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请罪】
见贾蔷在贴身长随潘又安的陪同下,离开了书房前院,望宁国府而去,秦业难得对他的一番体现发表了感伤,道:
“存周,老夫是真没想到,蔷哥儿年龄不大,处事倒十分周全。若是筹备六礼之事交由蔷哥儿来主持,想来是不会泛起丝毫纰漏了。”
“邦业兄这是说的顽笑话,哪有人自己给自己张罗亲事的原理?”
贾政一脸无奈道:“早知道赖家兄弟俩这么不分轻重,这纳采之礼也当由我出头计划。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不光在圣人面前落了不是,留下了一个‘跋扈无礼’的印象,还赔进去了他们?
这消息若让赖嬷嬷知道,还不知道在母亲面前要闹成什么样子呢。这可真是让我头疼!”
“这有什么欠利益置惩罚的?”
秦业捋着髯毛,淡声提点道:“此事原来就是赖家兄弟俩做差了,若真有人横跳出来,你照着贵寓的规则处置即可。难道老封君还辨不清是分黑白,会对你有所不满?
这也得亏圣人现今还念着贾家荣、宁一脉的旧情,没想将此事扩大,否则,陛下又怎会对行纳采之礼的主事人了解这么仔细?
若真要敲打贾家,直接将蔷哥儿牵连进来岂不更好?所以存周兄,这贾家荣、宁两府,你一定要抚慰周详,这才不会再掀波涛。”
“是,是,邦业兄说的有原理,我自当照办。”
贾政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忙不迭的颔首应了。
只是看他一脸难色,秦业就知道让他去抚慰贾家众人,尤其是史老太君,是有些作难。
当下也只好先暂缓进宫面圣一事,而是陪他一同前往荣国府内院,去见史老太君将这情况说个明白。
虽然秦业知道鼎新帝让锦衣卫拿下赖大、赖二就有平息此事之意,可若贾家有人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没准还真会为自家招来祸根,所以他不得不多费心思。
别说秦业,这一点连贾蔷也想到了。
因此在返回宁国府换朝服之时,贾蔷也付托了平儿带着自己的口信返回荣国府,先找琏二奶奶王熙凤相同,让王熙凤一同帮着抚慰史老太君等一众主子,其他一应事情,等他从皇宫返回之后再谈。
等换了朝服,进了紫禁城,由一名内侍通报了,贾蔷才在这名内侍的引领下,来到了鼎新帝日常办公的养心殿。
还未进去,便见伺候鼎新帝的掌宫大监戴权走了出来,瞥了贾蔷一眼后,淡淡说道:
“陛下有口谕,‘宁国府骑都尉贾蔷少不更事,肆意放肆,且先在门外站着反省半个时辰吧。等半个时辰后在进来回话。’”
话音刚落,戴权意味深长道:“贾都尉,这是圣人付托,您照旧乖乖照办吧。”
“臣遵旨。”
贾蔷无奈的朝养心殿的正中央之位拱手示意了一下,这才靠近戴权小声询问道:“敢问戴大监,圣人心意如何?”
“你说呢?”
瞥了养心殿里间一眼,戴权也收回了先前淡冷模样,轻声提醒道:
“贾爵爷,咱家还以为你是一个顶顶智慧的人,哪想在皇爷赐婚的事情上都办出了岔子,这可不是在扫皇爷的脸面呢?
这也得亏前阵子没有将你升爵的旨意下发,否则,你前脚得了封赏后脚便出了大错,各人都以为皇爷识人不明,将你提起来是故意徇私呢。”
见戴权用很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贾蔷只能向他拱手示意,体现一番谢谢,心中已经决定,待回府就要遣潘又安再给戴权送上千两纹银。
虽然大周的太监和清朝类似,权利受到极大限制,可作为天子心腹,这些人往往一言半语,便能为你消弭一场祸事,
哪怕贾蔷再是政界小白,也知道和这些人出好关系对自己大有裨益。
更况且,身为贾家族长,贾蔷总要为宫中的大姑姑贾元春考虑。
在这“见不得人的去处”中,若戴权这等人对贾元春施以看护,总好过贾元春自己在宫内苦熬。
半个时辰后,贾蔷反省完,进了养心殿,就见鼎新帝正在龙案前处置惩罚朝政。他刚行礼完毕,就听鼎新帝问话道:
“你可知道自己错了?”
“臣知错了。”
“哦,那你犯了什么错,且说来听听。”
鼎新帝见贾蔷这么爽性利索的认错,还真有些惊奇,连正在批奏折的行动也停下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扫了对方一眼,才淡漠说道:
“若你敢随意应付朕,小心朕将‘僭越之罪’也归到你的身上,让你两罪并罚。”
“圣人在上,臣岂敢随意卖弄口舌?”
贾蔷向着鼎新帝拱手示意,十分坦诚的道:
“臣身为宁国府掌权人,却对贵寓疏于治理,被下人蒙蔽,险些在陛下赐婚的事情上犯下大错,不光拂逆了陛下美意,也差点害的陛下担上一个‘识人不明’的名声,这让臣十分羞愧,还请陛下责罚。”
轻哼了一声,鼎新帝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你是知道朕不计划严惩你才故意说的这番讨巧话?不外也而已,念在你还年少的份上,暂且饶了你这一次。但下不为例,若你贵寓再行僭越之事……”
“那臣请剥夺爵位!”
“好,你既有此心,那朕就玉成你。”
鼎新帝对他的亮相十分满意,颔首说道:“既如此,你且去吧。你既然擅通俗务,总欠好这一府之内都打理欠好。记着,一室不净,何意安天下?”
贾蔷拱手应了,尔后想起那被押入诏狱的赖家兄弟俩,便开口想要为他们讨一小我私家情,哪想,话还没说完,便见鼎新帝伸手指了指门口,让他麻溜的滚开。
见此,贾蔷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只能向鼎新帝谢恩,尔后抽身而退。
只是在离开养心殿的途中,贾蔷也在考虑鼎新帝为何差池处罚自己的原因,虽说那僭越之罪归在了赖大和赖二身上,可身为宁国府的主子,若真要仔细盘算,他也犯有一些失察之罪。
起码若鼎新帝真要追究,他基础不会轻易脱身。
这么一想,他都有些怀疑,这鼎新帝先是对自己赐婚,再是原宥自己犯错,屡次施恩别是另有目的吧?
还没出紫禁城,就见锦衣卫指挥佥事邵春来行疾如风的走来,见贾蔷平安无事的从宫中返回,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道:
“贾都尉,你这迫切火燎的进宫,可是向皇上求情了?可惜,哪怕你再智慧机敏,得了圣人宽恕,在铁一般的事实之前,你的僭越之罪也无从挣脱。贾都尉,你的祸事来了。”
瞥了这个放肆的小人一眼,贾蔷凤眸微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来,直接令邵春来恼羞成怒。
但听他掷地有声的道:“(gun)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