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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冢

第十一章 为何总是多管闲事

鸿蒙冢 坑遍千里疯 3542 2021-04-22 19:36:12

  在刘簇逃出太常卿府之时,福公公双眼冒着青光,一步一步地走向几位妃嫔同住的寝宫。原来按住他的几个侍卫都死了,尸首七零八落丢在他身后。

  杨坚后宫并不热闹,妃嫔也不多,因此,福公公的消息显得极其显眼。闻讯赶来的卫队从他身后扑过来,被他大臂一挥,全撞回去。

  妃嫔的寝宫已经乱作一团,众人想要逃出去,门口有福公公,四周都是高墙,身娇肉贵的嫔妃们只能哭喊大叫。

  寝宫里守卫力量不多,眼下已经被福公公屠戮殆尽。另一拨侍卫从他身后袭击,激怒了福公公。他转身抓住一个侍卫,张开血盆大口咬掉了他的头,把残尸丢回侍卫群中。

  侍卫们被血溅了一身,也不敢退却,咬着牙继续往前冲。福公公又抓住一个倒霉鬼,掏出了他白花花的肠子。

  福公公虽然一路分神反抗侍卫,但他脚下的偏向没有变过。

  直指一个年长妃子的房间。

  那杏花糕,正是这位妃子私下赠他的。两人友爱匪浅。

  杏花糕是正当季令的甜点,宫里使用的杏花掺进了城郊被妖化过的花瓣。大雨连下了近十天,当季的杏花妖性浓厚,福公公吃进去之后,妖性随着血液灌遍全身,令他的身体和神智都变异了。

  他最牵挂的是那位被杨坚冷落多年的妃子,变异之后的本能就是要那妃子与他作伴。他终于杀到那妃子的门前,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伤痕累累。而且,他的攻势和速度都削弱了,面对侍卫们的长枪,他开始力不从心。

  和刘簇差异,福公公并非直接受力于张若虚,而是被杏花妖毒入侵体内。而刘簇,是张若虚蓄意铸造的魂器,灌入了一条完整的、凶猛的亡魂。正是因此,他才抗拒那些杏花糕,杏花糕蕴藏的精气来自其他亡灵碎片,他不愿触碰。

  其他被妖化的人,是被大雨灌进了差异人灵魂碎片拼凑的意识,虽然也是亡灵,但那些灵魂碎片群龙无首,只能瞎跑瞎撞。

  张若虚原本要等下够十天的雨,这些妖化的身体都能隐而不发地先吸够精气,他再教化他们,利用他们。

  哪知,计划却被荒司和判搅黄了。

  眼下,大兴城内已经有十几个怪物,因为没有张若虚的约束,失去了控制。这些半人半妖、半懵懂半凶残的怪物,没有指令,毫无目的地杀人伤人。

  片刻之前,怪异的嚎叫声寥寥落落,慢慢地,大兴城里越来越多嚎叫声加入。

  荒司眉间剧烈地疼痛,指尖的光线若隐若现。

  “这么多?”春谈有些畏惧地看了看四周,抱着自己的双臂摩挲,“怎么抓得完?不如我们先走吧。”

  “不行!”魏管家掉臂伤势,冲出来想抓住春谈,被春谈轻轻闪开了。他焦急地说:“二位要是走了,外面那些怪人就没人收拾了。”

  “怪物在外头,又不在你贵寓,你怕什么?”春谈满不在乎地说。

  “这……我们总得要出门。”魏管家低声说。

  “哼,你看,你也是考虑自己,我们也是考虑自己。各人各自别过,有缘再见。”春谈说完,走到荒司身边,“先生,我们走吧。这事又不是我们惹出来的,他非要保住刘簇的命,才让刘簇逃出去了。他们活该,自作自受。”

  荒司平静地说:“你去大兴城中见告所有人,一人一间房藏好,从自己身上扯下布铺在地上,双脚踩在布上。如果没有布,就将自己平日里盖的被子铺在地上。门窗关紧,不见天亮绝不行出来。”

  话音未落,院子里的人都纷纷散开了,跑回自己的房中,凭据荒司的说法藏起来。

  许多下人并没有自己的房间,被占了先机的同伴锁在房外,转身赶忙跑去茅房、厨房、主人书房等地躲起来。

  春谈见荒司心意已定,非要加入此事,便不再多说。她接过荒司的伞,撑着伞飞上大兴城的上空。将荒司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乘着风走过了大兴城上百条巷弄,力求每一户人家都听见了荒司的嘱咐。

  那瘆人且陌生的嚎叫声,已经把人们都吓坏了,纵然不知道窗外是谁在喊话,他们都遵照嘱咐去做。究竟,这个喊话的照旧个活人。

  这一路上,春谈见到十多二十个和刘簇一样的怪人在街上走动,还在皇宫的朱雀大街上看见一个被卫兵们正法焚烧的太监,那太监的模样,和怪人一般扭曲怪异。因为见过刘簇,春谈知道这些怪人只能跳跃,她就变换手中的雨伞,借着风飞高些,以免被怪人攻击。

  御风航行,也不是难事。懂水性的人,能在水中行走自如,甚至花样百出地弄潮,而不懂水性的人,掉进水里,便挣扎着沉下去。风和水是一个原理。

  眼见春谈踏空而去,荒司也离开了太常卿府。他要尽快找出刘簇。

  刚刚和刘簇交手,他能感受到刘簇身上有一个差异寻常的灵魂。

  一般而言,人的肉身无法继续使用之后,就会泛起俗世所说的“行迁就木”。这时,他的意识和肉身已经开始慢慢疏散,但意识不会立刻消失。

  这些意识一开始还会继续以他肉身的形态存在天地之间,即亡灵,就像一捧还没成型的泥胎刚刚离开模具,尚能以模具的形状维持一段时间,久而久之,会彻底失去形状,随着天地之间水、土、风、光、金的变化而变化,最终又归回水、土、风、光、金。

