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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之间的战争

第三十章 君不负我 我不负君

母女之间的战争 霜月亭亭 4081 2024-06-07 10:27:08

  新娘盖着红头巾哭哭啼啼地走在出嫁的路上,后面一群陪送的小伴娘。接亲的卡车到了,新娘转头,恋恋不舍地凝视自己双亲居住的老屋……这是谁在出嫁?是小姑,照旧村子里的哪个姐姐?

  母亲面无心情地对阿珍说:“你该出嫁了,那个男人明明是你之前允许嫁的,你不能忏悔。”

  阿珍实在想不起来母亲所说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了,她只记得有允许出嫁这回事。横竖都是要嫁人的,横竖嫁的都是陌生男人,嫁谁都一样,稀里糊涂就允许母亲了。现在,想到要跟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男人过一辈子,她突然畏惧、恐惧起来了,她忏悔了,她决定逃婚,不管三七二十一。

  阿珍猛然惊醒,原来是一场梦。那个梦境是如此清晰,就像萦绕在她心头的恐惧一样。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阿珍不由得追念起了儿时的经历,自己做伴娘时那些哭哭啼啼出嫁的新娘,莫名其妙脸色突然红扑扑的小姑,为给母亲治病十六岁就被迫出嫁的阿秀的亲姐姐,半夜不明不白死去的阿菊。相比之下,命运对自己是何其眷顾,让自己有幸进入了高等学府深造,在都市事情生活。就算情感生活曾经一波三折,历经千帆,但在最美好的年华,总算等得江斌这个良人泛起,不知这算不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呢?

  正因背负的经历太过极重,所以对于配偶,阿珍所求不多,不求家财万贯,不求玉树临风,不求权利职位,只求真心相待,“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正因如此,她一开始就对江斌说:“你若看上更好的女人弃我而去,我不怨你,但务必提前见告,不得隐瞒。”只是不知,这个看似微末的要求,命运是否会照旧看重?

  她从没爱过一个男人,不懂如何去爱,但是她知道,如果一个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在他眼里,她就是一道奇特的风物,她走到哪里,他的视线就会跟到哪里。他会体贴她,包容她,会敏锐地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把她当成他生命的一部门,会对她倾注全部的信任。

  在恋爱方面,他是主动的一方,她是被动的,在未看到对方的真心之前,绝不会掏出自己的真心。但所幸,她明白“投桃报李”的做人原则,不会片面接受江斌的支付;她是善良的,不忍心辜负他对她的真心;她在这个社会是柔弱无助的,需要一个男人强有力的臂膀来呵护。

  这些组成了他们和谐相处的基石。只有短暂相处数月,阿珍不敢确定这个男人会一直对专心不二,但她感受到了他的善良,他的老实,他的刻苦耐劳难得品质,他是跟她一样在穷苦家庭长大的孩子。无论对于江斌照旧普通的朋友,只要是对她投之以木桃,她必报之以琼瑶,这只是做人准则,与是否恋人无关。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这种想法或许率会被讥笑成很“傻”很天真,但那又如何?这就是我阿珍的做人准则。我就是我,唯一无二的林宝珍。

  跟江斌恋爱的第一个春节,他因为队伍划定不能回家,她不忍心让他孤零零地独自一人在外过年,决定留下来陪他。她跟父亲说清楚,等春天他休假后会带他看望怙恃,以示对怙恃的尊重。

  父亲照旧那句话:“你自己喜欢就好。”

  她的留下决定让他感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个专门女子陪伴他过春节。

  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怙恃过春节,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孤苦,年三十晚上,冷冷清清,没有烟花,没有鞭炮,没有对联,江斌只接她到队伍营房跟战士们一起吃了顿年夜饭。越日,考虑到自己并非正式眷属的身份,阿珍觉得自己最好照旧回出租屋。江斌想带她到四周的镇上走走,顺便吃点美食,可是逛遍集市,竟找不到一家营业的餐馆,无可奈何,只好让她回去自己做饭。

  江斌由于队伍纪律,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家过春节的历史,早已习惯。但今年头一回有人心疼他,愿意留在这个都市陪伴他渡过,他心里着实放心不下,在值班了两天之后,便勿勿忙忙赶回阿珍租住的小屋,两人就这样,白昼买菜做饭,晚上相拥着看电脑里的影戏,一起渡过了三天的春节假期。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挺好!

