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涌
许知意和温笑笑说的时候,温笑笑很惊讶。
许知意看起来有些心慌和无措。
脸也红红的,白皙的脸透着粉色看起来很无助。
“这......要怎么办啊?”
温笑笑抚慰她:“没事,这不是有我这个过来人在吗?我教你。”
“谢谢。”
“谢什么,小事一桩了!”
温笑笑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一张卫生棉给许知意,然后教她怎么使用。
许知意从茅厕里出来后,温笑笑说:“你还挺好的,第一次来也不痛。不像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简直就要死已往了一样。”
她还很贴心地告诉许知意第一次来这个要注意哪些注意事项。
许知意手臂上挂着男生的玄色风衣,想着刚刚自己围在了身上,肯定会沾染上了气味,一时她突然有点不想把衣服还给梁笠深了。
他应该也看到了吧。
要否则也不会把衣服借给自己。
许知意觉得脸一热。
温笑笑瞄了两眼许知意白嫩细腻的脸后,视线转移到她手臂上的衣服上,似笑非笑:“没想到我们的后桌还挺贴心的嘛?别说,有那么一点点撩人的。”
“我谢谢他。”许知意平静地说。
她谢谢他,令她没有陷入往后的,尴尬的阴影之中。
“嗯。”温笑笑重重所在头。
两人再次回到教室时,许知意的目光便落在了第二组倒数第三排的男生身上,他趴在桌面上,在睡觉,修长,骨节明白的手笼罩在后脑勺上。
回到自己的位置,许知意把手臂上的衣服塞进了桌兜里,她想拿回家洗洁净,到时候再还给他好了。
她现在神情有些模糊,心里有种难言的,微妙的,异样的感受,就像有一把小刷子挠得她的心痒痒的,酸酸的。
陆慢过来找她,让她彻底掩埋住了那种感受。陆慢语气很温和,带着体贴地口吻问:“许同学,你刚刚没被烫到吧?”
许知意低下眼,眸光微闪,语气平静:“水是温的,我没有被烫伤。”
陆慢脸上漫上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她有些尴尬地说:“刚刚很是欠美意思,他们太太过了,我向你致歉。”
“你为什么要致歉?”
许知意面色淡然,声音无波无澜地问。
此时他们周围听到消息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她们。
在许知意身后的梁笠深在臂弯里睁开了眼,在暗影里眼睛如深邃的宇宙,他微微抬头。
“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是在替我的朋友们致歉。”陆慢一脸歉意,眉头微微下压,悦目的容貌令她的神情看起来特别真诚,特别内疚。
“我不接受。”
许知意淡淡道。
陆慢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道:“什么……”
梁笠深从臂弯里抬起了头,身体坐直。
“我说我不接受。”
许知意抿了抿唇,长睫轻颤,抬头看着陆慢说:“要致歉也是他们致歉,你没有做错。”
“可他们是我的朋友......我......”
“这个世界上没有别人替别人致歉的原理。”陆慢想说什么,却被许知意打断了,许知意清浅的目光对上陆慢,语气平和如春日里滋润万物的细雨:“若是他们杀了人做了犯罪的事,你还会替他们致歉吗?所以你不必委屈自己,因为不值得。”
这一番话令周围的人略微有点惊讶,没想到看起来文文静静,软软糯糯的小女生,还挺不卑不亢的。
听完许知意说的话,梁笠深低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还挺酷的。
“......”陆慢僵住了,脸色有些欠悦目,神情很尴尬。
最后她照旧说:“歉仄......”
离开时,深深地看了一眼许知意。
温笑笑扯了扯许知意的手臂,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许知意温和浅笑。
温笑笑靠近过来,笑着说:“不卑不亢,不愧是能和我做同桌的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孩。”
许知意眨了眨眼,灵动如小鹿,目光清明地看着温笑笑:“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应该那样做而已。”
“哈哈!”温笑笑搂住她的肩膀,头靠住许知意瘦小的肩膀,说:“刚刚,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许知意突然笑了,双目炯炯,灵动有神,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淘气:“就只是刚刚喜欢我吗?”
