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终于知道宗门为何调自己来器械营画符了。
符箓与铭文两者相通,同根同源,都是由禁制演化而来,符箓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其实就是铭文禁制的一种演变。
这种演变后的铭文禁制,叫作符文。
刚来的第一天,没有着急让所有低级门生做事,而是将所有召来的门生分成十来个小组。每个小组都在差异的营帐里,被部署好了座位,由一位长老或高级门生教授符箓的基础知识和制作。
先是或许的学了些基础知识,了解符箓上的线条究竟是什么工具,有何原理,再让各人学习铭文禁制的演变历程。
最后发下一本搜集了种种符箓的书籍,让各人熟悉每一种符箓。
苏瑾数了数,共有七种大类,分为五行与阴阳,每一种大类另有许多小的分类,好比说金类符箓,里面就包罗了数十种小类,用处最为广泛的是雷符,而雷符又有七十二种变化。
其中有一种变化,让苏瑾挪不开眼睛,脑子里想的工具甚至飘向了别处。
这种变化后的符箓名称叫作‘炸雷’。
书里的描述是:雷符第三十六种变化,取朱砂,或虫与妖类血,将符刻于黄纸,可生裂效,如雷暴。
简朴的翻译过来,意思就是,取朱砂,或者动物和妖类血液,将符文刻画于黄纸,可发生炸裂效果,如同雷暴。
看到此处,苏瑾蹙眉思索,如果把黄纸换成箭矢,不知道有没有一样的功效。
若是有相同的功效,那岂不是可以把炸雷符刻在箭矢上,漫天飞羽直接进化成漫天神雷,到时候一阵箭矢飞已往,足够对手喝一壶。
脑补出未来对手一脸懵的画面,苏瑾莫名的有种喜感,强忍住开心继续往下翻书,准备把这门重要的学问全刻在脑子里,回去后慢慢把它吃透。
教授画符的某高级门生从苏瑾身边经过,被苏瑾的笑容所吸引,摇摇头,暗叹道:苏师妹勤学,果真不是听说,各人都没精打彩,只有她能发自内心的笑。
但是想到对方是条蛇妖,马上心中黯然,竟忍不住说道:“师妹身为异类,修行不易,今后若是有何需要资助的,可随时对师兄言说,能帮的定然施以援手。”
正暗自开心的苏瑾被这声音吓一跳,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教授符文的师兄,心中对这师兄说的话有些别扭和奇怪,尬笑道:“额……哈哈,谢谢师兄!”
话刚说完就忏悔自己话语唐突的高级门生赞同的笑了两声,挥手道:“不客气。”
转身,见众同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高级门生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咳两声:“好悦目书,下午便要开始画符,可没时间给你们练习。”
说罢,尽量装作没事发生,继续在营帐里来回走动。
不外细心视察依然能发现,他再也没有经过苏瑾的座位。
下午,各人开始在师兄的指导下画符。
每人发了一支专门用来画符的箓笔,看质料似乎是用兔毛制成,属于最普通且效用最一般的那种,不外用来搪塞寻常鬼类和魔物已经足够了。
为了学好这门学问,苏瑾刻意的追求每一个细节,务必把所有细节都做到极致。
第一张符,苏瑾画的是普通雷符,能召唤出一道雷电。
结果:失败!
第二张符,画的是普通火符,能发生火焰,燃烧目标。
结果:出来一道小火苗……
第三张符,画的是普通水符,能聚集周围游离的水汽,形成一道小型瀑布。
结果:乐成!
这个……
苏瑾看着凭空泛起的巨型瀑布,心中怒骂:这也太乐成了吧!!!
只见,营帐顶端凭空泛起一道瀑布洪流,水声轰鸣,足够淹没整个营帐。
众人一阵惊叹,随后哗然,开始骚乱起来。
正在教授某位低级门生的师兄转眼一看,赶忙结手印施法:“逆水真诀!灭!”
