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内的火堆仍在燃烧,里边还扔了一根表皮被烤成焦黑的面包。
盘腿坐在床铺上,汉诺德盯着面包发愣。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面包的味道如此离奇,要知道前身是吃惯了这种食物的,哪怕会觉得腻,也不至于连入口都如此艰难。
面包没法吃,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感仍在蔓延。
起初只是停留在汉诺德的感受,然而才过了几分钟,他的肠胃逐渐开始抽搐,强烈的进食欲望令他的身体泛起了不行自抑的间歇性哆嗦。
到这一刻,汉诺德哪怕再缓慢也意识到自己有麻烦了,这种急剧扩散的饥饿感和迫切的进食欲望基础就不是正常情况下该有的。
恰恰就在这时候,空气中突然飘来的某种香甜气味让汉诺德整小我私家为之一振,视线猛地转向书桌最底下的抽屉。
那儿有某种工具是自己可以吃的!
迫不及待地翻身拉开抽屉,刚把另一只手伸出去的汉诺德心情忽地一滞,旋即整小我私家如同见到什么恐怖的工具般后仰着撤开。
抽屉里放的是一颗血液已经全然凝固的心脏!
它是如此的血腥,恐怖......美味......
啪~
反手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让自己能够清醒些,汉诺德盯着抽屉,直起身子再一次将视线投向抽屉内的工具确认自己适才没有泛起幻觉。
那就是一颗心脏!
强烈的不真实感骤然袭击了汉诺德。
前身的影象中基础就没有跟这颗心脏有关的内容,它为什么会泛起在书桌底层抽屉里边?
谁放进去的?
这些困惑在脑海中只是短暂的停留,旋即便被越发汹涌的饥饿感吞没,以致于汉诺德基础无暇再去顾及其他。
尽管从未体验过如此恐怖的饥饿感,但直觉告诉他放纵这种饥饿感的结果将是扑灭性的。
然而反抗生物本能又岂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
名为‘饥渴’的凶兽在汉诺德的体内横冲直撞,敦促着他掠食,去拿那唾手可得的食物。
某一刻,被褥被抛开,眼中闪烁着暗红色灼烁的汉诺德猛地起身冲向书桌,下一秒右腿却是狠踹在墙上,将自己顶飞到酷寒的地板上。
“雷暴雨都扛过来了,还能被饿死不成?”
一手抓起锅炉内已有小半烤成焦炭的面包,直截了当的塞进嘴里,强忍着恶心感吞咽,不出意外的再次引起剧烈的生理反映。
处于反呕状态中的汉诺德趁着这时候再度冲向书桌,一把抓起抽屉内的心脏,旋即跑到窗口,提起插销打开窗户就要将心脏扔出去。
只要将这个诱惑它的工具扔掉,说不定饥饿感就能勉强减缓些,再不济也不至于做出汉诺德绝对会忏悔一辈子的事情。
然而就在心脏脱手飞出窗外不到半米的距离,汉诺德身后蓦地探出了一只漆黑的手掌,凌空攥住了心脏,将其拉扯回来的同时往汉诺德的口中塞去。
慌忙捂住嘴巴,汉诺德猛地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站立在自己身后,除了右手臂延展到近两米长以外,身体其他部位的形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黑影。
于此同时,汉诺德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原本在煤油灯光中自己映照在地板上的影子已然消失不见。
这是......
黑影似乎有着自己的计划,一手抓着心脏,另一只手则是抓住汉诺德捂着嘴的手掌开始往外拉扯。
吃下去,吃下去,吃下去......
重复的信息在汉诺德脑海中不停地涌现,短暂的惊诧后他迅速意识到这是黑影在向他通报着信息。
它希望汉诺德能够吃下这颗心脏,这也是它之前在后者抛弃心脏后突然泛起并将其捡回来的原因。
汉诺德则继续捂着嘴,旋即在反抗的历程中,他发现黑影的力量虽然极为强劲,但似乎刻意的压制着,否则早已将他的手腕直接扯断。
它不想伤害到汉诺德。
‘我不能吃这颗心脏,绝不能!’
汉诺德在心里咆哮着。
虚弱,瓦解,消亡......吃下去!
新的信息泛起在脑海当中,汉诺德先是一怔,旋即眼中倏然浮现出一抹惊喜。
这黑影居然是可以相同的。
‘只是虚弱,暂时还不会死,那就另有救,可不行以帮我压制这种感受,我想措施,相信我,我能想措施!’
