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赐对念书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了,前世他光是念书就读了二十多年,现在又让他重新开始,不如杀了他算了,想了一下,张天赐说道:“你有没想过,咱们没有那么多钱,不说入学要交的银两,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养一个不事生产的生员?”
梁慧兰并不意外张天赐会推脱,这位曾经的知县之子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大字不识几个。不外在梁慧兰的看法里,要想出人头地,必须念书,这是她作为书香世家之女得出的名贵经验。
“昨日收的礼金虽未清点,却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入学的用度足以。至于日常花费,早上妾身看过方单,咱家还余下二十三亩良田,现在种一季冬小麦应该还来得及,一亩地约莫有个一旦粮,现在的市价一旦粮三两纹银,等开春还能再涨些,应该是足够的。”
见梁慧兰一脸认真地盘算,张天赐不由得叹息古代人就是好啊,这身份转换得真是快,才第二天就拿出家里女主人的精打细算出来。
这点倒是张天赐误解了,在梁慧兰眼里,如果她不精打细算一点,搞欠好两小我私家都得饿死在这穷乡僻壤,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革新这个废材。
人都说念书才气受到圣人的教化,读过书,明过德后,虽不至于让张天赐一飞冲天,成为爹爹大伯那样的人物,但至少能少干些荒唐事吧?
梁慧兰想得很完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不外张天赐马上一盆冷水给她泼过来。
“那个……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这两日酒席的花费,是我向村子里的人借的,还得给人家还回去,会结余一些,但是想来不会太多。”
梁慧兰:“……”
“另有,咱们那点田……”
“你已经卖了?”梁慧兰长大了嘴巴,心里已经计划着,方单还在自家手里,就算张天赐真卖了也不能认账,大不了想措施把钱换上。
张天赐摇头:“那倒没有,我是想说光凭咱们两个,是种不了这么多田的,以前的佃户因为我爹失去了官身也被别人家挖走了,就算是能种上,我们还要交农税。”
像梁家这种家族,家中两人有爵位在身,压根不存在交税这回事。原本张家也可以不用的,但自己老爹已经被根除功名,现在得交税,凭据大夏朝的税制,农税为十税三,也就是百分之三十的税。
这也是自家的佃户为啥会随着别人跑的原因,想想上交给官府百分之三十的税,田主再截留一半,到佃户手里另有几多,人究竟是要活命,别说以前张家对他们苛刻,就算是大善之家,他们也不会留下。
梁慧兰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绣眉都微微皱了起来,现状比她想的还要糟糕,此时脑袋也是乱糟糟的。
张天赐循循善诱:“所以,咱们可以先做一点小生意,积累一些财富。至于说从商有损声誉,这事倒好解决,只要不是我亲自出头就好。就好比天香楼的刘掌柜,名义上这天香楼是他的,但每年账本不都往你们梁家送吗?大不了咱先不要那点名声了。”
“乱说!”梁慧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们梁家乃大户人家,哪有这种事?”
不外说这句话梁慧兰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梁家上上下下千口人,你要说靠地里那点产出和大伯和爹爹的官奉
来维持,显然是不够的,那养这么多人的钱财从哪儿来?
火折子张天赐肯定是要卖的,卖也看是怎么卖,这工具技术难度不高,只要拆开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他大摇大摆地拿出去卖,不出半个月满大街都是,这种案例他看得太多了,不外工具不能卖,可以卖要领呀。
“这样,咱们可以找一小我私家,把制作火折子的要领卖给他。严格来说,这样也不算经商吧?”
“可是……”梁慧兰心中有疑虑,张天赐想要向进书院可不容易。
书院不是说有钱就能进,总的来说有两个途径,一是名士荐书,二是身负盛名。
张天赐拿到荐书的可能微乎其微,一旦某个名士推荐了他,那就意味着两人成了一个利益团体,虽然达不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田地,但张天赐名声欠好的话,对对方几多有点影响。
“这样都不行的话,只有把你的妆奁拿出来一点,否则饭都快吃不上了。”张天赐摊手体现很无奈。
“不行!”想都没想,梁慧兰就拒绝道,出嫁前娘亲就一再嘱咐,妆奁是一个女人在新家的立身之本,更是紧急关头的救命财,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拿出的。
张天赐笑了笑:“那就过段时间再考虑这件事吧,当务之急是先把礼金清点好,收拾洁净屋子。”
嘴上这么说,张天赐心里觉得这件事稳了,把她逼得太紧反而欠好,这件事还得梁慧兰配合才行,否则他上哪儿找适合的人去?
梁慧兰也觉得慎重考虑一下比力好。
灶台上的粥已经好了,为了让口感更好,梁慧兰还往里加了点青菜和盐。
吃过饭,二人来到礼房,种种乱七八糟的工具堆了小半个屋子,这些工具是不能动的,以后还得送回去,银两可以单独清点出来藏起来。
梁慧兰早就准备好了纸笔,对照着礼薄,一笔一笔的算。
“李员外七两,加上面的三十五两,有四十一两。”
张天赐倒吸一口凉气。
不愧是岭阳县第一才女,盘算能力竟恐怖如斯。
“娘子,刘婶加有七只鸡,张婶家也有七只鸡,他们两家共有几多只鸡?”张天赐忍不住插嘴道。
从梁慧兰停下笔,认真算了一会儿:“十四只!”
“赵婶家也有七只,一共有几多只?”
“二……二十一。”
“钱婶家也有七只呢?”
“二十八。”
“孙婶、周婶、另有吴婶家也划分有七只,总共有几多只?”
适才就算得磕磕绊绊,张天赐突然放了个大招,已经突破了梁慧兰的脑容量极限,十个手指头都掰扯出来,也没整明白到底有几多只鸡,脸一下就红了,粉嫩粉嫩的。
她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自然不能认可被张天赐的问题难住,正色道:“郎君还请不要打扰妾身,早些把这些账目算完,下午还要收拾屋子。”
张天赐觉得有须要给这位新婚夫人提高一下数学水平,否则以后几多钱都不够她坑,于是指了指笔墨还没干的账目:“这里是三十五,这里是七,加起来应该是四十二才对。”
梁慧兰又默默算了一会儿,似乎自己确实错了,不由得看了张天赐一眼,自己数术不算很好,不外也差不到哪儿去,以前先生还多有夸奖她在数术一道上颇有天分。
没想到自己的小错误,被不学无术的郎君一眼就看了出来,有些惊奇地问道:“郎君以前学过数术?”
“了解过一点。”张天赐平淡地答道。
她探询过张天赐的情况,没有进过书院,家里以前请过先生,不外两三月就把人家先生气得直言以后再踏进张家的门,他就不妥人子。
想来是那段时间学了个一二,应该也精不到哪儿去,于是道:“妾身有些粗心了,不外数目巨大,差个分毫也不碍事。”
说着,她又低头认真算起来。
数值没突破一百前,梁慧兰确实没怎么犯错,不外数值突破三位数后,就有点不忍直视了,一百二十三加十七即是一百三十你敢信。
张天赐觉得梁慧兰的数学应该是属于抽象派。
“这里又错了。”张天赐指着一百三十那几个字,“明明是一百四才对。”
因为数额太大,梁慧兰没法掰手指,嘴里默念着,似乎再盘算,过了一会儿言之凿凿隧道:“这个数是对的,郎君你错了。”
她的神情另有些小窃喜,似乎从适才的失败中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