温笑笑连忙摇头否认:“不不不!我是从听到你的名字就开始喜欢你的!”
“夸张。”
看着搂在一起,情如亲姐妹的许知意和温笑笑,钟国锦悄悄在心中给“大佬”竖起了大拇指。
“大佬就是大佬。”钟国锦摇着头叹息说:“从来没有见过陆慢被人怼成这样,无话可说。啧啧,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梁笠深看着女孩的背影,桀骜,不耐的眉眼含着笑意,似乎此时窗外暖和的暖阳照耀,有一股慵懒的暖洋洋。
钟国锦撇一眼他的好兄弟,问:“傻狗,你冷吗?”
他身上就两件衣服,一件玄色的风衣外套,里面是一件布料薄薄的长袖T恤,外套脱给了许知意,现在身上只剩下单薄的打底衣。
梁笠深斜视他,神情不耐:“滚。”
钟国锦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别死撑,冷了告诉我,我帮你摩擦取暖。”
“冷了。”梁笠深说。
“啊?那来,把手伸过来我帮你摩擦取暖。”
“这么伟大的社会主义兄弟情谊,”梁笠深嘴角勾了勾,平静似水:“不脱衣给我穿,都是对这份情的轻贱。”
“......”去他妈的伟大兄弟情谊。
——
许知意回抵家里时,她妈妈在整理货物。
明天周六是新华镇的定期赶集时间,她要和妈妈要起很早去开市。
许知意对着忙碌的身影喊一声:“妈妈。”
许妈妈揉了揉腰,转头:“放学了?还没做饭呢。”
“嗯,我等会儿去做。”
她说完伫立在原地。
许妈妈问她:“这是怎么了,慢慢?”
慢慢是许知意的乳名。
“妈妈,我来例假了,还弄脏了裤子。”许知意抬头,眸光闪烁地望着她妈妈说:“我美意慌。”
许妈妈笑了,“这有什么美意慌的,这是好事呀,说明你要长大了。”
她走过来,亲昵地摸着许知意的脑袋,同时脸上有歉意:“都是妈妈疏忽了,没跟你说过这方面的事,让你没有心理准备,心慌了,是妈妈的错。”
她知道妈妈一直在为生活,为她,为外婆奔忙,已经很累了,怎么会有错呢。
许知意摇了摇头:“并没有。幸好有我的同学帮我。”
“那你同学很好,以后带回家里一起用饭。”
“好啊。”
许妈妈笑了笑:“那你今天就不能动冷水了,要注意保暖,照旧等会妈妈做饭吧。你上楼休息,饭好了叫你。”
“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许知意从包里拿出自己弄脏的裤子和那件玄色风衣外套,她把裤子扔进桶里浸泡了。
又回到房间里,拿起放在床上的玄色风衣,脸上莫名燥热。
她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子前一闻,闻到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属于男性身上的气味,幸好没有沾染上此外气味。
最后许知意把那件玄色风衣浸泡在盆里,往里面倒了沐浴露。
这件衣服再也闻不到其他气味了,所有一一都被清新的青檬气味埋没。
——
夜色降临,逐渐笼罩整个小镇。
从网吧里出来的梁笠深,手上拿着一本书。
钟国锦悄悄说了声:装逼!
和他在一起玩那么久,钟国锦就没见过他拿过课本回家。
周永涛:“傻狗,装逼不带上我们?”
江必达:“就是!你不是数学最好吗,干嘛拿本生物书啊?”
卢宇峰瞥了生物书一眼:“装逼干嘛不多带支笔?”
梁笠深将书卷起来,卷成了一个筒,放在肩膀上,如扛着棍棒一样扛着,走在他们最前面,姿态散漫恣意。
声音幽幽地传到身后几人的耳朵里:“装给我爸看的,为了在他面前活得更好。”
梁笠深回抵家里,一家三口缄默沉静无话地吃完了晚饭后,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在书桌前打开积尘已久的台灯,他低头摊开生物书,上面是加粗醒目的标题:生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