汉诺德尽可能的实验着说服黑影资助自己。
尽管不知道它究竟是如何泛起的,但它既然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那就有解决问题的可能。
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噗~
陪同着一声闷响,黑影右手中的心脏蓦地爆裂,紧接着汉诺德便看到它原本凝实的形体开始变得朦胧,而墙上属于自己的影子则是逐渐清晰起来。
命令,听从......一天!
脑海中浮现出黑影最后留下的信息,原本快要将汉诺德逼疯的饥饿感于现在如潮水般退却。
将窗户重新关上,汉诺德看了眼窗框处的肉沫,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床铺边,中途捡起地上的面包,舔了舔,撇过头啐了几口唾沫,又将它扔进了锅炉。
照旧没法吃。
双手在脸上猛搓了一顿,汉诺德勉强提起精神。
饥饿感已经被黑影压制,汉诺德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压制是暂时性的,因为他仍旧劈面包没有任何兴趣。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汉诺德不能在黑影给出的一天期限内想措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等到饥饿感再次发作,除非是他在此之前自尽,否则将面对比适才更为无解的局面。
想要缓解自身现在的这种状态,必须从泉源上解决问题!
目光再度投向之前存放心脏的抽屉,汉诺德记得自己刚从里边拿心脏的时候明白看到底下压着某种工具。
一张硬纸片。
前身脑海中同样没有关于这工具的影象,这玩意儿应该是连同心脏被一起放进去的。
汉诺德立即探身将它拿得手里,巴掌巨细的硬纸片显然不行能用来包裹心脏,也就是说它是被故意垫在心脏底下。
硬纸片朝上的那一面已经被暗红色血液糊满,而在它背后则是写着一串数字:102-5-20。
结合前身留下的影象,汉诺德很快就通过这串数字联想到一件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事情。
通过墙上的日历可知今天是1月22日,而在20天前的1月2日,他获得了一份事情,那就是写一部恋爱剧本,出资者是旧城区格隆剧院中专管剧本审核的康森夫人,她其时体现只要汉诺德能够搞定这剧本就支付5枚银元的酬劳。
这钱不能算多,但对其时已经快要山穷水尽的前身而眼却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汉诺德记得剧院给出的期限是20天完稿。
1月2日,5枚银元,20天!
是了,肯定是这件事......对方既然用这三个带有奇特寄义的数字,意味着将这颗心脏放在此处的人知道汉诺德肯定会发现这颗心脏而且看到这张硬纸卡,进而理解其中的意思。
如此倒推的话,知道这串数字的除了前身那就只有雇佣汉诺德的康森夫人。
是她?
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一念即此,汉诺德迅速起身走向墙角的衣柜,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黑影给出的一天时限无疑是从适才就开始计时的,由于不确定饥饿感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脱离压制,汉诺德不得不尽可能的争取时间。
通过前身的影象,他知道康森夫人的住处。
在穿衣服历程中,随着思维的发散,关于这件事的其他影象亦是逐渐在脑海中浮现。
格隆剧院是旧城区首屈一指的剧院,他们有自己的剧作家,而康森夫人邀请汉诺德的理由是他们的剧作家因为重病而难以创作。
外交能力险些为零的前身其时早就被那5枚银元给吸引了已往,全然没想过对方用这笔钱完全可以去邀请市面上已经成名的剧作家。
前身在进行这份事情的时候曾经多次与康森夫人晤面,商讨剧情设定方面的事情,此时追念起两人谈话的内容,汉诺德发现康森夫人经常会询问前身近期的境况。
尤其体贴他是否有恋人或是极为要好的朋友......
单凭这件,汉诺德险些可以肯定康森夫人其时就已经有某种意图,否则她这么体贴一个临时工的生活状况做什么?
穿上外套,汉诺德抻开身上因为行动幅度太大而有些发皱的衬衫,让自己的脖颈越发舒适些,想了想又转身走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餐刀,用毛巾裹着塞进自己右侧的裤腰,然后用外套遮掩起来。
尽管不能完全肯定将前身酿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就是康森夫人,但汉诺德怎么都不行能赤手空拳的去见她。
岂论如何,他需要跟康森夫人谈一谈关于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可就在整理完毕的汉诺德准备出发时,门外廊道内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却是让他搭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去。
脚步声在汉诺德缩在的门口停顿,隐约能听见门外有整理衣服的声音。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汉诺德退到房间内,右手抓着腰间的刀柄,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等对方先开口。
“汉诺德,我是莎莉娜,你今天一直没来找我,是剧本还没有写好吗?”
门外传来女人关切的声音,汉诺德下意识的蹙起眉头,他记得这个声音。
来自莎莉娜·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