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上午,胡易、李宝庆和于菲菲等一批新来的预科生尽数在宿舍楼下荟萃,像去秋游的学生一样跟在闫志文和卢涛身后向地铁站进发,胡易的新发型自然而然成了各人的话题焦点。
“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发型值三百卢布。”胡易仰脸看着天,自我解嘲道:“你们谁理过这么贵的发?”
闫志文拍着他后脑勺一阵狂笑:“你个傻子,以后别去老毛子的理发店。贵的要死,丑的要命。”
胡易仔细整理了一下额头上的几道门帘子,纳闷道:“那,你们平时去哪儿理发?”
一直没对胡易发型发表意见的卢涛答道:“我一般在大市场理发,你们没须要跑那么远,周围的中国楼、越南楼、韩国楼,只要是有亚洲人聚居的地方都能理发,最多一百卢布就能搞定,而且手艺都很不错,比力切合咱们的发型审美。”
“才一百卢布?”胡易对自己昨天的高消费感应阵阵肉疼,硬着头皮讪讪一笑:“我这发型其实还不错,你们暂时看不习惯而已。究竟把头发剪成这样也挺费时光的,一分钱一分货嘛。”
“对!对!”众人纷纷哄笑:“剪这么贵的头,说明你是贵族!贵族的发型自然与众差异!”
一边走一边聊,很快便到了地铁站,预科生们这些日子偶尔也会坐地铁出行,但一般只在四周几站运动,很少去市中心。
与都市周边新扩展的站点差异,莫斯科环线之内的地铁站多数修建于二战前后的几十年间,不仅肩负着其自己的交通运输功效,还在很洪流平上展示了苏维埃共和国的强盛国力。尤其是那些枢纽站点,内部高峻宽广、华美堂皇,宛如连绵的地下宫殿一般,令人乍舌。
和美轮美奂的车站相比,莫斯科的地铁车辆多数十分陈旧,虽然运行速度很快,但噪音大的让人难以忍受,一旦开动起来,面劈面说话也要扯着嗓子喊。各人初到莫斯科时纷纷叹息俄罗斯人坐地铁时喜欢看书,厥后才明白在运行的车厢中聊天绝对是个力气活,照旧看书比力清闲。
进入环线以内,各站的人流逐渐密集起来。庞大的地铁通道恰似迷宫,若不是闫志文和卢涛在前面带路,胡易等人早就转迷糊了。
转车时,他们注意到站台上有十几个身着军装、腰系武装皮带的年轻士兵整整齐齐排成两排,十分显眼,每人身上还挎着一个绿色军用小书包,待列车停稳便两人一组分头跟在搭客身后登上了各节车厢。
彭松眨巴两下眼睛:“咦?俄罗斯军队这么穷吗?投军的出门都团体坐地铁?怎么还离开上车?”
闫志文扭头望望,漫不经心的答道:“唔,前几天绿线列车内发现了炸弹,所以最近加大了反恐执勤力度。你们没发现地铁站里经常有警察溜达吗?这些军人预计是临时调过来上车检查的。”
“炸,炸弹?”彭松脸色一变,身边几人也慌忙四下张望:“在地铁车厢里?”
闫志文似乎很享受看到这些新生一惊一乍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随口答道:“是啊,幸亏实时被发现了,没炸。但据说检测到了放射性物质,整条绿线为此停运了好几个小时。”
车门关闭,列车晃了一下,徐徐启动。胡易不安的盯着车厢内漫步巡视的的两个军人:“他们是不是获得了什么线索?难道这车上被人放了炸弹?”
“那不会,如果有确切消息肯定会停车疏散搭客的。这些人应该只是上来例行检查,主要是为了威慑恐怖分子。”闫志文神秘一笑:“知道他们身后背的小包里面是什么吗?”
“不知道。”几小我私家一起摇头。
闫志文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你们玩过CS吗?”
“玩过。”几个男生又一起颔首。那时候电脑游戏《反恐精英》刚刚开始风靡全球,胡易在国内多几几何了解过一点,来到这里后在学校网吧常见俄罗斯人吆吆喝喝的相互厮杀,他也亲自实验过频频,对游戏内容还算比力熟悉。
车内的噪音逐渐大了起来,闫志文扯着嗓子吆喝道:“他们背包里装的,就是CS里警察用的拆弹钳。”
几个新生相互瞅瞅,都情不自禁有些紧张。李宝庆更是吓出了一身汗,哆哆嗦嗦的舔舔嘴唇:“我娘哎,这也太悬乎了,万一真炸了咱不全得嗝屁吗?我看以后照旧少坐地铁为妙。”
卢涛在一旁轻描淡写的喊道:“不必那么紧张,这种极端状况不会频繁发生,只要平时坐地铁时小心些,一般不会有问题。”
“小心?!”彭松心情扭曲,紧紧抱住身边一根护栏:“这玩意儿说炸就炸,怎么小心嘛?”
