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门时碰见了刚从厨房回来的张夫人。
听说他们说要出去,张夫人十分贴心地命下人去取来御寒的风氅,又包了些果腹的点心给他们随身带着,目送他们离开才转身回去。
黄昏时分的温度依旧很低。
三人不紧不慢在路上走着。
初到黄州,人生地不熟,张常海原来派了人给他们带路。但姜榆看那人一脸惊恐吓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也不愿为难他,便叫残阳记着他说的路线,他们自己去。
关于要去青楼,还都是小倌的青楼这件事,残阳心情一直是酱紫的。
他知道姜榆做什么都有她自己的原理,可这回实在有点出乎意料,“师姐,我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那,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
“就……就青……青……”残阳磕磕巴巴。
“青楼。”姜榆慢条斯理地增补,“有这么难说出口么。”
“哎呀,横竖就为什么要去那儿?”
“虽然是为了寻找有用的消息。”
“找消息跟去青楼有什么联系吗?”
“虽然有,”姜榆道,“我问你,一座城池之中每日人流络绎不停的地方会是哪儿?”
残阳不假思索:“市集,布庄,钱庄,酒坊,客栈……”
“再细想。”
残阳思考一阵,“相较之下,客栈和青楼更切合师姐说的。这两个地方每日迎来送往,上至高官显贵,下至平民黎民,聚集了社会各层人士,知道的消息也是最多的。”
“客栈现在能去吗?”
残阳摇头,很快理解了姜榆的意思。
客栈不能去,其他地方也都关着,只剩下青楼了。
“那师姐怎么能确定青楼没关着?”
“张常海都派人带路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残阳觉得也是。
他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可师姐为什么偏要去那种只有小倌的?”
姜榆:“咋,你想去怡红院?”
残阳瞬间脸红:“我才没有!”
看孩子脸红的像滴血似的,姜榆觉得好玩,“普通的妓院,谁知道那儿是不是张常海的土地。”
“可万一咱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呢?”
“哟,看不出来明白还挺多。”
残阳脸更红了。
“你说的也对,那就赌一把试试看。而且……”
“什么?”
姜榆笑道:“我也挺想看看那些小倌姿色如何,若是有顺眼的,师姐我就赎一个回来给你当姐夫。”
“啊?”
呼延卓尔拍拍胸脯,吞了嘴里的糕点,“我也要我也要!”
残阳:“……”
您就别随着凑热闹了成吗?
要是被西域可汗知道她的宝物女儿最后嫁给中原青楼里的男子,搞欠好要气绝就地。
呼延卓尔擦洁净手,拉着姜榆的胳膊,兴致冲冲,“你们中原管出来做那种事的男子叫小倌哦?我们西域也有,不外称谓纷歧样。在西域,一般在战场上畏战逃跑或者犯了不行饶恕的重罪的人才会被扔去窝里留给那些做官的或者有钱的。我听说中原的小倌长得都可悦目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个子高不高?长得白吗?眼睛悦目吗?我照旧喜欢眼睛悦目的那种。”
“应该有吧,我也挺喜欢眼睛悦目的,要是高一点就更好了。”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
…
残阳看着前头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人,深深扶额。
——
凭据路线,三人七拐八拐,走了半个时辰,走到了一个深巷之中。
深巷尽头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是一独栋别院,门上牌匾写着三个大字——文渊阁。
乍一看还以为是文人雅士念书之地。
残阳上前敲门。
出来之前那人嘱咐过了,这里有规则,要是想找乐子,敲门得三长三短。
门开,出来一艳丽女子,“几位有何事?”
残阳答:“我三人前来想要买床上好的被子,回家盖着暖和又舒服。”
哦,忘了说,这也是规则之一。
得把口令答对。
那女子瞧了瞧他们,细声轻笑,“我们这儿啊什么样的被子都有,几位且进来细细挑选可好?”
“这是自然。”
三人跟在女子身后,走过院中,进了正房客厅。
里头放的还真都是棉被。
女子走到左侧墙边一对青玉瓷瓶前,伸手一转。
“轰。”
墙面离开,露出一悠长的入口。
女子招招手:“几位请随我来。”
入口很长,左右墙上每隔几步就会燃起蜡烛照亮路。
走到入口尽头,右拐,女子推开一道石门,石门后是一环一环的楼梯。
姜榆往下看了一眼。
一圈一圈又一圈,看不到头。
她简直怀疑这里的主人是不是把地方建到地狱最深处去了。
进来搞这么庞大是为点啥呢?
不嫌麻烦吗?
不怕走到了兴致也没了?
女子提起裙摆走在前头,像是猜到他们在想什么,解释道:“我们这儿最开始也跟那怡红院飘香院似的在豪华地段开门做生意,不外厥后来的客官都说那样没新意,玩的不兴奋。而且为了满足一些特殊癖好的客官,许多事都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妈妈综合了客人们的意见,思考了很久,最后找到这里,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下修建,很是受客人的接待,生意也比以前要好太多了。”
三人:“……”
残阳问:“如今黄州怪事连连,这个时节生意也好吗?”
“好,怎么欠好,比以前还要好呢!我倒是希望这怪事连续的久些,而且,你们不也在怪事频发的时候来我们这儿了?”女子笑笑,“几位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
“正是。”
“奴家在这里已经许久了,还未见过像您们这样如此醒目耀眼的人儿,”女子笑道,“客官们怎会想到我们文渊阁来?”
姜榆笑答:“瞧女人这话说的,来这儿自然是为了找乐子。”
“行啊,那今儿肯定会让您乐不思蜀的。”
一行人边走边聊天,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底层,又推开一扇门,再走过长廊。
就在姜榆耐心即将耗尽之时,眼前之景豁然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