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当下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程泰其时遇袭的位置。
而这些突然泛起的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来,泛起的时间也恰好,应该是在此处期待多时了。
一句话不说,上来就开打。
有几个暗卫从打架中抽身世,带萧景渊离得远了些,警惕的视察四周。
可即便如此,总是有预防不住的地方。
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泛起在了他们身后。
脚步极轻,拿着长刀,一点一点的靠近。
离渊王仅三步之遥,黑衣人十指握住刀柄,举起,垂直砍下。
“轰隆——”
天空响了个闷雷。
没有意料中渊王倒地的场景,黑衣人定睛一看。
刺中的是那日天德客栈被他们所伤女子!
姜榆抿唇,剑换到左手,抬起一挡。
黑衣人剑柄脱手。
她一把将穿透右侧胸口的剑拔出。
剧烈的疼痛让她直想骂娘。
适才就看见这黑衣人在后面拿着剑要耍阴招,她来不及反映,直接就冲过来挡了剑。
萧景渊披着风氅,戴着兜帽,连脸都看不见。
原来以为是无关人的打架,可姜榆一眼便认出了他。
或许是因为,没有人能把白色穿的比他还悦目吧。
但……
要知道这么疼她绝对不会过来的。
面前这黑衣人还一剑刺在她尚未痊愈的旧伤之上。
简直要疼死了!
姜榆身子打晃,站不住,直要倒下。
一只手从后面过来拦住了她的腰,带过一片好闻的气息。
姜榆抬眼看。
正是渊王。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露出的下巴,另有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半晌,那人只说了一个字。
“杀!”
声音薄凉,带着掩盖不住的怒气。
暗卫得令,迅速冲上去黑衣人打架。
有人撑着,姜榆倒不了,可是好疼,疼的脑子发晕。
每次撑不住想要晕已往的时候,伤口都市猛烈的刺痛一阵,把她生生逼得清醒。
好烦!
真的好烦!
暗卫与刺杀的黑衣人打架并不顺利,黑衣人没有痛觉,力气又大,几十招下来已然摸清了暗卫的套路,招招直逼他的破绽。
姜榆看着,烦意越发浓烈。
徐徐的,身体的疼痛与烦意交织,成了心中灭不掉的怒火,越烧越旺。
很快,她的眼睛成了一片赤红。
低头,再抬起,煞白的脸有了笑。
原本摇摆无力的身慢慢站的挺直,尔后,人直接冲了出去。
“阿九!”
身后那人在喊她。
可姜榆听不到,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杀光!
“轰隆——”
雷声响的次数越来越多。
暗卫已经被砍了几刀,可他不会认输,来人招招欺压要害,他便招招隔挡。
身子猛然被一股鼎力大举甩了出去。
暗卫摔了老远,等从地上爬起来,才看清是王爷身边的女人把他扔了出来。
而她,现在正与那黑衣人纠缠一起。
黑衣人看见这女人的样子,心里发怵。
她眼睛是红的,他以为是和他们一起的。
可不是。
因为她太可怕了。
苍白的脸,猩红的眼,另有脸上的笑,都让他畏惧。
他们虽是这个模样,可他们会思考,有自己的思想。
而面前这女子,像是什么都不想,只有一个目标。
杀了他。
姜榆笑着,快速回手。
武功高,没有痛觉,可总是会死的吧?
砍了脑袋,还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怕吗?
黑衣人因着心里恐惧,手上的招式自然就慢了,再加上姜榆出招迅速,他无法反映。没一会儿,只见刀光一闪,脖子上的头颅就搬迁了。
鲜血溅了她一脸。
姜榆抬手抹掉,笑了笑,随即又去杀剩下的黑衣人。
这般的她,也像是不知严寒不知疼痛,杀人如麻,手起刀落间,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黑衣人们已是死了泰半。
还剩了一个。
被姜榆砍掉了一只胳膊,一点一点的在往退却。
姜榆也不着急杀,像是猫捉到老鼠一样,先玩,再吃。
脸上挂着很大的笑容,她徐徐迫近。
独臂黑衣人退到了一片树林前,抓住时机,把早就藏在手里的工具朝她扬过来。
眼前一片模糊。
粉沫散尽,哪另有人影?
笑容落下,姜榆眼半眯着。
眼中的红色变浓。
耍我?
被抓到可就死定了哦。
她收了剑,准备追已往。
刚走一步,停了。
手被拉住了。
萧景渊拉着她,低声道:“够了!”
她已经受伤,不能再追了。
姜榆转头看,眼睛已然恢复正常。
尔后身子一软,晕了。
萧景渊稳稳扶住她。
——
山洞里,柴火烧的很旺。
暗卫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面前有个小火堆,靠着火,给相互上药。
他们是渊王府的暗卫,常执行的都是很是危险的任务,平时身上都市带着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
外面在下雨。
拖了一日才下起,似乎是特意为了冲刷刚刚的血迹,雨势很大,稀里哗啦的浇着,更显山中寂静。
夜间漆黑,山路泥泞,他们本想趁着下雨前赶下山去,奈何通通受了伤,行动未便,如此回去定当引人怀疑。于是王爷便带着他们找到了现在这个山洞避雨休息,顺便好好疗伤。
说起来,他们几个暗卫虽伤的不轻,但没有一人死掉,还要多亏姜女人。
若是没了她,恐怕他们全都要折在这座荒山。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另一边。
姜女人头枕在王爷的腿上躺着,还在昏厥,身上盖着王爷的风氅。
而王爷坐在地上,不时扔几根干柴进火堆,眉头一直皱着,正在给姜女人上药。
姜女人伤口有些深,但幸亏位置离心脏很远,没有性命之忧。
伤处位置特殊,王爷不方便处置惩罚,便侧过头,凭影象中的大致位置上药包扎。
再看看对他们。
不管不问的,全程自己处置惩罚。
同样是下属,差距这么大的吗?
火堆里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
昏厥中的姜榆做了个梦。
梦里,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