闫志文招手示意他们凑到自己身边:“恐怖分子特征很明显:主要来自高加索地域,以中老年妇女居多,穿黑衣服,戴黑头巾,眼神空洞,心情呆滞,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想活了,俄罗斯人管她们叫黑未亡人。那些人大多在山区生活,全家男人都在车臣战争中阵亡,她们自己很难生活下去,爽性便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来莫斯科报仇,你们以后看见这种人尽量躲远点!”
几小我私家一边在脑中努力勾勒黑未亡人的形象样貌,一边紧张的四处审察车厢里的搭客。胡易疑道:“闫哥你碰到过吗?”
“这种妆扮的人倒是常见,不外没碰到过带炸弹的,否则你们还能见到我吗?”闫志文哈哈一笑,往车门偏向挤了挤:“马上到站了,准备下车。”
究竟是一群年轻人,从压抑阴暗的地铁站走到阳灼烁媚的大街上,适才的紧张情绪立刻一扫而光。各人被四周雄伟的古典修建与雕像吸引,纷纷举起相机,相互之间嘁哩喀喳就是一顿猛拍。
与玛季四周大部门被冰雪笼罩的郊外景色差异,市中心门庭若市,富贵热闹,积雪都被堆在路边,人行道上甚至不太泥泞,只是湿漉漉的有些发滑。
这里是莫斯科最主要的旅行区,路上挤满了种种肤色的行人,随处可以看到两人一组的巡逻警察,每小我私家都是虎背熊腰,神色老练,肩上倒背着警用AK-74突击步枪,给游客们十足的宁静感。
闫志文和卢涛带着他们沿莫斯科河一路向前,随着大批游客一起旅行了克里姆林宫,在红场教堂和列宁墓前拍了几张照片,又走马观花的逛了逛旁边的国家百货商场,然后声势赫赫向阿尔巴特大街走去。
胡易他们自从入学开始便一直窝在学校四周,直到今天才感受是真正来到了莫斯科,兴奋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个个兴致格外高,见到任何稀罕工具都要停下来拍照留念。闫志文比这些新生大不了几岁,也是孩子心性,带着各人四处乱窜,玩的不亦乐乎。
卢涛则显得沉稳许多,他对逛街不太感兴趣,除了在一家枪店驻足停留了片刻之外,其余时间只是闷头带路,时不时停下来清点人数、聚拢队伍,生怕有人走丢。
阿尔巴特大街是莫斯科市中心的一条步行街,不太长也不太宽,却是享誉世界的旅游景点。这是一条传统与时尚气息和谐并存、商业和艺术气氛完美交织的街道,一年四季游客不停,热闹特殊。街道两侧充满商店和餐馆酒吧,门路中间也支着不少浅易摊位,专门贩售种种艺术作品和旅游纪念品。
刚走进街口,于菲菲和几个女生便被街边小铺上精致的俄罗斯民族饰品所吸引,围拢已往挨个挑选。彭松则在书报摊边站定,手捧一本印刷精美的全彩页杂志,直勾勾盯着其中衣着清凉的年轻俄罗斯女郎发呆。
胡易早上没用饭,这会儿饿的狠了,在路上看到新鲜玩意儿便忍不住要买来尝尝。刚吃完一块馅饼,又看到前面有人卖土耳其烤肉,转头招呼李宝庆道:“走,咱去尝尝那个。”
“我不饿。”李宝庆逛了泰半天,感受有些乏累,意兴阑珊的跟在胡易身后:“唉,都说莫斯科何等漂亮何等牛逼,我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你看那红场,比天安门广场可小多了,连地面上的砖头都铺的崎岖不平。”
“确实,太小家子气了,一点都不壮观,没啥看头。不外周围的雕像和无名烈士墓还不错。”胡易接过土耳其烤肉,赞同了一句。
“这阿尔巴特大街也够寒碜的,哪里大了?”李宝庆张开双臂比划道:“还不如我们家小区门口的解放路宽呢。重新到尾都是练摊儿的,也看不见什么新鲜玩意儿,除了套娃就是自制首饰,真没劲。”
胡易向远处一指:“去前面看看吧,闫哥说普希金故宅在那边。”
“普希金?没意思。我们中学语文老师说过他是个二愣子,彪呼呼的非要为了个女的跟别人决斗,结果被人家一枪崩了。”
胡易哈哈一笑,不再接话。两人溜溜达达的向前走了几步,迎面过来一高一矮两个警察。
“护照。”年轻的矮个警察冲他们一伸手,声音冷冰冰的。
两人来到莫斯科后三天两头被盘查护照,对警察的服务流程已经很熟悉了,随即掏出护照和学生证一起递给他们。
两个警察草草翻了翻,把证件还给他们。胡易迈步刚要走,那矮个警察又伸出了手,面无心情的盯着他说道:“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