  有些人肉身还在世的时候,意识对某件事倾注了过多心血,当他肉身不行用之后,他的意识会自然而然飘回那件事上。好比,有屠夫用刀太多,他的小部门意识就会倾向于留在那把刀上。

  也正因如此,荒司才付托所有人远离其他人和物,甚至离开脚下的土地,只跟自己的贴身衣物挨着。以防身边他人的亡灵意识残留太多,借着妖雨灌进活人体内。

  而有些亡灵比力强壮,也就是世人所说的“执念重”,可以维持肉身形态很长时间,事实上却没有肉身。这种亡灵不能接受自己肉身已经无法使用的现实,又不宁愿宁可消散,便会泛起“厉鬼作祟”现象,亡灵趁着还能保持原型,去解决自己放不下的事。

  一般人对生死都有极大的敬畏,肉身“死”后,意识会接受现实,自然而然地逐渐消散。所以能作祟的亡灵极其稀少,像刘簇身上那个亡灵那样的更是极其稀有。

  它太完整了。完整得似乎它所用的那具肉身还没开始死亡。

  荒司和他交手时,没有找到他神智的一丝破绽。他住进刘簇的肉身里,没有一丝不适、不协调、懵懂或生疏。若非荒司突然滋扰刘簇“起死回生”的历程,躲在刘簇肉身内的亡灵或许就能很好地伪装成一个幼童,瞒天过海,和张若虚一起里应外合,完成二人的密谋。

  但是,张若虚到底在密谋什么呢?

  布雨封锁大兴城,借雨扰乱正常精气循环从而引来王身,用精气养那些被妖化过的肉身,在那些肉身中堆放亡灵碎片,在刘簇身上放了一个完整的亡魂。

  张若虚布的局太大,目前线索太离散,荒司无法用线索拼出张若虚的真正意图。他只能确定,此事一定和刘灼有关。

  荒司飞身上了大兴城中一座宝塔上,俯瞰大兴城,没看见刘簇的身影,所幸,街上漫无目的巡游的妖化之人,还没学会破门而入寻找攻击目标,只是不停地长啸。

  荒司抬头巡视,看见了耸立在大兴城南方的灵台。

  荒司想马上冲上灵台去,找刘灼问个清楚。张若虚到底有没有跟他索要过什么?荒司此时已经心有余力不足,无法盘算繁杂的方位距离和庞大的地震,不能瞬间抵达灵台。

  走已往,一是来不及,二是守灵台的将领绝不允许他上去找刘灼。

  灵台是镇国重地,荒司一介白身,岂能上去?

  不知不觉中,春谈撑着伞,乘风轻轻落在荒司身边。

  “事情都办妥了。”春谈轻声说,“先生,你一向修道寡情,无欲则刚,不动慈悲之心,更不管凡间闲事,说这些凡间的事总是循环重复,无可救药。”

  “可是,这几天,你怎么和判、张若虚纠缠不清呢?另有这大兴城里的人,生也罢,死也罢,死了自然又会有新生命。你为何非要加入呢?这热心肠,一点都不像你。”

  见春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而且她本意也是随着自己修道,以突破肉身的限制,如果他中途而废,难免影响春谈的修道,难怪她一直忧心他的变化。

  荒司便长话短说:“张若虚两百年前曾与我交战过一次,我认得他的笛声。判长得和心眼中那尊神像一模一样。张若虚做这一切,无论有几多个目标,其中一个目标一定是判。我不能让任何针对判的阴谋得逞。”

  春谈惊愕得张大了口。

  她曾经听父亲提起,荒司先生两百年前被杀害过。是她的祖辈无意中资助了荒司先生,荒司先生才逃过一劫。难道张若虚就是杀害荒司先生的凶手么?

  “那……什么是心眼中的神像?”春谈迷惑地问,荒司没有跟她提起过。

  荒司缄默沉静了片刻,重新巡视着城里街道:“没什么。小心刘簇随时举事。天快亮了,这些妖化者身上的亡灵碎片都是七拼八凑的,会身不由己地归化于光中。只是刘簇,他身上的亡灵很是强大,光对他的压迫力不大。”

  “可你不是说风、水、土、光、金都是亡灵的归宿吗?如今起风下雨,为何没有压迫这些碎片归化在风雨中?”

  荒司无奈地敲了敲春谈的发髻:“小祖宗,这风这雨,是天地造化的风雨吗?”

  春谈这才名顿开:“哦对,这是邪风妖雨,专门掩护他们的。”

  一个幼小的身影,从寺庙里蹿出去。荒司看见了,沉声道:“刘簇!”

  那身影果真是刘簇,他听见荒司的声音,跑得更快了。荒司从寺庙宝塔高处飞身落下,正好截在刘簇面前。春谈撑着伞,借风势徐徐落在地面上。

  刘簇见逃不掉了,爽性站直了身子:“阴魂不散。”

  荒司冷冷笑起来:“一条亡魂,也敢说别人阴魂不散。”

  刘簇也不动怒,说:“你是不是以为,天亮了,你们就没事了?”

  荒司不说话。

  刘簇摇摇头,说:“此时现在,哪怕是雨停了,大兴城也逃不出我的掌控。”

  话音刚落,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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