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昏暗,天地的分界线逐渐模糊不清。雨下了整整一天,云层压抑着。
整个公安局上下弥漫着闷意,办公区开着灯,在雨中格外显眼。像漂流尽头的一提长灯。
谢殃在办公室里看资料,眉间微微蹙着,手机放在桌面上。
短短几分钟,他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上面。往日闻名整队的办公效率大打折扣,一份资料看了三五遍,脑子里照旧一片空白。
手机迟迟不亮屏。
快一天了,宋窈照旧没给他发消息。
视线不知地几多次瞟在上面,谢殃心里徐徐腾起一抹浓重的躁意,一点点攻击着胸膛。
他合上资料,倚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有人在敲门:“谢队,外面有人找。”
谢殃微微皱眉,有些烦。他骨子里是不耐,眉眼却依旧清润温和。
嗓音清冽适耳:“知道了。”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他出门,步子迈得不紧不慢。
外头昏暗的天色掩住眉眼底下的阴郁,他周身是清冷,温和的恰到利益。
雨天,长廊,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恰似画中来。
公安局大门进去后,中间是个四四方方院子,种了几株常青树。翠绿的叶子被雨得娇娇欲滴。
大门正对的是办公区域,两扇门只隔了一个院子的宽度。
雨下得紧,清脆的雨滴敲打着砖瓦,屋檐滴起长线般的珠帘。
谢殃走到门口,抬眼,视线微微一顿。
漫天的雨倾盆而下,整小我私家间狼狈不堪。王母娘娘用银簪在两人面前划下一道长河,又深又狠。
宋窈穿着一条长裙,套了件大衣,细密的小雨落在她鞋旁,溅湿她的裙边。
她朝他一笑,昏天地暗里,她眼底亮了一下,星点灼烁颠簸:“谢殃?”
谢殃隔着层雨帘看她,朦朦胧胧的,淡了她身上的锋芒。
他没拿伞,但仍想过来,走到她身边。
宋窈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提起裙边,打着一把黑伞。她穿着高跟鞋,莲步轻移,踩着水洼,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谢殃站在原地,清冷的眸荡出些温热。
她太急,最后几步慌了些。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时,不知有意无意,步子有些不稳。
谢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握住她的一节皓腕,微皱眉:“慢些。”
宋窈朝他笑了笑,将伞放下,说:“好。”
她秉持着秦朝浥教她的原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将伞折好放在一旁,问他:“谢殃,我能进去坐坐吗?”
—
谢殃的办公室在走廊深处,他是公安特警的队长,平日里没有任务,处置惩罚的事情也就多些。
宋窈有些不解,明明两年前,他还只身奔赴异国加入维和。怎么突然,窝居在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当起了公安特警。
宋窈坐在他办公室里,椅子靠墙,和他隔得太远。腿上盖着谢殃拿给她的薄毯。
宋窈收里端着水杯,并不计划喝,她问:“谢殃,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不确定。”谢殃没去看她,低头看资料,随手翻了翻,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心情更抑更躁。
宋窈有些丧气,闷闷的奥了一声,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