到底是金丹期的高级门生,脱手后瞬间将苏瑾惹的祸摆平。
这位苏瑾还不知道名字的师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苏师妹,刻画好符箓后交于我手中便可,自有师兄弟会卖力判定,可千万别乱来了……”
苏瑾再次尬笑,起身对众人赔礼:“对不住,让列位师兄弟受惊了。”
众人深吐一口气,纷纷叹息。
师兄慰藉道:“没事了,没事了,苏师妹下次注意。”
……
江夏城。
临时设立的总督衙门,一群人聚集在此处,商议着接下来的战事进程。
坐在最上面的文臣名叫第五伦,第五,乃复姓,且极为少见。
第五伦须发皆白,老态龙钟,却依然精神奕奕,是朝廷这次派来平叛的总督,此时他手中拿着一份染血的信件,手边桌面上摆着朝廷发来的折子。
“诸位,这是耿恭的求救信,叛军围城,耿恭去信向朝廷求援,”说着,第五伦伸手摸住桌子上的折子:“朝廷要我们自行商议,识趣行事,此事该如那边置惩罚,诸位说说吧。”
众人面色凝重,没有人愿意先开口说话。
第五伦见状,指着左手边第一小我私家:“你来说说看。”
那人低着头,组织着语言,然后才抬头道:“叛军围困金蒲、柳中二城已有一年之久,耿恭去信朝廷时,已是半年之前,如今金蒲城中究竟是何情况,谁也不知,贸然行动只怕不妥,还望总督三思。”
第五伦面上不见任何心情,没有透露出丝毫有用信息给众人,点颔首,也不说好,照旧欠好,指着另一人:“你说。”
那人有些忙乱,不外很快又调整过来,分析道:“金蒲、柳中二城相辅相依,成犄角之势,城中只有两校戎马驻扎,划分为金蒲城戊己校尉耿恭、横水校尉牛智,柳中城扶波校尉关宠、破军校尉满砺,一校士卒有一百五十人,一城中合共三百人,叛军围城后只有两种情况,城破,或如今依旧坚守……
但只要任何一城失守,另一城一定危急,事到如今,只怕情形不容乐观。”
此时堂内另一人识趣赞同,说道:“半年前向朝廷发去求救信,如今我们收到已是半年以后,这说明……
要不要救这些人,朝廷里的意见也不统一,所以才丢给我们,要我们识趣行事。”
见有人起头,其他人纷纷出言赞同。
“说得对,咱们目前的情形刚有好转,可不敢乱来!”
“刘将军所言极是,前线战事虽然已占上风,可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呐!”
第一个开口的人看众人难自得见统一,便想做出盖棺定论,赶忙跳过这个议程,他转头对第五伦说道:“冒然增援,失去城池依托,很容易被叛军在野外消灭,更况且如今已是冬季,气候恶劣、路途遥远、后勤艰难,为救这几百人大动干戈不值得,也纷歧定能乐成。”
第五伦笑了起来,指着远处道:“也不远嘛,我记得往北走一百多里就到了……”
众人还欲争辩,第五伦摆摆手,面色严肃起来。
“切不能寒了英雄的热血,纵然救援失败,也要让世人明白,大乾从不放弃为他战斗的勇士。是朝廷置将士于艰险之地,如果在要害时刻抛弃他们,等未来战事再起,那还能指望谁为国而战?如若不救,那些叛军和世家也会认为大乾虚有其表,或乘隙反守为攻,又当如何?应尽快调发精骑,多带旗帜,急行军,解救孤军。叛军此时阵型收缩,是个好时机……”
年底,两队一千人的精骑从江夏城出发,前往救援被困孤军。
……
春分祭祖,江夏城下起了第一场春雪。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战争带来的尸骨,另有染着血的泥土,都被埋在了皑皑白雪之下。
朝廷与叛军,仙道盟与魔道的战事,都暂时停了下来。
在这风雪夜,有三位士卒在救援中脱困而归。
第二天,前线值守的门生传来消息。
魔道,放出了一批不知名的魔物,数量多如牛毛。
江夏城前方的营地前,极目远眺,触目皆是一只只玄色的魔物,奇形怪状,如同丧失理智的野兽,成千上万浩如烟海,铺天盖地的向着前线的营地奔袭而来。
仙道盟发出荟萃令,召集所有门生退守至江夏城内,并组织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