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愿打扰姜榆休息,送她回房后没有停留,各自离去了。
姜榆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不时有冷风夹着雨滴掠面吹过。她望着外面连绵的雨势,有些入迷。
前世,她的怙恃是军人,她在幼时曾被怙恃攻击过的犯罪分子手下绑架过,亲眼见识到了那些魔鬼是如何丧心病狂地将抓来的人质折磨致死。也正是因此,她在获救后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厥后在家人的细心陪伴照顾和心理医生的治疗下,很快便康复了。而在那次毒蛛事件后,她的心理疾病再度复发,中间一度停职休养治疗。好不容易等到状态稳定回来继续事情,又因为之后发生的一些事,让她的心理疾病到达了一个不行控的水平,竟逐渐生出了双重人格。
心理医生告诉她,她的第二人格是个极端危险的恐怖分子。“她”藐视执法,漠视生命,有极其严重的暴力倾向,性格暴戾残忍,喜欢一切高智商的犯罪运动。若未来主人格失去了对“她”的掌控,那么必将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有极大可能将主人格完全吞没,所以必须要尽快将第二人格消灭。
可是厥后,心理医生用了许多措施,催眠,药物,甚至是电击疗法,都没能将第二人格消灭。不外幸亏第二人格很循分,鲜少出来,偶尔泛起,也只是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
好比她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好比她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之中而不能自保时。
到她上辈子去世前,第二人格泛起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印象最深的有两次,一次是毒蛛事件,另外一次是哥哥被杀害后,“她”找到了那些毒贩,和他们同归于尽。
不外,她的主副人格之间是可以同时泛起相互交流的,就像两个性格差异的人面劈面说话。第二人格泛起占据主人格的位置做事她都知道,也有相应的影象。
但,为什么这回她什么都记不得?
她最后的影象停在了斩杀了赤焰魔蛛那里,其余的,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唯一有些印象的是萧无耻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唤她醒来。
残阳又是抓药又是熬药的,忙了好一阵。这边刚给渊王喂过药,转头又来送药给姜榆。
一进来便瞧见她站在窗边望着外头楞楞的发呆。
见姜榆的衣领已经有些湿了,残阳上前一把将人拉开,把窗户关好,很生气隧道,“师姐才刚醒,身体虚弱着呢,怎么能站在这里淋雨吹冷风!”
姜榆的反映有些慢半拍,她还在想自己动手伤人的事,她问残阳,“我伤人那日,是怎样的情形?”
“就,师姐醒了,突然掐着渊王和烨王的脖子把他们举起来了。各人去阻止你,结果被你震飞了。”
残阳只说了或许,不计划详说其中细节。
随即他慰藉道:“师姐是因为赤焰魔蛛血液中的毒素入体才导致神智紊乱,不受控制地做出那番举动。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他们都没在意。师姐也别太放在心上,你又不是故意的。”
“好啦好啦,已经已往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他把人扶到桌前坐下,“好好吃药,早点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姜榆盯着面前四五个盛着黑乎乎药汁的碗,眉头凝成了川字,“为什么我要喝这么多?”
“不多啊,”残阳指着这些碗,一个一个给她介绍,“这碗是解蛛毒的,这碗是调息滋补的,这碗是除湿祛风寒的,这碗是有助你身上伤口快速愈合的。师姐昏厥几日一直没有进食,胃里空着不能喝药,得先把这碗白粥喝了。”
他把粥放在离姜榆最近的地方,剩下的靠后边,然后指着边上的两个小盒子,“这个是敷在伤口上的,也是促进伤口快速愈合的。这个呢,是我做的雪凝膏,除疤圣品,等师姐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把雪凝膏敷在疤痕处,不出七日疤痕就可统统消除,还师姐白皙平滑的肌肤。”
“不是,咱先不说这个,先说这些药。你就不能把它们都熬成一碗吗?非得弄好几个碗让我喝?”
喝药嘛,苦是正常的,捏着鼻子一口干了也就已往了。
但这么多碗,属实有点过不去。
“终于知道为什么师父说你不适合修习医术了。”残阳翻白眼,“你当这是做菜呢,还都煮一锅。”
他把粥碗又往前推了下,“快吃吧,一会儿粥凉了,药也凉了。”
姜榆并不想吃。
见她不动,残阳也不恼,微微一笑,道:“不吃没关系,待隔邻那位醒了我去与他说。说他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人不用饭不吃药,天天作践自己的身体。师姐猜猜看,隔邻那位会扣你几个月的……”
萧景渊住姜榆隔邻。
话没说完,某人认命地端起粥碗喝粥。
残阳体现很是满意。
果真啊,只有渊王才气治得了师姐。
“哦对了,师姐近期一段时间内不要动武,你的内力出了点问题。”
姜榆没明白:“什么问题?”
“预计是被蛛毒影响了,不用担忧,调治一阵应该就没事了。”
姜榆点颔首,继续喝粥。
——
渊王病的有些严重。
连日来的奔忙操劳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连续高烧不退,身体状况也愈发糟糕,甚至在那日下午突然醒来时咳出了血,人随即又昏死了已往。这可吓坏了众人,萧景烨直喊着要把人带回陵城,不外被众人齐刷刷的否决了。
路途遥远,人又病的严重,哪还禁得住路上的折腾?
