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老太太的恩,小钱橙的苦
接下来的半年时光,小钱橙绝大多数时候都留在山顶上渡过,接受疯子疯一样的治疗。
老太太来探望她的时候,要么小孩子被泡在药罐里哇哇大哭,罐子里散发出又浓烈又恶心的臭味;
要么满身像刺猬似的扎满了针,痛得小脸苍白若纸满身抽搐直冒汗;
要么被困在梅花桩上抖着身体扎马步,头上悬着被削尖了的竹签将垂不垂,桩下充满了倒插着的同款竹签。
另有更多可怕的一幕幕,老太太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和形容,更是回避地不敢追念。
总之,每一次,老太太无不看得是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小半年来夜夜噩梦。
有无数次,她都心疼得想张嘴让疯子停手,想要放弃这种恐怖的治疗方式。
这究竟是救人,照旧把人困在地狱折磨?
反而最后,是小钱橙自己咬牙坚持下来的。
小家伙虽然发不作声音,可是,看她那双乌莹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流露出来的那股狠劲,老太太就知道,她有多勇敢有多能扛又有多坚持!
反倒是自己,活了几十年,还不如一个小孩。
也是这半年时光里,小钱橙无数次的被村里的孩子追在后面跑,肆意的对着她种种讥笑羞辱打骂,只因为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村里的大人显然乐见其成,对这些孩子的言行从不加阻止,甚至有的时候,他们中的一些人还会撺掇起哄,教那些小孩子来搪塞那个可怜的小哑巴。
而家里人从老太太领回小钱橙的那天起,就对小钱橙种种嫌弃。
在得知小钱橙居然是个哑巴之后,更是直接让老太太把人送走。
哪怕那个时候,小钱橙的命已经保住了,而且,并没有花他们一分钱,麻烦到他们一丁点。
全部是老太太自己,拿出她所养的鸡鸭鹅蛋,另有栽培在地里的蔬菜瓜果,到市集上交流回来生活必须品,又亲自送上山供养的小钱橙。
可是,这些工具,他们认为原本就是属于他们的,却被那小哑巴抢占了。
老太太对她越好,他们就对小钱橙越憎恨。
老太太经常被家人们埋怨,说她救了那小拖油瓶又怎样?指不定养出来一只白眼狼!老太太反驳不了,只能暗地里默默垂泪。
家人们还明里暗里说,疯子再厉害,也不行能把一个哑巴救得会说话,所以,费那些劲做什么?一个个的劝阻老太太,爽性就让她在疯子那自生自灭,别再领下山了!
老太太气得和全家人很长一段时间没话说。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经过疯子半年的施救调治,小钱橙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了!
但今后之后,嗓音一直低低哑哑的,长大之后也没见好转,反而变得低礠,人也缄默沉静少言,成了村里出了名的闷嘴葫芦。
老太太兴奋得去余大勇坟头哭诉了一晚。
决定从山上接小钱橙回家那天,张翠花亮相说:
“妈,你要接那个丧门星回家也不是不行以,但不能连累咱们那么多人,随着你一块受罪不是?打从今天起,咱们离开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