  月月在那边都市,由于心情实在糟糕,春节也没心情回家。阿珍邀请她过来一起过年,免得形单影只。但她来了一天之后,便忏悔了,很快返回省城,说自己糊涂,本不应该来的,因为阿珍和江斌正在热恋期,自己过来成了个超级大电灯泡,实在别扭,还不如回去自己一小我私家过。

  春节事后,万物苏醒的春天很快来临。这个春天的L城,紫荆花开得格外绚烂,连空气透着清甜的味道。江斌在这个春天的头一件大事,即是去见阿珍的怙恃,他格外重视这个晤面,早早就跟队伍打了陈诉,提前一天理了头,修剪了指甲和胡子,穿上了最体面的西裤夹克便装。他还不放心,询问阿珍另有没有哪里不妥。阿珍笑说你怎么样都帅,很好。他又再三询问了阿珍父亲的喜好,决定要帮老人家带一箱内蒙古的马奶酒回去。

  江斌觉得,这次晤面的隆重不亚于提亲,如果阿珍怙恃颔首了,阿珍便没有理由差异意嫁给他。但是于阿珍而言心态又差异,见自己的怙恃仅仅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检验江斌是否真心把自己作为结婚对。如果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仅仅是想玩玩,那么他十有八九不会愿意去见女方的怙恃;二,体现对怙恃的尊重,让他们放心。阿珍对自己的怙恃太了解了,他们绝不会对未来女婿有太过的要求。

  她才不会干月月那样的傻事,谈个五年的恋爱,最终鸡飞蛋打。有位名人曾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那叫耍流氓。阿珍觉得,她跟江斌交往了四个月才确立恋人关系,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双方再进一步深入了解,如无意外,一年左右将婚姻大事提上日程比力妥当。究竟,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剩余的青春已经不起折腾。女人最好照旧在最美好的年华把自己销出去,莫辜负了大好春景。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如果江斌没有跟她结婚的计划,她会立即抽身离开,趁着情感还未深陷,来得及。

  女人在情感上的被动,往往是因为一开始,他原来就是想玩,她也想玩,等到她玩累了,想有个归属的时候,他却已经没了结婚的激情和欲望,外面的十丈软红渐欲迷人眼,偌大一片森林,他为何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荫生退意,女人色衰爱驰,失去了谈判的筹码,这种纪律,古今皆然,有权有势的男人愈甚。

  所以,长时间的恋爱历程,对于绝大多数女人而言都是倒霉的。女人如果太过矫情,伤的只能是自己。

  江斌耍了点小智慧,路上坐车的时候穿的是便装,临到阿珍怙恃家的时候又换上了军服,说出门在外穿军装有纪律限制,行动诸多未便,但是让老人家看到穿军装的自己,他们心里会越发踏实。

  阿珍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偷乐,问他紧张吗,他眼睛一瞪说:“有啥好紧张的?我连打仗都不怕还怕这个?”

  阿珍觉得他这个样子太可爱了。

  江斌挺会做人,酒桌上左一杯右一杯地给阿珍父亲劝酒,陪他吹牛聊天。阿珍父亲今日心情不错,多喝了几杯。

  阿珍母亲也没说什么,常言道: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阿珍知道自己的母亲见识浅陋,只要有人愿意无条件娶自己的女儿,她或许率都不会阻挡。如今见江斌人品模样都不错,职业也可靠,自然喜笑颜开。

  若非阿珍了解自己的怙恃,她虽然不敢随便带男人回家。

  但是当阿珍提出跟江斌一起回他老家看看时,他犹豫了。

  阿珍见他犹豫,以为他不把自己当成未来新人看待,有些生气。

  江斌无可奈何地说:“那就一起去吧,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家条件很差的,比不上你家。另有,我母亲说的话你听听就得了,不必理会。”

  阿珍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话,但照旧坚持跟他一起回去。她也好奇,自己所爱的这个男人,究竟出生在怎样的一个家庭?

