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
程泰无声泛起:“主子。”
“查到了什么?”
“不是边关那位做的,其余尚在探查。”
纱帐后的人没说话。
不是边关那位的话,就剩下那小我私家了。
也只有那小我私家会这么做。
不外这次做的如此马虎,有些不像他的个性。
他倒是好奇,那人最后会如何收场。
书翻了一页,萧景渊道:“查的仔细些,找到的线索想措施告诉她。”
“是。”
刑部殓房。
原来尸体是要送去大理寺殓房的,但尚大人说刑部仵作经验更富厚,尸体就送来了刑部。
仵作验尸验了很久,验完之后,说话头都不敢抬:“回禀两位大人,尸体除脖颈一处伤外再无任何伤口,至于其他,属下不知。”
“致命伤是脖颈处这里?”
“……属下不知。”
尚大人的脸马上黑了。
韩大人努力把不听话的嘴角压下去,“这下可好,什么都查不到,到时该如何向圣上交接?”
“此案查起来简直难度甚大,但你我也得尽快找清视察偏向,”尚大人咳了咳,“使臣被杀的消息,恐怕很快就瞒不住了。”
议和使臣在皇宫被杀,一旦消息传出,被其他盟国知晓,认定南国不愿接受任何部落地域的求和,有违背盟约之意。再因此发动战争,到时就越发无法收场了。
三日后。
皇宫。
使臣被杀的消息不到一日便被传了出去。
锟爍首领震怒,认为南国天子不讲仁义,获得消息的当晚就集结戎马濒临边关城下,直言若是不交出凶手,就算拼着灭族之险也要冲进南国杀光黎民。
经过前频频的战役,锟爍元气大伤,但他们有精良的武器,且储蓄丰盈,实力仍不行小觑。
边关守将连夜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回来。
恒元帝看完,头疼不已。
“已经过了三日,两位爱卿可有查出什么?”
韩、尚两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头道:“微臣无能。”
啪!
恒元帝摔了奏折:“前几日还当着朕的面保证很快就能找到凶手,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找不到?!”
百官齐齐跪下:“陛下息怒——”
“息什么怒?凶手找不到锟爍就要带兵打进边关城池,你们要朕如何息怒?!”
百官不敢言语。
恒元帝突然想到了什么:“姜榆呢?姜榆不是也随着你们一起查案吗?”
有那丫头在,还会一无所获?
不行能吧。
听见姜榆的名字,尚大人脸上掠过一丝鄙夷。
说她做什么?
大理寺和刑部联合都查不出一点线索,她在就能了?
再说,如此重要的案子,一个小丫头掺和什么?
这就不是她该干的事!
他想了想,正要上奏讲明姜榆不适合加入视察此案,韩大人先一步抢了他的话头:“回陛下,姜女人近几日没有加入视察,可能因我二人在会觉得……不方便,施展不开。”
韩大人很不喜欢这个刑部侍郎。
看人家小女人查案比你厉害,受陛下重视,心里嫉妒的要死,还要装的高风亮节,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实则言语间满满都是对人家的藐视瞧不起。
虚伪!
他最清楚姜榆的本事,此案如此庞大,又急需找到凶手,他得想个措施让姜榆主管这个案子,这样也能让尚大人闭嘴。
恒元帝很快就懂了韩大人的意思,他道:“这样,让姜榆主要卖力此事,大理寺跟刑部随时听她付托。”
此言一出,百官颇具言辞。
尚大人心中相当不快,高声道:“陛下,姜侍卫乃一介女流之辈,此案事关重大,怎能由她卖力?”
“是啊,她之前虽然是厉害,可锟爍使臣一事可不比往常,万一要是做欠好……”
“她做欠好,你们就能做好了?”
