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娇有些犹豫。
小环是应该整治一下，打发出府也在预料之中。但是，如果真被卖到那种地方，似乎是狠了点。
可是，昨晚徐绍阳说让曹氏处置，还说不要轻饶。如果她现在去说情，岂不是他们两个做恶人，自己做好人？
焦娇犹豫道：“这个……我也不方便帮她求情。究竟是绍阳说的不要轻饶。”
芸姨娘叹了口气：“绍阳也是为了抚慰你。他从小到大，从来不会苛责下人。如果你不跟他闹脾气，他也不必如此。”
焦娇拧眉。怪我咯？
芸姨娘道：“既然你欠好向夫人求情，要不你跟绍阳求求情？”
“我要……求他什么？”焦娇狐疑。看来芸姨娘是一心想要让她“做好人”。
芸姨娘道：“让绍阳去向夫人求情，从轻发落小环。”
焦娇不解：“昨晚绍阳才那么说了，今天母亲按他的意思处置，结果他又去求情，这样恐怕欠好吧？”
芸姨娘：“唉，可是小环那丫头，真的可怜。”
焦娇心直口快：“她要是不爬床就不会这样咯！”
芸姨娘脸色一僵，讪笑道：“是我多事了。算了！我走了。”
其实芸姨娘并不在乎小环以后的日子会怎样，她只不外是想让娇娘去替小环求情，打曹氏的脸。或是让她说动徐绍阳去求情，同样也是在打曹氏的脸。
若是以前的娇娘，或许就去了；可是现在的娇娘，居然会拒绝，还会反驳。
芸姨娘告辞，焦娇回到卧房。
徐绍阳还在卧房里，问道：“芸姨娘找你有什么事？”
焦娇道：“母亲要把小环卖了，芸姨娘担忧小环被卖到什么欠好的地方，让我去向母亲求情。”
然后她将芸姨娘的话复述了一遍。
徐绍阳道：“芸姨娘心善，但有时候头脑简朴了些。小环是我要母亲处置的，她却让你去求情。让你受委屈不说，还显得母亲刻薄下人。”
“可不是嘛，”焦娇噘着嘴：“你俩都是坏人，我做好人。这个好人当得，其实是冒监犯。”
徐绍阳轻笑：“你能想到这一层就好。”
现在的娇娘，真不是以前的娇娘。以前的娇娘心思单纯，哪会想那么多。
徐绍阳看她面露不快，问道：“你还在铭心镂骨？”
“不是，我是有点担忧小环真被卖到什么欠好的地方。”
“这个你就不用替她费心了。她心思不纯，咎由自取。”
焦娇没想到，徐绍阳另有这么无情的一面。
她眼珠子转了转，问道：“昨晚之事，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
“爬床呀，你是不是对小环做了什么体现？她才斗胆一试。”
徐绍阳面露疑惑和无辜：“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焦娇睡醒一觉仔细想想，昨天在假山石洞里还听到小环说“奴婢做不到”，结果晚上就付诸行动。
她有那么快就转变思想、下定决心？
预计是徐绍阳体现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焦娇很好奇。
可是徐绍阳不认可，一脸无辜。
焦娇觉得，徐绍阳也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单纯。
没多一会，秦妈妈回院子，同时带了名丫鬟来。这名丫鬟是顶替小环的。
“文香参见少夫人。”丫鬟行礼。
焦娇看这丫鬟十八九岁，模样生得俊俏。不知怎么的，她突然生出股酸意，感受徐绍阳似乎将要出轨似的。
秦妈妈道：“文香原是主院里的三等丫鬟，夫人觉得她挺勤快的，调到我们院子里来，提升为二等。”
侯府里的下人分一等、二等、三等。
一等是贴身伺候的，好比秦妈妈。二等是卖力屋子里事务的，好比之前的小环。三等是卖力院子洒扫、杂役、看门、驾车等等这些的。
三等下人一般不允许进主人屋子，包罗书房。有什么事情在屋外回话，或是请二等丫鬟代为禀报。
酸归酸，漂亮的纷歧定是妖艳贱货，长相老实的纷歧定是老实人。小环就是个很好例子，看她样子多老实啊！
焦娇道：“行吧，文香要做些什么，秦妈妈你给她部署吧。”
“是。”
秦妈妈和文香退了出去。
焦娇在卧房里继续谱曲，写着写着，听见外面似乎在搬工具。
她搁下笔出去瞧瞧。
只见书房里的卧榻被抬了出来，几个杂役正往书房里搬桌子、椅子。
焦娇走已往，徐绍阳正指挥着他们要怎么摆放。
“你……这是？”焦娇指了指刚搬进来的桌椅。
徐绍阳道：“我看你也喜欢看书写工具。在卧房里多有未便，我让他们在这里给你放张书桌，以后你就来书房写吧。”
原先摆放卧榻的位置，已经换成一套书桌。
焦娇一时还没明白，等她回到卧房，突然名顿开！
徐绍阳好狡诈啊！他故意把卧榻搬走，这样一来，他就没地方睡觉了！
焦娇越琢磨，越觉得徐绍阳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书房那么大，不搬走卧榻，也照样有地方多摆张桌子。虽然，虽然那样一来屋里是有点挤。
徐绍阳、徐绍阳……焦娇嘟囔。没想到你这么狡诈！
搬完工具，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魏妈妈凭据焦娇说的，把羊肉切成薄片，然后蒜泥、姜末、香油，再加上韭菜花酱，调成蘸料。
这里没有辣椒，不外却有韭菜花酱。
魏妈妈将暖锅摆好。少夫人付托说，锅里不需要用什么汤，只要清水里放三块姜片、两根葱就行。
除此之外，魏妈妈照旧另外做了几道菜。那是为大令郎准备的。
徐绍阳过来用饭，焦娇早坐在桌边等锅里的水烧开。
滚锅烫肉片，这个时代也是有这种服法的。不外焦娇的特别，是在于她的蘸料。
她这种蘸料，不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在现代也属于是“混搭”。
没措施！条件有限。
徐绍阳看到桌上的菜，知道娇娘是要烫肉片，问道：
“你喜欢这样吃？”
“嗯！”焦娇颔首，两眼放光盯着锅。
徐绍阳皱眉。这有什么好吃的？看锅里就只是清水嘛，她居然喜欢吃这么清淡的？
锅里的水沸腾了，焦娇夹起片羊肉，在滚水里涮过来、涮已往，看肉烫熟了，夹到碗里狠狠沾满蘸料，送进嘴里。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焦娇嚼着涮羊肉，感应味蕾终于被满足。
徐绍阳看她吃得津津有味，问道：
“有那么好吃吗？”
“你自己烫片尝尝。”
徐绍阳也有一碗蘸料。
他学着焦娇的样子，烫了片羊肉，在蘸料里沾了沾，然后送进嘴里。
味道还行。
不外看娇娘吃得那么津津有味，他马上又觉得：
这味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