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欠债
寒来暑往，又是五年已往了。
“不错！”
老木人对着一位俊秀少年喝彩道。
但见那位一袭白衣的俊秀少年，青葱指尖在轮椅的扶手上飞速跳动——看上去，真是美轮美奂。
一具机关木人正推着那样式奇特的轮椅，显得极为轻巧地便走过了那些杀机遍布的墨阁陷阱。
在机关木人身上的银白丝线，只是若隐若现...不知道的人看到了，绝对会认为是这木人自己活了起来，而且还如此地灵巧诡异。
绝不夸张地说，这具木人如今在清秀少年使来，已然是如臂使指一般，能够许多作出凡人想来匪夷所思之事了。
“虽说小九你天生体虚，根骨不劲...修炼寻常心法武诀皆事倍功半。”
老木人，轻抚着他那为数不多的老人特征——髯毛。
“但瞧你现在气蕴丹田，贯心脉而行呼吸，由内力所拉成的玉丝兼具韧性与活力。”
他那木制的脸孔上，尽是满意的神色。
“更别说你这似乎即是为了墨阁而生的双手十指...”
老木人，颔首赞道。
“墨阁不传的丝玉诀和引线指已然被小九你给练到了小成的境界。”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推着轮椅的木人。
“而且，另有你这结合了小枫和轮椅，机巧诡异的轻功...”
语中的笑意更浓了。
“自小九你懂事能够自主看书起，也不外十年的时间...十年的时间便能够有此成就，说实话这不光是四哥没想到，即是说个外界的那些个高人听，置β也是耸人听闻！”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后，极为轻声地自语道。
“若非丝玉诀和引线指太过艰涩艰困，当初真正练成了这两门神功的墨者实在太少，墨阁也不至于...”
不外很快他便从回忆中走了出来，摇了摇头又换上一脸欣赏的心情对清秀少年说道。
“上天夺走了你的双腿和双眼，但又还以你这绝等上佳的悟性...有失有得，倒也欠好埋怨它了。”
简直就被赞美上了天的清秀少年，却没有任何桀骜之色，他只是摇了摇头。
“四哥，你有哪一次不是这般变着法子夸小九。”
他拉起了缠绕在指尖上头的玉丝，说道。
“跟四哥你比起来，云泥之别。”
老木人却是伸出一指来，朝着清秀少年指去...银白色的丝线瞬间便将少年和木人给拉到了他身旁来。
“切莫妄自肤浅。”
依附在这根丝线上的内力消散。
“你四哥...我只是比起你来，白活了一段时日而已。”
他的语气，很是惆怅。
“四哥...”
清秀少年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有些缄默沉静了下来。
“小九，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不简朴。”
老木人，笑了笑。
“岂论怎么看，都实在不像个孩子。”
他，打趣地说道。
“在抱你入阁的那一天，你便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吧？”
老木人那心血来潮的天人感应，将宿慧的太九给带到了这埋葬在历史之中的墨阁来。
缘，即是这般妙不行言。
“四哥...”
清秀少年没有否认。
“我的时间，快到了...小九。”
老木人，只是用他那木制的手抚摸了下少年的头...硬邦邦的，谈上不上半点的舒适。
可少年却没有丝毫的闪躲。
“小八她...不像小九你天生宿慧，思绪通透。”
他，看了一眼...那在不远处的红色身影。
“小九，你应当也是明白的...你八姐，她本是个好孩子。”
老木人，摇了摇头。
“甚至，比起一般的好孩子...她还要来得越发嫉恶如仇，满是正义感。”
叹息一声。
“但正是这样的她，若下定决心想要舍己堕入地狱的话...她所做的事，将会比恶人更恶！”
他双手重重地搭在了少年的双肩上。
“她，入魔在了那所谓不破不立中！”
少年能够感知到...依附在这老木人双手上的内力，正在不停地消弭。
“看好她...小九。”
语焉殆尽，老木人...就此闭眼未起。
如同，散落在外阁的那些木人一般。
“所以，八姐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在墨阁待着么...小九也就委屈委屈自己，跟你当一对神仙眷侣，这样欠好么？”
太八，呵呵一笑。
“歉仄了小九，你这小屁孩儿还真不是八姐我喜欢的类型。”
轮椅上的清秀少年，指尖轻点...一丝银线将他的嘴角拉了一个完美的角度。
“也就只有这张脸还算看得已往...而且比起这情情爱爱，你八姐我可是有着更为重要的事要办！”
轰隆一声。
在外阁处，本不停运转的机关齿轮...停了下来。
“哈哈哈！”
太八，笑得极为放肆。
但...眼盲的少年，却能够从这放肆的笑声中听出深藏其中的哭意。
或许，是喜极而泣吧...
指尖轻启，银线飘扬。
太九，挡在了太八面前。
“看来，是那老不死的...”
极为稀有地，太八顿了一下。
“看来是四哥，平日里老是夸你，让你有些找不着北了。”
一阵难以忍受的热浪，朝着太九袭来。
“那正好...就让八姐来教教你一个江湖上的规则！”
红色的身影，瞬间便飘到了那轮椅的反面。
“在多管闲事之前，先去权衡一下自己有几多的本事！”
一掌，木人倒地。
“气韵不足、内劲无力、线影迷乱、通体疏弃，就你这般实力，莫说是阻拦我了...”
再一掌，依附着太九那练到了小成境丝玉诀内力的银线，尽断不留。
“即是单纯离开墨左右山...小九，你也是会死的。”
不带任何内力的最后一掌，只是轻敲了一下太九的后颈。
失去了源动力的墨阁，门开了。
红色的身影，轻轻地抚摸了下那已然陷入昏厥中的清秀少年的头。
“记着了，你的这根小木头才是你下山后唯一能够信任的...后背，只能露给它看。”
说完后，将这墨阁的门重新加以机关术法阖上后，她便直接一个闪身...这道红色的身影便在一阵的跳动中消失不见了。
“等着吧。”
太八，呢喃自语道。
“这，是天下人...欠墨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