厥后幸亏残阳实时改变治疗之法,加大药物用量,以针灸辅助,再加上姜榆每日给他物理降温,总算在第三日将烧退了下去。
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残阳体现得等。
病不是一下子就严重的,人也不是情况恰好一点就能醒过来的。
先养着吧。
而姜榆,自从醒来后身体情况日渐好转,恢复的很不错,伤口也在逐步愈合。因此,照顾渊王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其他人不能照顾的理由出奇的一致——忙,很忙。
想要和她一起照顾渊王的萧景烨原来是不忙的,但被呼延卓尔揪着耳朵拉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再回来也说忙了。
姜榆也不知道一个个的都忙点啥。
正院这边,张常海的二百军棍没打完。
打了二十棍不到,伤处就已经皮开肉绽,脑袋一歪,昏死已往。
张夫人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头磕的咣咣响,额头鲜血直流,哭喊着念他上了年纪,身体欠好,求饶他一命。
吴二蛋受不了女人哭,虽然打的相当意犹未尽,但照旧允许了。
横竖渊王殿下说了,二百棍一棍都不能少,还能让他逃已往不成?
时间有都是,慢慢来呗。
更况且,若是等他稍微好一点再接着打,刚要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那感受绝对加倍酸爽。
吴二蛋扔了棍子,招招手,让他们自行处置惩罚,自己往别院去了。
姜榆自受伤醒来后就变得更不爱说话了,老是喜欢盯着外面发呆,一盯就是一整天。
吴二蛋有条不紊地快要来的事一一汇报给她。
“祁炎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属下已凭据大人的付托装作恩客将他恒久包下,并时刻掩护在侧,近期也未有指名点他的人泛起。”
“黑暗监视仍在继续进行,暂未发现可疑目标。”
“倒是前几日抓住了几个明为寻欢作乐,实则来刺杀祁炎的人,属下已经把他们秘密安置,期待大人审问。”
“孙妈妈一直很循分,没见她私下与什么人有联系,平日里不是招待客人就是待在自己房间。出文渊阁也只是去采购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再不就是到布庄和首饰铺子里给自己和她的小倌们定做衣裳首饰。属下跟上去查探过,并无任何异常。”
“至于她的底细,小的无能,没查出来。”
姜榆点颔首:“回去继续监视,记得掩护好自身宁静。”
查不到身家配景,在她的意料之中。
若是轻易让人查到,反而能证明孙妈妈没有问题。
现下这般,倒是坐实了她的料想。
这个孙妈妈,可能不止和张常海有关联这么简朴。
“是。”吴二蛋行礼告退。
残阳在旁边劝药半天无果,爽性不劝了,说起之前姜榆让他去办的事:“师姐叫我找的人我找着了,只不外在返程时碰见了急遽赶来的两位王爷。我就说句话的功夫,一转头那些人全都不见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的,连个招呼都不打,神出鬼没的。”
“他们可有给你什么消息?”
“没有。”
姜榆蹙眉。
雷三炮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莫非出了什么事?
“你这几日得空再去找他们一次,让他们试着联系那边,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好。”
姜榆站在屋檐下,望天发呆,
这几天,她想到了一些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
萧无耻远在帝京,如何得知她有危险的消息?
另有,她怎么从矿洞出来的?
前者倒是好理解,皇上另有暗卫埋伏在黄州,时刻向帝京那边汇报消息,萧无耻知道她失事或许就是从天子那听来的。
她其实能感受到自文渊阁那三个被她送给孙妈妈以后,身边依然另有人在监视着她,她一直都懒得理而已。
喜欢监视就监视去,横竖她也没做坏事。
后者,听萧景烨跟呼延卓尔的描述,他们是在一个矿洞口发现了她。可她明明掉入了矿洞深处一个很深很深的深坑里,在那遇见的赤焰魔蛛。把它们都杀了之后她就没有印象了,预计是晕已往了。所以其时只有萧川还清醒着。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萧川把她带到了矿洞口。
但萧川身体未便,又受了伤,更不知道出口,怎么可能能把昏厥的她带出去?
另有深坑中成堆的白骨是怎么回事,隐藏的巨大鼎炉是用来干什么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蛛和被她杀死的巨型毒蛛如何来的,为什么会泛起在那里……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姜榆按了按太阳穴,头疼。
不行,得先去找萧川一趟。
她问残阳:“与我一起被救出来人的呢?”
“当天就被他的护卫带走了。”
那,人应该还在客栈。
姜榆转头就走。
“等一下,”红荛自长廊另一头过来,她应是出门服务刚回来,头发和衣衫有些被淋湿了。她很认真的和姜瑜道:“我劝你最好别去。”
“为什么?”
红荛不知道怎么说好,半天,朝姜榆身后渊王的房间扬了扬下巴,“主子知道了会很生气的。”
“哈?”姜榆莫名其妙,“我就出去找小我私家,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红荛答不出来,心想你以后就知道了。
姜榆又道:“他人又没醒,不会知道我出去的。再说了,就算人醒了,说不定我早就回来了。”
说完招招手走了。
红荛扶额叹息。
我提醒过你了,你自己不听的,到时候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