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界鬼林的面积要比预想中大的多，中午时分进的林子，走到了天色变灰，依然还在鬼林的内部。
“师父，为何突然感受身子有些沉？”
觉灵喘了口气，面色有些发白，而走在她一旁的觉明，显然也并欠好受。
“北界鬼林中的千年古树与其它地方的树不太一样，失去了阳光的照射，就会散发出一股很是特殊的气息，若修行之人没有强大的精神力，精气神是会被这些气息所影响的。
今天我们在林中留宿。”
五境为控神，到了此境的修行者精神力极强，所以慧心与觉根并没被这些古树散发的气息所影响，然而四境的觉明与觉灵，就有些难受了。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两人险些同一时间坐靠在巨大古树的树根处，精神十分萎靡。
“师父，不行了，我……好困，先休息一会……”
一旁的觉明，甚至已经打起了呼噜。
走在最后面的莫辞也不知从何时躺在了地上，仰头朝天，一动不动。
“师父，古树的气息会不会对师弟师妹的修行，有所影响？”
慧心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鬼林的古树散发的气息甚至对修行有易，让他们就在此好好的睡一觉吧！”
觉根点了颔首，与慧心长老在原土地腿而坐，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月亮的光线与太阳光相比，实在是太昏暗了，基础照不进这座关闭的鬼林之内。
可即便没有月亮的光线，鬼林之中，依然可见灼烁。
那一颗颗参天古树的树身，开始向外散发肉眼可见的光雾，浅绿色，并不算亮，但每一颗即是如此，便将整个鬼林照的通透。
一只只山神鼠开始在夜间运动，不停响起“滋滋”的声音。
莫辞忍不住的张开眼睛，看着视线内的鬼林异相，愣愣入迷。
慧心长老的话莫辞听的真切，所以在觉灵和觉明坐倒在树根下的时候，莫辞便紧忙躺在了原地。
此时的莫辞不光没有困意，反而因为古树散发的气息，变的越发精神。
就这样躺了一个时辰，莫辞难免有些内急，忍耐了片刻，感受下身就快要爆炸了。
微微抬了抬头，见慧心长老与觉根正在闭目修行，这才慢慢的坐起身子。
在闽侯村的那几天，慧心长老与觉根险些除了用饭，都在闭目修行，所以莫辞清楚，他们在修行之时，精神力全部集中在体内，除非感受到外界的危险，要否则和普通人睡觉是没有任何区此外。
正是如此，莫辞才敢起身，蹑手蹑脚的轻步离开。
见离慧心长老远了一些，莫辞这才重重的喘了口气，紧忙将腰间丝帛解开。
放完了水，莫辞瞬间感受全身轻松，刚系上了腰间丝帛，便感受自己的后脑勺，被什么给狠狠的抽了一下。
“哎呀！”
莫辞紧忙转头，依然是一片绿色的光雾，没有任何的异样。
“谁？”
莫辞开口试探，声音不大，仅怕吵到不远处的慧心长老。
没有任何的回应，耳边响起的，依然是山神鼠稀疏的叫声。
“啪！”
“哎呀！”
莫辞紧忙捂住脑袋，这一下比刚刚重了许多，打的莫辞头皮一阵发麻。
卧槽，这鬼林不是真的闹鬼吧！
莫辞心中惊慌，紧忙往慧心长老那边小跑。
然而才迈出两步，莫辞便感受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工具给突然缠住。
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妈啊……我可是个良民，杀过一次人，杀的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土匪，鬼神祖宗……您就饶了我吧！我……还没娶媳妇呢……”
莫辞也不管所谓的“男儿膝下有黄金”。
哭丧着脸，双手合实，跪在地上，一直不停的拜。
“嘿嘿嘿……”
突然想起的窃笑声，让莫辞满身战栗。
人在无比紧张的时候，周围的声音会被放大一百倍，此时就算是山神鼠的叫声，都市让莫辞觉得无比难听逆耳。
过了片刻，听没有了消息，莫辞这才敢微微张开眼睛。
视线内，绿色光晕下的一道身影，让莫辞惊的差点跳起来。
非洲人？
那是一个手持树藤鞭的男孩儿，也就七八岁的年纪，身体的肤色很黑，赤裸着圆润的上半身，圆鼓鼓的肚子就像是一个大气球。
又看了两眼，莫辞才发现，男孩儿虽然肤色与非洲人一样，但长的照旧一张尺度的东方脸。
稚气未脱的脸孔，圆嘟嘟的双颊，一双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眸，盯着自己，眨呀眨，甚是可爱。
“山……”
莫辞没将“鬼”字说出来，究竟当人面直接称谓山鬼，很不礼貌。
“小弟弟，这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不去休息嘞？”
莫辞站起身，强装镇定。
男孩儿没有说话，赤着足，一边甩弄着手中树藤鞭，一边天真烂漫的看着莫辞。
莫辞心中有些无奈，前世的自己，也见过了许多大局面，与人外交，也从来没有怯场的时候。
唯独看待孩子，莫辞是真的不会相处，尤其是熊孩子，一想想就觉得头疼。
