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东,儿子快起来,你这是干嘛呀?”
母亲呆滞的望着我,满是褶皱的手颤颤巍巍的搀扶着我,眼眶早已被泪水浸湿,那许久为有颠簸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咚咚。
我硬生生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一个是谢谢母亲的养育之恩,一个是忏悔自己的不孝。
我是村子里的骄傲没错,但我却唯独不是怙恃的骄傲,父亲临死前我都没见他一面,他一定是死不瞑目吧。
“妈,儿子不孝,儿子对不起您啊。”
我趴在地上满身哆嗦,忏悔,痛恨交加。
自从父亲离世这些年,我与母亲之间照旧有了隔膜。
“孩子,娘不怪你,已往的就让它已往吧,快起来。”
母亲欣然摇摇头,她早已释怀,哪里会有当母亲的憎恨自己的儿子呢?她做不到,不光她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旭东,快起来吧……”
雪婧同样搀扶着我,我生命中重要的两个女人现在都在我身旁,我看了眼雪婧,果不其然她眼角同样有着雾气飘散。
触景生情,我又何尝不是呢?
“旭东,这位女人是……”
母亲审察了一眼雪婧,擦拭掉眼角的泪痕,略显好奇的看着雪婧。
这个明丽清雅的女人,母亲明白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看着我们之间亲密的举动,母亲可能早已猜出。
“妈,她是雪婧,我未婚妻。”
我注视着雪婧,我们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雪婧白皙的天鹅颈竟是浮现出些许羞红,向来独当一面的雪婧,如今居然在我母亲面前怕羞了。
“好,好啊,女人快进屋,你们快进来。”
话音刚落,母亲拉着雪婧的手,喜出望外,我就这么被两小我私家给忽视掉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带着一车的礼品跟在她们身后。
老屋子依旧照旧以前的装饰,似乎基础没有改变过,只是看上去苍老破旧了许多。
“妈,这次要不你就跟我回去住吧。”
我仔细审察了一眼房间,很清贫,母亲只有一小我私家在这里,生病了也没有人照顾,孤苦伶仃的一小我私家。
我和雪婧恰好可以腾出时间照顾母亲,为母亲尽孝。
“不了,我在这里挺好的,只要你们有空回来看看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母亲摆了摆手,看着居住了许多年的老屋子,这里有许许多多她的回忆啊,她不愿意离开这里。
我张了张嘴,刚要劝说母亲,雪婧却是冲着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抽闲多回来看看母亲。
“旭东,雪婧,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能够走到一起不容易,你们的亲事我绝对支持。”
母亲拉着雪婧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她如今到了这个年纪,最大的期望就是自己孩子能过得好。
我望着母亲,苍老的脸上早已充满了皱纹,不知不觉间母亲苍老了许多,似乎她再也不是那个拿着竹竿追我回家用饭的人了。
母亲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之前的遗憾我想弥补回来,母亲没有怪罪我,这让我越发愧疚,作为儿子怎么可能这样?
“旭东啊,既然你们自己做决定了,那你就要照顾好雪婧,一辈子能遇见对的人不容易。”
母亲转过头看着我,同样很温柔,时间抹去了母亲许多的执念,她不再管制我的选择,反倒选择默默支持。
无声的母爱。
我望着母亲,凌乱的鹤发披在头上,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唉,你父亲……旭东你去祭拜一下你父亲吧,他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良久,母亲叹息一声,望着我有气无力的说着。
母亲知道我和父亲之间的隔膜,其实一直都是我在任性,父亲执拗,面对我的选择总会选择干预。
而我又是一个不愿服输的人,我和父亲真的很像,真不愧是父子,奈何我太过任性,以至于最后选择离家出走,甚至父亲病危都未看望过他。
在亲戚朋友眼里,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不孝子。
我在这谩骂声中徐徐意识到,当初是我差池,倘若我听父亲一句话会不会就有纷歧样的结果呢?
“唉,让旭东好好跟他父亲聊聊吧。”
母亲拦住了雪婧,我知道雪婧是担忧我情绪降低,但我和父亲之间真的需要促膝长谈。
纵然如今的我们天人永隔。
“爸,我是旭东,我回来了,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你为什么又要留给我那些工具,这让我怎么……”
我盯着父亲的墓碑,父亲的墓碑就在不远的半山腰上,父亲一生不追求功名利禄,为的只是治病救人。
他的威望在医学界真的是一呼百应,可如今却是落的这般清苦。
我盘膝而坐,坐在父亲坟前,我特意带了镰刀清除坟头上的杂草。
“爸,这是你最爱喝的老白干,今天我陪你喝个痛快,您儿子我没什么本事,不能像您一样有所宏图。”
“您这一生都过的很清贫,我年轻时还想不明白您明明有实力获得更高的职位,可是您没有……我现在明白了。”
白酒挥洒在地上,我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后味刺激着我的大脑,我看着父亲的墓碑只觉得凄悲。
我有许多话要说,可如今父亲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回应我的只有山上的清风。
想想之前和父亲的过往,他真真切切的是一位严父,严格的要求着我,可我总是让他失望。
“爸,我这辈子对不起您,只期望你在地下不要怪我,我知错了……”
仰头饮尽瓶中的白酒,酒瓶被我摔的砰响。
跪在父亲墓碑前,我这次意识到我当初的错,父亲所做的都是为我好,可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砰砰砰。
我用力的磕头,额头纵然磕破,我依旧跪着。
跪伏在父亲墓碑前,我无力的痛哭着,不知不觉心头的痛楚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我就这么跪着,注视着父亲的墓碑,似乎是我们父子二人的面谈。
直到夜幕降临,我膝盖早已没了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