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给他一个台阶
“噼里啪啦！”
“咚咚咚咚！”
锣鼓与鞭炮齐鸣，响彻云霄。但见胡辰天两脚呈三十度岔开，下巴微微抬起，双手抱胸，脸上一副盛气凌人的心情。
此时现在，新平郡太守汪欣、通判董杰，以及众多官差全都挤在门口，马路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群众。各人窃窃私议说些什么，可声音被锣鼓和鞭炮掩盖。
如此大的阵仗，到底要干嘛……
许砚踮脚朝马路看去，看到黑压压人头，另有笼罩周围的烟雾。今日胡辰天不知要放几多鞭炮，总之耳畔依然噼里啪啦炸响，带起的烟雾愈来愈浓。
挑衅？
新平郡历史上发生过许多大事，但无论好或者坏，府衙门口从未像现在这样鞭炮连续炸响，锣鼓连续轰鸣。就算有，那也仅仅点到为止。
“你要干什么？”太守汪欣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已经卯足力气发问，然而声音照旧被鞭炮锣鼓湮没，除了周围几个官差，其余全都听不见。
新平郡捕头袁戈、王征、尹云彪，现在摩拳擦掌，他们竭力压抑心中怒火，内心正在做强烈思想斗争。
谁都晓得，胡辰天乃新平郡数一数二的富豪，而且与皇族成员有关联，而且这次通例贡品事件需要胡辰天做楷模，如果对他接纳强硬措施，影响肯定很坏。
可，胡辰天如此轰轰烈烈地挑衅府衙，实在很难忍。
“你到底要干嘛？”太守汪欣的脸已经挂不住，猛地一声爆吼。
虽然照旧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胡辰天决定给汪欣面子，没须要彻底闹翻。滔滔烟尘中，胡辰天单手朝空中一举，顷刻，喧嚣的锣鼓声停下。
半分钟之后，点燃的鞭炮也悉数耗尽。
“胡老板有何贵干？”太守汪欣的口气总算有所缓和。
“响应新平郡衙门招呼，胡某送贡品来了，而且全都是通例贡品！”胡辰天仍然两脚叉开双手抱胸。
“这么快？”汪欣挑着眉头。
“对，今日收到通知，看见满大街通告，我胡某岂敢怠慢？所以立刻回家，收齐贡品送往府衙。”胡辰天铿锵道。
话音刚落，身旁仆人伸出双手朝天用力拍手，连拍三下，紧随着，数十仆人们高喊：“胡老板响应衙门招呼，以身作则，今日送贡品来啦！”
他们似乎练过，声音整齐划一，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气势雄浑，就如同将要上战场的队伍。
太守汪欣和通判董杰全都站在原处，想发飙却欠好做声。究竟从外貌来看，胡辰天就是率先送个贡品，明明白白的大善事，怎么可以骂他呢？
“啪！”
“啪！”
“啪！”
感受被打脸，却只能忍着，假设这一秒钟不忍，恐怕全局都要受影响。
“胡老板响应衙门招呼，以身作则，今日送贡品来啦！”数十个仆人还在整齐召唤，尽管他们一个个站得笔直，看着很客气，但隐隐约约，恍如示威。
里三层外三层的群众纷纷指指点点，像看笑话般看着眼前一幕。他们期待，事情接下来会怎样生长。
袁戈招手，示意胡辰天将贡品抬进府衙之内。可胡辰天仍旧无动于衷，双手叉腰如巨型圆规般站在那儿。
看样子，非得要汪欣董杰亲自去请，否则胡辰天还要闹。
话说人家带头捐献通例贡品，轰轰烈烈可以理解，偏偏胡辰天这样去做了，给人的感受恰恰相反呢？
该怎么处置惩罚……
站在府衙门口的官差有些绞尽脑汁，有些束手无策，有些认为事不关己，跟马路上看热闹的黎民一样，希望胡辰天继续闹下去。
而汪欣和董杰也各怀心思，董杰因为与胡辰天关系不太好，担忧将事情搞大；汪欣则又羞又愧，倘若发飙就意味着翻脸。
这时许砚跨出人群，高声道：“谢胡老板慷慨捐赠今年贡品，胡老板做楷模，相信分给新平郡的任务很快就能告竣。”
“通例贡品，许师爷！”胡辰天大叫着纠正。他故意强调师爷两字，以彰显许砚身份的微不足道。
“请胡老板将通例贡品送进府衙，府衙里边已略备薄酒，谢谢胡老板以身作则的慷慨。”许砚双手作揖，外貌给足胡辰天面子。
胡辰天听了右脚朝前迈了迈，但最终又将身体停住。
“谢胡老板，胡老板的示范和楷模，相信各人都已经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许砚说话有个向上语调，明显带着一种压迫感。
事不外三……
许砚已经连续道出三次谢谢，胡辰天再杵于原地的话，就显得有些过了。横竖今天他在府衙门口撒了气，府衙也默许他来撒气，双方心照不宣，就这样吧。
“走！”胡辰天单手朝前一挥，几十个仆人抬着贡品向前。
汪欣董杰转身，适才许砚说略备薄酒，倒提醒了新平郡两位大人。今夜简直应该宴请送来贡品的胡辰天，两人也应该出席喝几杯。
可，许砚没有往回，宴请胡辰天跟他无关。这个时间点，更应该回到出租房，跟苏晴吃晚餐。
于是许砚抬脚朝马路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胡辰天阴恻恻隧道：“喂，你小子干的好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干的那些好事，我同样心知肚明。”许砚针锋相对。
“是你怂恿衙门抓我做典型。”胡辰天双眼喷火。
“嗯嗯嗯。至少，明年你又能拿左腕不足2000的积分耀武扬威。”许砚冷道。
“比起挣脱贱民身份，弄死你似乎更重要。”胡辰天咬牙切齿地盯着许砚。
终于，胡辰天再也忍不住，就这样与许砚彻底摊牌。
“那便试试看吧。”许砚嘴角轻笑。
……
回抵家，苏晴已经听说胡辰天带头捐献通例贡品之事。她略显担忧地问：“那小子真乖乖捐献了贡品吗？”
许砚摇摇头：“倒也谈不上乖。简陋，丢了里子挣了面子吧。但，胡辰天率先捐出贡品，去花满楼募捐之事也能很快提上日程。”
“邢凤杰家的天下至宝，总算要现出庐山真面目了。”苏晴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