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大梁长公主

　　虽说已入初秋，可这两日的天气格外冷，昨日正巧又下了雨，高空悬挂的太阳只剩下耀眼。

　　商烟眯眼直视太阳，只觉得要是今日同昨日一般，也突然下雨就好了。

　　可老天不尽如意，高阳四周丝毫没有乌云来临的迹象，余下的只有耀眼的光茫。

　　该来的照旧一如既往的猝不及防。

　　让商烟没想到的是，除去让她头大的考试外，这般情况下，大梁的长公主竟然屈膝来此地。

　　都说大梁学堂是大梁天子最看重的地方，学堂里的贵女令郎哪个不是权臣朱紫之子，可偏偏这位大梁长公主最能让圣上偏了这颗心。

　　朱红色长裙拖落在地，伴着长公主盈盈走来的小碎步而行，一众贵女令郎纷纷欠身或是作揖行礼，而周围的行事仆人早就纷纷行了大礼，跪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藏起来。

　　商烟赶忙凑在人群中模仿其他贵女的行动随着欠身，她记得原著中曾对这位大梁尊贵的长公主仅有寥寥几笔描述，却足以城称得上是传奇人物。

　　书中纪录，长公主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两人相差十五岁，从小相依为命在艰险的皇宫长大，其母生出长公主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圣上二十岁登位，把这位小自己十五岁的妹妹是放在心尖上来宠的，只是好景不长，长公主十四岁乔装出宫游玩时，遇到同她一般巨细的少年，今后一见倾心，更是对少年痴迷不已。

　　偏偏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少年却不把她放在眼中。

　　此等狂妄无礼之人，正是那十恶不赦的巨猾臣，贺尘庸。

　　商烟忍不住打个寒颤，想起昨晚的梦中情形，越发坚定书中巨猾臣阴险小人的人设了，她稍稍抬头窥视公主的容貌，青眉朱唇，星眸闪烁，认真是个亭亭玉立的娇女。

　　似乎感受到这股探究的视线，那双星眸向这边瞧来，正好同商烟窥视的视线撞上，本能地就要垂眸求饶时，那星眸主人却一脸慈善地浅笑，眉眼间垂下的尽是人间岁月美好。

　　商烟亦不再造作，扬起浅笑回应，心中却不禁感伤，这般连蚂蚁都不忍杀生的大善人，后半生却要被巨猾臣和那老奸巨猾的天子酿成勾心斗角利用的棋子，实在是造物弄人啊。

　　一腔怨气从鼻腔重重呼出，紧接着商烟下意识叹了口气。

　　“商女人，这是怎么了？”

　　这股凉意从商烟右耳渗透到左耳，也不知贺尘庸从哪牵出一把折扇，漫不经心地摇动着手腕。

　　哈哈尬笑两声，商烟如捣蒜般赶忙摇头，紧接着不着痕迹地向远离贺尘庸的位置退了好大一步，可无奈，那月光白的衣尾紧随着飘过来。

　　嘶——

　　商烟倒吸口凉气。

　　这货不至于吧，难道杀她已经到了可以明目张胆动手的事情了吗？

　　“那幺鸡，甚不错。”他压低音色，莫名其妙地突然丢来这一句。

　　商烟头顶一个叹息号，心中不知该喜照旧该悲，正纠结怎么应对贺尘庸说的话时，远处传来温和亲切的声音替她应下。

　　“贺令郎，这是前不久李将军凯旋归来时，送到殿上最好的弓箭，要试试吗？”

　　寂静中，众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都说听说长公主对贺家令郎有纷歧般的赏识。

　　如今瞧见，果真纷歧般！

　　那柔声问得商烟一个女子都要酥麻了，这天大的好事能降在贺尘庸头上，可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商烟同其他贵女令郎一样，齐唰唰地看向被点名的那位狂妄令郎。

　　聚齐所有焦点的当事人纹丝不动，立在人群中显得佼佼不群。

　　届时，月光白身影先是一顿，视线却并未落在长公主身上，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羡慕的商烟。

　　周围，鸦雀无声，商烟突然觉得吃瓜吃得差池劲。

　　刚准备低头没到人群中时，身侧的人影终于有了消息。

　　片刻后，他挑眉轻笑，头也不回地应下长公主的话：“承蒙长公主赏赐，臣觉得好物应配良人。”

　　说罢，贺尘庸似笑非笑地冲着商烟看来，其余人不甘示弱，紧随着朝她望去。

　　好家伙，这下当鸵鸟都挡不掉这股视线了。

　　商烟明显瞧见长公主星眸颤了颤，她随着心中一紧，这贺尘庸明显是在当众给她摆上一道，让她死得越发理由充实！

　　长公主果真顺着贺尘庸的意思，用最温柔的语气询问：“这位是商小姐吧？早听闻你射箭出众，今日恰有时机来到现场，不如商小姐展露一番吧。”

　　她忍住想要恶狠狠瞪贺尘庸的欲望，强硬地扯出一抹笑，欠身：“拙劣技术，不堪入目。”

　　这番推辞在熟悉她能力的人眼中显得格外造作，你当搁这儿玩凡尔赛呢！

　　同众人内心所想一样，长公主自当是商烟在谦虚推辞，如若再这般推辞下去，同贺尘庸一样不给长公主面子，那大梁尊贵的圣上定是要责怪下来的。

　　唉，皇命难违啊！

　　紧紧咬着下嘴唇，商烟硬着头皮只好应下，没人瞧见她现在面颊有何等抽搐。

　　不知几时，那些纷纷跪在地上的仆人已经将考场收拾得一干二净，学堂得考核老师还未到，这番特别的加试倒是比真正的考试越发重要。

　　只见长公主身边的那位侍从从金属盒子中拿出那上好的弓与箭，隔着一层素色手帕，似乎是怕自己脏了这珍贵之物。

　　递给商烟时，她刚接住便一个踉跄。

　　真特么重啊！

　　十来斤的重量压在她娇躯上，商烟心中欲哭无泪，这大把大把的金子却不能用在享福作乐中，实在是愧对上天薄爱啊！

　　她踩在地上标注的红线上，距离箭靶有十米左右，商烟吃力地拿着手中极重的弓，接过那侍卫递来的箭，箭羽是非同寻常的赤棕色，握起来竟是出乎意料的轻巧。

　　商烟左右手立即开始不平衡起来，一个重如大鼎，一个轻如鸿毛，这可如何射得出去。

　　咬紧牙下定决心，商烟抬臂举起弓箭，紧闭的双眸纠结许久才睁开，刚准备松弦的瞬间，那抹大红色身影突然显现在箭前。

　　来不及刹住，那轻如鸿毛的箭就这般飞了出去。

　　幸亏商烟的力气足够小，那箭被射出去的距离只落在了那抹红影的脚旁。

　　只不外......

　　“斗胆——”娇声猛然呵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