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人人都有自己的原理而且顽强己见

　　凌霜的声音不算大，甚至堪称是微弱。但她刚一发声，斗一场内的喧闹竟奇迹般的徐徐平息了下去。

　　“你……你还好吧？”主持人看见凌霜撑着地慢慢起身，胸前的血迹仍在不停加深扩大，不由懊匚沛她捏把汗。

　　少女发丝凌乱，额头脸颊滚落豆大的冷汗，清丽的脸庞白的吓人，在明灭无定的火光照耀下，与胸口的殷红血迹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叫人看了，没法儿不生出几分疼惜来。

　　如果不是规则所限，主持人早走上前去扶她一把了。

　　“不外是流了几滴血，不碍事。”凌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往昔一般冷酷，可话音里抑制不住的哆嗦，却照旧出卖了她的伤势。

　　积苏弯下腰去，想去拉她的胳膊，却被凌霜一巴掌打到了一旁。

　　“不用你假惺惺的，”凌霜挣扎着自己站起了身来，“为什么避开我的心脏要害？既然站在斗一场上了，既然技高一筹，那就爽性取了我的性命，这才是对你所代表的红色牌的卖力任，也是对你自己以及对那个姓苏的卖力任！可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只为炫耀你高尚的道德吗？”

　　积苏垂下手，似乎多理亏似的低了头：“我只是尽量，尽量不想伤你性命而已。”

　　凌霜缄默沉静了几秒，复又冷笑一声，道：“你这是对我的羞辱。”

　　主持人犹豫了一会儿，照旧问道：“歉仄啊，那个赤心珠……”

　　“我适才说过的，我把自己打造成为役使，除了翳虫，还用了其他……咳咳……”

　　虽说积苏小心避开了要害部位，但凌霜到底照旧伤的不轻，她说一会儿话便有些气短，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咳的满嘴都是血的铁腥气，就连身子都打起晃来，似乎一株挣扎在狂风雨的细弱小树，下一刻就会摧折倒在地上。

　　积苏在一边很是不忍，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里的赤心珠，百感交集。

　　凌霜咳了一阵子，抹抹嘴角的血沫子，复又站直了腰，道：“我是役使，更是钉子。因为我不仅要为我的恩人在斗一赛场上尽力，更要为我的兄长复仇。所以，在翳虫之外，我必须还要给自己更强烈、更有效的……保证。各人可能不太了解钉子，钉子虽然也是役使，需要听命于驱役的命令，但是，与普通的役使相比，钉子只要接受命令，就会不假思索、义无反顾地去执行，即便那命令在旁人谬妄无比甚至邪恶无比，钉子也必须无条件执行……钉子最大的优点就是绝对听从。”

　　在驱役命令的控制下，钉子不达目的不罢休，哪怕以命换命。

　　不知道现场的观众们能否能领会凌霜话语里的意思，但最起码苏任平听明白了少女言语里掉臂一切的狠绝。

　　恼恨真的能让一小我私家走到这种田地吗？

　　凌霜喘息了片刻，又道：“……所以打造钉子，除了须要的训练，还需要像一枚铁钉一样的指令插入役使的意识之中。这就需要用一些特殊手段，除了特此外虫子，还可以是其他的，令人意想不到的工具，好比说一段影象、特殊的声音，抑或是……执念。”

　　不等旁人再问，凌霜抬手一指积苏手中的赤心珠，道：“我们驱役有种措施，可以将最强烈的执念化为有形之物，好比这种珠子。赤心珠，因为是以血仇之恨所化，所以会泛起出这般红色……”

　　果真，那是血的颜色。

　　凌霜偏过头去看着积苏：“这个，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积苏点颔首：“我还以为，是其他的什么怪虫子……”

　　“你既然不知道，为何会直击我的心口？”凌霜对这一点铭心镂骨。赤心珠是执念所化，执念由心而发，所以赤心珠所藏身的位置，只能是心口部位。若是积苏有备而来，他的招招式式便可以理解，但是无论是积苏自己所说，照旧之前他的种种体现，简直不像是知道赤心珠存在的样子。

　　但他若是不知，又为何脱手如此之准？他不仅一下子瞄准了自己的要害，而且还能在不伤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准确剥出赤心珠……这要说是蒙的，怎么也没法叫人相信吧？

　　积苏叹口不太明显的气，道：“不管是翳虫照旧赤心珠，它们都市改变你的气息走行。我只要循着气息变化的异常之处摸已往，就可以找到症结……我只能知道那里有问题，至于有什么问题，就只能取出来看看了。”

　　气息。

　　仅凭气息的变化就可以剜出“钉子”？青岚扬扬眉毛，对于自己未来的徒弟越发满意了：“我就说积苏很有潜质吧？等我再略一调教，绝对是绝顶妙手。”

　　晴方靠近了苏任平，悄悄道：“他说下了钉子的凌霜的气息有变化，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凌霜原来气息的走行，积苏很熟悉？哎，你说他怎么能知道人家女人的气息循行？这俩人，什么关系？”

　　“……”苏任平左看看，右看看，两边两位的话，他谁的都回覆不了，便只好呵呵笑了，去往台上看去。

　　台上和苏任平差不多呆的主持，在一旁简直已经听呆了。这过了半晌才想起来要发问：“那，既然赤心珠和翳虫都已经被取出，那么，是不是你已经……”

　　“我已经不再是役使，失去了站在斗一台上的资格？”凌霜浅浅一笑，道，“很遗憾，答案仍旧是否认的。”

　　“什么？”主持人一声惊呼，喊完了才发现有人与他和声。

　　是积苏。

　　少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凌霜，难……难道另有什么……”

　　“不，没有其他的钉子了，”凌霜摇摇头，“我也不外是小我私家，放两种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放其他的……我还能在世复仇吗？”

　　“那……”

　　“看来你对赤心珠简直不太了解。”凌霜笑笑，道，“我提醒你一下，赤心珠是由什么所化？”

　　“执念？”

　　“对。那么执念又是由何而生？”

　　“由何……我想，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从恼恨而生？”

　　“不错。为兄长报仇就是我的执念的根。只要此仇一日不报，执念便不会灭。”凌霜又咳了几声，嘴角渗出些血沫子。少女绝不在乎地抬起手背，随便一抹，冷笑道：

　　“赤心珠就似乎从执念之根上长出来的果子，尽管你取了去，也不外是像摘了一只果子。我只要有根在，依然可以结出新的果子来。”

　　说着，少女抚上胸口，残留着血迹的嘴角勾起一抹酷寒的微笑：“现在，这里又有一颗赤心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