  来到江斌家,她才明白他不愿意带她回来的原因,两进简陋的泥瓦房,阴暗狭长。屋里险些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老旧油腻发黑。随处可见的灰尘,几无落脚之处。这里就长年居住着他那年过七旬的怙恃,他最小,四个哥都已立室分出去住,但个个都日子过得艰难。

  他们抵家的时候,屋里没人,江斌说他母亲肯定又到外面打麻将去了,他父亲喜欢到外面跟人下棋,两个老人平时基本都不在家。

  幸亏他们家靠近镇上,午餐时间江斌就带阿珍到镇上吃特色美食。

  晚餐时间,阿珍终于见到了未来的婆婆,她有礼貌地叫她“阿姨好”。阿姨身板高峻壮实,有点肥胖,嗓门粗声大气,说话声音嘹亮,像是在吼。阿珍总算明白了江斌嗓门特大的原因。

  用饭时间,江斌让阿珍等一会,只见他用铝壶烧一壶开水,拿开水烫了一遍两人的碗筷,然后才给阿珍打饭。每当阿姨要给阿珍夹菜的时候,他立马制止,说各人都自己吃自己夹自在点,不要搞得那么生分,阿姨只好作罢。

  晚上两人睡在阁楼,虽是早春,但仍然冷气侵人,夜晚愈甚。这里虽是水泥砖砌成的阁楼,但不知为何却砌短了一截,三面漏风,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幸好棉被够厚,否则够呛。

  夜晚虽然睡得很早,但捱到半夜才睡着。越日清晨,阿珍迷迷糊糊被一股烟味呛醒,抬眼一看,漏风的阁楼外炊烟袅袅,纷歧会儿阿姨的粗嗓门在楼下大叫:“下来吃早饭啦。”

  江斌应着,敦促阿珍快点起来。阿珍穿衣梳头的时光,楼下一连串叠声喊:“快点啦,用饭啦。”

  江斌不耐烦地应着:“知道啦知道啦。”

  这就是阿珍对这个未来婆婆的开端印象。江斌的父亲寡言少语,饭点了就回来用饭,吃完饭马上又出去了。

  厥后,没多久,阿姨知道江斌在都市有自己的出租房,便不打招呼直接跑来L市。江斌措手不及,不得已,只好把老娘安置在阿珍的出租屋,幸亏有两个房间。

  江斌烦请阿珍帮照顾几天老娘,但让阿珍不必太在意老人家,只需有吃有喝(一日三餐米酒)地管她几天得了,至多平时再备点水果放在桌上,让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多的不用管。

  阿珍听着,但总觉得老人家难得来一趟,既然是江斌的母亲,自己爱江斌,自然也应善待他的母亲。她不忍心看老人家天天在房里看电视,虽然自己事情也挺忙,但照旧抽闲带她到市区逛了逛,吃了一顿大餐。

  阿姨对都市的高楼大厦赞不停口,路过五金店的时候,她悄悄跟阿珍说:“我看到老家你三伯娘戴的那个玉镯子很悦目,我也想要一个,但玉的太重了,金的又太贵,我想要个小小的银的就得了。”

  阿珍听出弦外之音,不由得深感惊奇。她爽性装傻看成没听懂,只是笑了笑。回去的时候也没跟江斌说这事,免得他跟自己的母亲发脾气。

  阿珍也是穷苦家庭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会去嫌弃江斌的家庭。她心想,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涅槃?才会从这样的原生家庭中脱颖而出。无论如何,他是他,他的怙恃是他的怙恃,既然她爱这个男人,那么,就理应包容他的家庭身世,尊重他的怙恃,因为,究竟是他们养育了她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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