“那个……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睡觉了。”
莫辞言语无比小心，见这个胖乎乎的小黑孩儿依然不动，这才慢慢的转过身子。
刚向前迈出一步，黑孩儿的藤鞭就又甩了过来，这一次紧紧的缠在了莫辞的腰间。
莫辞用力挣扎，却发现基础挣脱不了藤鞭的束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莫辞还以为身后攥着藤鞭的会是一位彪形大汉。
这小孩儿莫不是天生神力！
“呦！”
黑孩儿突然向后一拽，莫辞便感受双脚情不自禁的一个腾空，整小我私家直接摔在了地上。
莫辞心中无奈，不是说只要不冒犯北界鬼林的规则，山鬼们就不会对鬼林外的人动手嘛！
是不是自己往树根上尿尿，是对这片鬼林的大不敬，所以这个小屁孩儿才想着教训自己。
“这是什么？”
耳边响起黑孩儿稚嫩的声音，莫辞紧忙转头，难免心中大喜，只要能够和他正常交流，那么事情就会简朴许多。
此时的小黑孩儿，手中攥着一颗蓝色的透明球体，正是莫辞藏在腰间的那一颗水瞳珠。
“那是水瞳珠，遇水可以发出很是漂亮的光线。”
小黑孩儿一只肥嘟嘟的小手拿着水瞳珠，左右翻了两下，随即竟直接丢进了嘴巴中。
含了片刻，再次吐回手中，水瞳珠果真散发出了耀眼的蓝色光线。
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珠子，黑孩儿竟辉煌光耀的笑了起来，显然对这颗会发光的水瞳珠很是喜欢。
“那个，山鬼大人，我第一次来，不懂这的规则，刚刚若有冒犯这里的地方，还希望山鬼大人，嗯……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颗水瞳珠，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作为一位十足的大财迷，送出这颗价值不菲的水瞳珠，莫辞感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凭据《古兽奇录》中对于水瞳鸟的估价大致换算了一下这了水瞳珠的价值，恐怕要在一千到一千五百两的纹银之间。
这对于如今只是个小小宗门挑担人的莫辞来说，可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去大泽京都的红司坊，也足够耍上个三天五天了。
唉……就当是破钱免灾了！
黑孩儿看了半晌水瞳珠，当光线徐徐褪去，这才有些不舍的将珠子丢给了莫辞。
“长老说过，不行以拿外面人的工具。”
“没关系，你就说是你无意间捡到的。”
莫辞又推辞了一番，万一这个小孩猴精猴精的，是在试探自己呢。
这个时候，必须稳健！
黑孩儿突然摆出一副气鼓鼓的心情，奶声奶气的呵叱道:“长老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们外面人就是喜欢说谎！我们山鬼一族可重来没有假话。”
屁吧！这个世界上只要拥有相同的能力，就一定会存在假话。
莫辞虽然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见山鬼一族的这个黑孩儿也是个耿直的，便紧忙将水瞳珠收回了布衣的隔层之中。
“山鬼大人，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奥……”
“不许走，我有问题，要问你！”
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山鬼，说起话来怎么像个小大人一样。
“山鬼大人，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外面人都像你一样，这么笨的吗？”
“这……可不咋地，跟你们山鬼族那肯定是没法比的。”
莫辞无奈，这让个小孩儿给吓住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我觉得也是，你们不光喜欢说谎，还很笨。”
“是是是……”
莫辞只想赶忙离开这个令人蛋疼的鬼林。
只怪自己空有一身境界，不会使用，要否则凭借七境的实力，绝对要把这个小山鬼挂树上打，必须把他屁股打开花，才气罢休。
“刚刚的珠子，为什么遇水就能发光？”
“那个珠子是北海水瞳鸟的眼睛，水瞳鸟可是比这片森林中山神鼠还要珍惜的祥瑞，它的眼睛，一遇液体，便会发光。”
“外面也有祥瑞？”
“虽然有！而且另有许多！”
莫辞也比力有耐心，从北海的水瞳鸟，一直讲到了南岳的搬山兽，然后又从西方的六尺梵蝶讲到了东岛的过江龙。
两人就这样对立而坐在参天古树下，一问一答，听的小山鬼，一愣一愣的。
对于如今的世界，莫辞险些所有的了解也都是书籍之中，不外想要呼弄一个啥世面都没见过的小孩儿，绝对小事一桩。
小山鬼似乎已经卸下了预防，手中的藤鞭也已经被他绕了好几圈，别在了腰间。
“外面的男人可真惨，可以娶那么多的女人！”