一道浑朴的声音传来,众臣瞬间噤声。
百官位前,站着一位身着玄色鎏金官袍的父老。
父老的头发与髯毛都白了,看起来年纪很大。他生了一张温文儒雅的书生脸,气场却极强,强到可以让人忽略他的书生脸。
在百官眼里,他长的跟凶神无差。
父老名为梁询,是新任丞相。
梁询是恒元帝的老师,两朝元老,才学深厚,功夫高强,曾经多次领兵奔赴战场御敌。在恒元帝登位三年后不愿再留于朝中,辞官归乡。
如今冯海已死,朝中无可信之人,恒元帝三顾茅庐才将人请回,任丞相及帝师,统领百官。
梁老帝师睨了身后众人一眼,嗤笑开口:“能力不及一年轻女人还要开口诬蔑人家不行,我看列位的书真是白读了。”
他对恒元帝道:“老臣以为,此事由姜侍卫卖力再合适不外。”
梁老帝师一开口,身后无人再敢说不。
他以前在朝廷任职时,脾气就出了名的欠好,上过战场,身上杀气很重。现在又是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敢惹。
恒元帝颔首:“就按帝师所说去办吧。”
眼下,抓住凶手才是要害。
“臣等遵旨——”
——
那日见过韩大人他们之后,姜榆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并没有把查案的事放心上。
她看得出来,那个尚大人很讨厌她。
差池,应该是很看不起她,脸上就差写着“这案子是老子的,你滚远点”几个字了。
行吧,那她就不管。
你厉害你自己搞。
正好她还没休息够,好不容易能清闲一阵,要是再让她去查案……大可不必。
这天中午。
姜榆吃饱饭,照常出门消食。
脚刚迈过门槛,她突然察觉旁边有人。
一转头,韩大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姜榆:“!”
差点一拳头打出去。
她舒了口气:“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找我有事?”
“有有有!”韩大人连连颔首,从衣袖里掏出圣旨,“皇上给你的。”
颁布圣旨原来是有专门的太监或官员随行宣读的,但到了姜榆这直接免了。
姜榆不想接。
肯定没好事。
韩大人看她不接,直接塞她手里。
姜榆慢悠悠的展开。
看到“命姜榆不日内查清此案”这句话,她下意识想把圣旨扔了。
明明之前还让她加入就行,现在怎么就成她查了?!
姜榆十分幽怨地看向韩大人。
韩大人笑眯眯行了一礼:“圣上特命女人主管此案,大理寺和刑部随时听候女人调遣。”
姜榆觉得这事跟他肯定脱不了关系。
吃饱的美意情瞬间就没了,“这案子很急?”
“对,万分迫切。”韩大人郑重道,“若再找不到凶手,边关黎民危矣。”
姜榆卷了圣旨:“尸体在哪儿?”
“刑部殓房。”
“去看看。”
查就查,谁怕谁。
——
刑部。
姜榆含住姜片,带了面纱和手套,进了殓房。
使臣的尸体单独存放在一间屋子里。
近几日天气炎热,尸体一直在这放着,没有腐烂,连尸臭都没有。
姜榆顿觉奇怪。
她去看了被剥下的皮。
剥落的真的很完整,完整到甚至找不出剥开的伤口,就像被人施了术数,皮自动脱落了。
视察了一会儿,姜榆去看尸体。
没有了皮囊,尸体的筋脉纹络看的很清楚,血都流干了,尸体存放了几天,血肉干瘪,看起来有些恶心。
姜榆仔细看了看,又转头去看放在另一张塌上的头颅。
韩大人说,其时他叫人去把尸体放下来,手下的人刚碰到绳子,尸体的头就掉下来了。
她拿起头骨。
尸体颈部的伤口切面很平整。
被刀砍的吗?
她视察头骨视察的认真,一旁的尚大人一脸讥笑。
装模做样的,能看出什么来?
他手下的仵作还比不外一个丫头?
韩大人默默对尚大人翻了个白眼,平静地等着。
半晌,姜榆开口道。
“头骨有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