雄救美的名局面。说渊王如何担忧姜榆,如何在偌大矿山拼命找人,又在找到姜榆之后如何忍着被毒血腐蚀的剧痛坚持亲自抱人下山等等……

  姜榆在边上平静的听着。

  好半天,她转头看了看呼延卓尔,心情有些无奈。

  她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话这么多的小女人。

  明明几句话就能讲完的事,她偏要长篇大论说个不停,还能说的像讲故事一样栩栩如生,很是投入。而且每次都不带重样的。

  就拿萧无耻救她这件事来说,今天这段已经是她从呼延卓尔口中听到的第三个版本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计划说点什么,想了想照旧没说出口,最终化成一声叹息。

  算了,让她讲吧。

  过了很久,呼延卓尔说的口干舌燥,故事也进行到了尾声。她问姜榆,“所以,你明白了吗?”

  她又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些渊王救人时候的细节,就不信姜榆还听不懂。

  姜榆点颔首,“说完了?”

  “嗯。”

  “那晚安,早点休息,回去多喝点水。”她转身就往房间跑。

  呼延卓尔愣了下,忙追上去,“哎,你先别走啊,我另有此外话要说呢。”

  那么多细节糖,她要一个一个跟姜榆说,仔仔细细地说。

  “我今天想跟你一个房间睡,哎,别跑!”

  “别跑啊!”

  …

秦之寒

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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