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是个求死者！”
漆黑的夜色下，警探车打亮大灯，一道道光束照射向灰色破落的老楼。
“问题大了。”
中年警探员姚正志看着手机屏幕内，接入到老楼局域网后，泛起的直播。
画面中…
被消防斧砍碎的木门、碎屑四溅…
一只鲜血淋漓的大腿，抽搐、哆嗦…
眉眼跳动，姚正志凝神，继续尽可能的想要看清房间内的景象。
忽而。
屏幕转动！
花白的头发，一双昏暗死寂的眼眸，溅了血液，干瘪、苍老的脸颊，占据至画面的最中央！
中年警探员姚正志，只看到沈伯的神情，心马上就沉了下去，所有的怀疑全部消散。
他主要卖力的就是刑事案件、恶性案件，这一辈子，交锋的多是穷凶极恶的人…
沈景福那一双眼睛里，泛着死寂，就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求生心里，或者说，他…就是在求死！
一个掌握了近百人生命的‘求死者’，最是可怕！
…
“姚队！”
年轻的女警探罗彤彤面色肃穆，慌忙跑了过来，递给姚正志一份资料，沉声说道：“这是沈景福的信息。”
姚正志一把接过文件。
凌厉的目光，快速在字里行间中略过。
很快，事件的始末，和沈景福的相关资料，就全部泛起在了他的脑海里。
攥紧了文件，姚正志面色难看，‘也是个可怜人’，他抬起头，眸子看向四周，那一栋栋阴影下的修建，有绰绰人影快速闪过。
每一处绝佳的狙击位置，都已经部署了狙击手，期待时机。
天空中传来‘哒哒哒’的螺旋桨声，是直升机，正在靠近。
…
“姚队！”
“这是房间里沈景福宣布的电话！”
又一位年轻的警探跑到姚正志面前，他的手机里，是老宅内一位居民发出的一条条短信。
姚正志接过电话，没有犹豫，向短信中的号码拨去。
‘嘟…’
…
老楼，一层，被改动成监控室的房间。
一排排的屏幕前，李纪仰头，看向三层走廊监控画面。
那是长长的昏暗廊道，身穿灰色褂子的沈伯拖着消防斧，步履缓慢的走动，斧刃在地板间滑动，发出了‘滋滋滋’的响声。
无人机航拍器，稳定的追随在其身后。
‘叮铃铃…’
就在这时。
沈景福怀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难听逆耳的铃声。
驻足，用沙哑的话语回应：“喂…”
…
“东浦区警探？”
沈伯用呢喃的话语声，反问了一句。
显得有些缄默沉静。
但旋即，花白的头发晃动，苍老干瘪的神情扭曲，像是厉鬼索命，撕裂般的声音骤然炸响：
“你们早干嘛去了？！！”
“你们早干嘛去了？！！”
“我女儿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在哪里啊？！！”
…
李纪，老楼数十户老街坊、邻居，以及一位位警探员，注视着现在的沈伯。
就看见。
沈伯的眼睛通红，身子在剧烈哆嗦！
哽咽！
用力抹去…
额前，一根根青筋炸起，声嘶力竭的咆哮回荡在阴森昏暗的廊道。
“我是一名职教了五十年的化学老师，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准备了这场复仇。”
“在视察到事件的真相以前，我不会停手…”
“你们…”
沈景福徐徐平复，他攥着手机，对电话劈面不知几多的警探员，沉声说道。
略微停顿，带着警告，又道：
“接纳行动前，最好三思！”
“也许，我会带着这一栋年久失修老楼内的所有人，与我陪葬！”
…
话罢。
沈伯重重的挂断了电话。
无人机的摄像头，捕捉到老人的每一缕神情，每一道反映。
所有人，只看见。
这位老实、儒雅了一辈子的化学老师，脸上染血，增添了几抹凶悍，走到窗户边，半侧过身子，看向狭小的窗外。
一位位严阵以待，真枪实弹的探员们泛起在其眼中。
沈伯摘下鼻梁上托着的金丝边眼镜，伸手抹了把脸颊上流下的血浆，神情徐徐狰狞，他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戾声骂道：
“没想到，我老老实实了泰半辈子，一辈子都与人为善，临末了，却落得这个下场，却还能干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干他娘的！”
“真是过瘾！”
…
一层，监控室。
李纪舔了舔上嘴唇，深吸了一口气，事态生长到这个阶段，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
他第一次导演，这样庞大庞大的欺诈。
也有些紧张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沈伯，沈景福的反映，超出了他的想象。
“时间不多了，剧本得尽快过渡到下一个阶段。”
李纪双手撑在桌前，沉声说道。
这一座老楼四周所有的收支口，全部装载了摄像头，以及故意裸露而出的压力炸弹部门…
但只等到拆弹专家赶来，就不能欺诈太久！
…
正准备，做出一些命令时，场内，沈伯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的提醒。
沈景福低头，看着短信，不久，他面无心情的，将手机的屏幕瞄准至无人机的摄像头前。
“邓元山！是邓元山！我最开始是从邓元山那里听到的，说是梦月在外面卖！”
李纪看到这条短信，猛地扭头，看向正在监控整栋老楼的陆建晓。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陆建晓很快，就确认捕捉到信息来源！
一张监控下的图片，被调出：脸上长着红疙瘩的普通青年。
二十五岁，酒店服务员，姓名是王宁。
李纪务须要将这场欺诈，所有的一切，掌控在目光下。
…
监控中。
犹如行尸走肉的沈伯，站在了四零六室，赌鬼邓元山家的门前。
弯腰，从门缝鼓入刺激性气体。
他年迈的脸庞充血，他高高的扬起了手里的消防斧。
他面容狰狞，睁大眼睛，眦裂着牙齿…
手臂上的青筋炸起！
‘轰！’
‘轰！’
‘轰！’
门屑纷飞！
门后…
邓元山吸进的气体在肺腔中火辣辣的疼痛，身子手脚似乎开始发软、无力，眼睛眦裂，恐惧的大叫声，不停的响起。
…
整座住宅楼，一双双眸子，惊悸颤栗的看着屏幕中的景象，随着消防斧每一次的落下，他们的身子都市发出哆嗦。
许多人的心理防线，开始一点点的瓦解。
睁大眼睛，注视着屏幕里的残暴，恐惧到了嗓子眼，却生生止住，想要尖叫，却怎么也尖叫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