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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赋

第三十八章:以文服众

建安赋 存在的边缘 2117 2021-03-03 20:00:00

  “至于冀州归属,我敢断言,韩馥失冀州于袁绍,只在旦夕之间,一切皆因韩文节乃庸碌之辈,才气有限,胸无雄心,若是太平盛世,还能当个牢固的州牧,值此乱世,他就是个脓包了。所以,冀州归属自己并无悬念,真正需要体贴的是幽冀之争。幽州苦寒,冀州富庶,本就无法相提并论,况且幽州一分为三,力量无法集聚,就更不是冀州对手了。若公孙瓒能和刘虞同心同德,与袁绍相争时或有一战之力,但我认为公孙瓒早晚和刘虞反目,届时袁绍入幽州,无人可挡。”田瑭敲击着膝盖,“不外,辽东自保无虞,诸位无需忧虑。”

  “文佐做判断,真如亲眼所见一般,论据虽不充实,语气倒很是毋庸置疑。”王烈摸索着双手,“让人不得不信。”

  “请先生指教。”田瑭照旧很客气的说。

  “没什么好指教的,我等逃难辽东,而非亲入乱世,对天下局势本就无甚洞察。我如此问你,不外试试你的底气和花样,倒是没指望你能未卜先知。”王烈终于一改严肃面容,笑呵呵的看着田瑭,“文佐年轻气盛,看法可述,定论切不行早下啊。过早的下定论,束缚的是你自己的手脚。”

  这是在教导田瑭了,田瑭能听得出这是肺腑之言,并无挖苦挖苦之意,又惊觉自己适才那并不友善的态度,急遽以手加额,伏地叩谢。

  “你当个考工右丞委实屈才,起码当个符节令。”王烈看着田瑭,“你若在仕途有所期望,尽可直言相告,老夫当可为你奔走一番。”

  “谢过王长史厚爱,小子起于微末,只求牢固过活。”田瑭不得不婉拒了王烈的美意。

  “人的看法是会变的,你不必着急,我也不着急。”王烈笑着揭过这个话题,“我看文佐名副其实,诸位以为如何?”

  “虽然语出惊人,却都是真知灼见,管宁自愧不如!”管宁拱了拱手。

  众徒弟听闻此语,皆拱手以示谢过田瑭和王烈的论述,田瑭和王烈也拱手回礼。

  窗外,皇甫宁还在思考着田瑭刚刚的话。她虽年轻,又是女子,但究竟身世官宦人家,对此等家国大事到也不是全然无知,但要马上领会,却还做不到。

  太史慈和钟全、程质相互对望,眼中都流露出喜悦之色,太史慈还捏了捏拳头。

  他们兄弟三个和田瑭虽是萍水相逢,但这些时日接连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对田瑭甚是钦佩了。

  “家国大事虽然重要,但各人不要忘记了学馆的天职。”管宁依旧一脸的东风,“不知文佐于儒学文章可有涉猎,不妨交流一二?”

  管宁这是要考校田瑭的真才实学了,田瑭不禁稍稍紧张。要问政治历史,他还能凭着前世的影象蒙混过关,若是问及儒学文章,他就是两眼一抹黑了,更况且即将出题的是“耽怀道德,服膺六艺”的管幼安!

  若是让管宁问出问题来,那自己一定会兜不住。遇事必须自己掌握主动权,这是几天来田瑭得出的重要结论。

  “文章最得者,乃意境。意者,情思也。境者,形象也。”田瑭先声夺人,“小子作篇漫笔,先生批评。”

  管宁未再说话,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田瑭转头窗外,看见皇甫宁正眨巴着眼睛注视自己,一副凝神屏息的模样。

  小脸被檐下积雪映照得红扑扑的。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田瑭见人见景,有感而发。

  “这是?诗?”国渊一脸的疑惑。

  管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而又伸到胸前拈弄髯毛,缄默沉静不语。

  先生们重复咀嚼,徒弟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学堂中一片寂静,似乎屋外雪花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七言体?”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虽不愿定,却很清晰。

  众人仍旧缄默沉静,管宁若有所思。只有田瑭直视皇甫宁,眼中惊喜多过惊讶。

  有史可查的第一首完整七言诗是曹植的《燕歌行》,不外曹植另有两年才会出生。

  自己倒是在不经意间,开了历史的先河。

  这个时代的文章大多是乐府、四言体、五言体,另有骚体。七言诗,还没人写过。

  良久,管宁终于叹了口气道:“文佐之才,已在我等之上,不必再考校了!”

  “这是何意?”国渊急遽问,旁边王烈也侧耳来听。

  “其一,我等所闻皆是四言、五言,文佐首创七言,且不说内涵越发富厚,仅就对仗和音律而言,已是了不起的进步了。”管宁究竟学识渊博,此时娓娓道来,堂中众人皆凝神静听。

  “其二,如此短暂的时间,不仅新创文体,还能出口成章。好一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此句当可千古流传。”管宁轻叹一声,抬眼环视四周,“试问在座诸位,谁能?”

  这个问题问出来,徒弟们马上一片窃窃私议,炳原、国渊等人却缄默沉静不语。

  “其三,此文确实当得起文佐所言的‘意境’二字,情思者有,形象者具!最难得的是,短短四句,竟把雪和梅写得如人一般,对照攀比。”说道此处,国渊他们已经明白了管宁的意思,个个艳羡之色溢于言表。

  “这其四嘛!文佐也辛辣之人呐。”管宁抚掌而笑,“以雪和梅的对比来隐喻我们和你的对比,妙的很!妙的很!不外是我们这些人小肚鸡肠在先,怨不得文佐。”

  “原来嘛,原来嘛。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各人有各人的优点,我等只是闻道在前而已,确实不应再考校文佐。”炳原也笑起来,洁净爽朗。

  田瑭略微有些尴尬,他倒是没想到这两句会顺便讥笑了对方一群人。

  他只是看到皇甫宁雪中求学的可怜样,有些为她行侠仗义,随便拿她和堂内学子做了个比力而已。

  “诸位先生见教,小子才疏学浅,得诸位厚爱,实不副名。”谦虚虽然照旧要谦虚的,更况且这句诗是盗用的,自己不外是个冒名顶替者而已。

  学堂内众徒弟终于反映过来,都认认真真的向田瑭行礼。倒是太史慈他们几个,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似乎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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