“惨？为什么惨？”
小山鬼晃了晃脑袋，一脸正色的说道:“我们山鬼族的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就算是这样我们山鬼族的男人都受不了呢，要是多娶几个，在世那得多痛苦。”
看来这山鬼一族中的女人，个个都很凶猛啊！
“外面女人，可和这里的纷歧样。”
“除了白，有啥纷歧样？”
“……”
莫辞有些无奈，让他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说这个，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喂，你离开这里后，还会回来吗？”
莫辞缄默沉静了片刻，说道:“之后的事情，可纷歧定。”
小山鬼突然站起身子，从裤裆里掏出了一块经过改良的松软树皮，递给了莫辞。
莫辞小心的接过树皮，心中其实是有点嫌弃的，你说你放哪欠好，非要把东XZ裤裆里，埋不埋汰。
莫辞瞧了一眼树皮，上面奇奇怪怪的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倒是和莫辞印象中的象形文字有些类似。
“这是？”
“这是酬金！”
“什么酬金？”莫辞有些摸不清头脑。
“等你下次再来这，记得给我带桂花糖，我没有钱，只有这个。”
莫辞无奈，孩子就是孩子，给他讲了那么多的奇珍异兽，江湖趣闻，最后惦念的竟然照旧自己口中的人间美味，桂花糖。
“给你带桂花糖可以，不外你给我的工具，我也看不懂啊。”
“要不说你们外面的人笨，我们山鬼族不光学会了你们的语言，甚至还学会了兽语，上面纪录的就是兽语文字，而且是我们山鬼族最重要的修行法决，拿它换桂花糖，你不亏损。”
莫辞心中一喜，自己正愁没法入门修行，这小山鬼就送了自己一本法决，真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莫辞也不客气，将软树皮收了起来，然后笑了笑，伸出一只小拇指，说道:“放心吧，虽然不知道会有多久，但在你成年之前，桂花糖一定送到。”
小山鬼也伸出一只小拇指，与莫辞勾了勾。
看来山鬼族之间约定的仪式，和外面是一样的。
“呜……”
鬼林间，突然想起了降低的召唤声。
声音不大，却很长，一直不停的围绕在鬼林之间。
天色渐亮，小山鬼向发作声音的偏向望了望，有些不舍的说:“我要回家了。”
虽然只是和这个小小年纪的山鬼相处了一夜的时间，可莫辞却有一种很是特此外感受。
毫无疑问，这是莫辞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健谈的一次，究竟遇见了比自己还没见过世面的存在，虽然要显摆显摆。
莫辞笑的辉煌光耀，心中将这道黑黝黝的矮小身影，记在了心里。
“记着以后，不要随便往这些古树上尿尿，要否则会招天道处罚的。”
莫辞无奈，自己又被这个小屁孩给教训了。
小山鬼走了好几步，随即又转过身，看着莫辞，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莫辞，告辞的辞。”
“我叫小天，嗯……臭气熏天的天！”
霸气！
“桂花糖的约定，可别忘咯。”
“好。”
小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鬼林之间。
清晨微弱的太阳光渗透进来，北界鬼林中的光雾消散，气温回升了一些，那连绵不停的山神鼠叫声，似乎变的越发兴奋。
觉灵抻了个懒腰，看来这一觉睡得那是一个香甜。
几人在一旁等了觉明一会，见觉明没有要醒的架势，觉根只好将他拍醒。
五人加速法式，继续向北赶路。
莫辞有些遗憾的是，这次并未在北界鬼林中遇见那只杀伤力与生命力都极强的古兽“枯鹿槐木”。
《古兽奇录》中纪录，枯鹿槐木不止有六境的实力，它的价值更是有五千两纹银的估价。
枯鹿槐木的寿命在所有古兽中排名第三，有一千年之久，所以用枯鹿槐木的兽灵炼制的鹿灵丹，有提升修行人寿命整整十年的效果。
不外修行人服用鹿灵丹，一生只可服用一枚。
枯鹿槐木的“兽灵”其实就是它的心脏，只是江湖中的修行人觉得“灵”要比“心”字越发顺口而已。
况且古兽的心脏因为受自然精华的滋养，确确实实拥有灵气，所以叫“兽灵”，倒也算是恰当。
虽然枯鹿槐木的兽灵价值五千两，不外一枚用此兽灵炼制的鹿灵丹，价值是要在两万到三万两之间，而且一般的修行人基础买不到此丹。
在大泽，鹿灵丹都被有钱有权的人给垄断了。
药师，是五大古法传承职业之一，门槛极高，两界之内可以称得上是药师的，也就一手之数，正因为药师的稀有，所以炼制一颗丹药的价钱，甚至要比炼制丹药所需要的稀有质料，越发昂贵。
《两界三朝》中倒是纪录过一段药师的历史，作为两界之内，最富有的职业，莫辞其实是很是憧憬的，只可惜古法需要传承，并不是你努力你有天赋就能够做成药师的。
……
“闻粪师弟，你快些走！”
莫辞应了一声，紧忙加速了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