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炼猪油

　　一听这个，阿豆丁先跳了起来：“我还不知道野猪肉是可食用物……我要吃我要吃！”

　　已经发现的可食用物险些等同于贵族特供，就连米亚城也不是人人都能吃获得的，更别提接近原始部落的桃夭千仞了。

　　阿豆丁正是“半巨细子吃死老子”的年纪，可他同各人一样，也只能是一日一颗维生丹的定量，因此和积苏一样，从不知道什么是“饱”，此时听见有吃的，那还不是眼睛一亮，欢呼雀跃。

　　积苏难免也要心动，可是经历过苍蝇头后，他对于阿皮的话照旧多了些谨慎：“你怎知？野猪非可食用物。”

　　阿皮替他把话说全了：“现有的五种可食用物种，简直不包罗野猪肉，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来迷思森林是干啥来了？我们就是来寻找可食用物的！而我来之前还……”

　　细雪在后头踢他一脚：“昨天牛皮就吹破了，还吹？”

　　阿皮生生把那句“还得了神启”咽了回去，简直，吹牛吹惯了刹不住车。他尴尬地看着积苏笑笑：“那什么，我觉得野猪肉是能吃的……”

　　“没毒？”积苏问道。

　　“没毒……”阿皮看着细雪，“……吧？”

　　细雪摇摇头：“你要是没有我可怎么办？”

　　说着，细雪踢了那袋子一脚，方道：“嗯，让你蒙对了，没毒，可食用。这地界儿的血肉之物，基本上与我们那里一样，你在这方面大可自由发挥，别总让我碰这些……你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好吗？”

　　阿皮这才醒悟，人家细雪也是动物，自己还让人家判定猪肉……物伤其类，再加上细雪从前在驴肉馆的遭遇……是有些残忍了。

　　阿皮歉仄地抚了抚细雪的鬃毛。

　　阿豆丁显然没有积苏察言观色的本事，他揪着积苏衣襟，好奇道：“到底能不能吃？怎么不说话了？”

　　积苏只静静看着阿皮：“无毒？但是，还吃吗？”

　　“吃。”阿皮虽然在回覆积苏，但他却低头看着细雪，“无论植物照旧动物，抑或是人类，都是生灵。世间生灵只要在世，难免需要填肚子……生灵循环，也是天道，我们只要心怀感恩即是。”

　　细雪没再说什么，只将头一扭，远离了那袋子野猪肉，到一旁慢慢咬了草叶去吃。

　　阿豆丁歪头问道：“积苏哥哥，他在说什么？”

　　“冒充好人而已。”积苏道，“其实我们有维生丹就够了，何须用生灵填腹相报？”

　　“如果维生丹不够呢？如果想让肚子能填‘饱’呢？”阿皮问道。

　　积苏一愣：“维生丹怎么会不够？”

　　“若是足够，我们怎会一日只得一颗？若是足够，埃比泽姆之国如何会开阿尔忒尔试炼？”阿皮道，“就算在我们这一两代内不会泛起维生丹短缺的危机，可是三代四代，再往后数呢？难道我们要透支了我们子女的口粮在世吗？”

　　积苏定定看着阿皮，眼仁儿闪亮，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阿豆丁却没他们这么多的心思，爽性跑已往抱住了阿皮的胳膊：“什么是‘饱’？你还给我们做不做野猪肉了？”

　　“做，做！”阿皮来了精神，究竟今儿个起来还没吃工具呢，连维生丹都没吃就跑了出来，肚子早就饿了，只是……

　　“你们谁家里有锅？”

　　“锅是什么？”

　　阿皮和积苏阿豆丁三人瞪了会子眼睛，最终阿皮叹口气，道：“那，头盔盾牌什么的有吗？”

　　这桃夭千仞以杀手为业，想来武器定是少不了的，这些工具拼集着也算能用了。

　　“有！我从家里拿几个新的来！”一听有吃的，阿豆丁行动敏捷的紧，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蹦到了树上，眼看就要蹦出桃树林外了。

　　阿皮忙叫住他：“若是有咸米和油也带些来！”

　　这一句立时勾住了阿豆丁，这小朋友面露难色：“咸米还好，只是油……我家没有，我们整个桃夭千仞，就只有巫苏奶奶那儿有，可她家……我不敢去……”

　　阿皮一拍脑袋，他却是忘了，在这个异界，调料都是当药用的。而在桃夭千仞这个近原始的部落，有药用的工具，自然是汇聚在巫婆手里了。

　　“那……”阿皮有些为难，若是没有现成的油，或许就只能割些肥猪肉，现熬猪油了。可是野猪肉天生带些臊臭气，熬的猪油恐怕也是腥臭的。这样做出来的猪肉，能好吃到哪里？

　　这缺油少盐的，太别扭了。直到此时，阿皮才确实地感受到，调料有多重要。

　　要是有些豆瓣酱老干妈暖锅底料啥的，那简直……

　　“我还存了些醋，你用不用？”正在阿皮妙想天开的时候，积苏突然冒出来一句。

　　“醋？积苏哥哥，你怎么会有醋？”阿豆丁纳闷道，“那不是只有巫苏奶奶有吗？”

　　“以前受伤，巫苏奶奶赐药，没用。”积苏道。

　　阿皮一听，忙道：“好好，有醋也好！”

　　阿豆丁跑的快，积苏便将放醋的位置告诉了他，只叫他跑一趟即是。

　　积苏留下来，生起了灰堆，又帮着阿皮从那些野猪肉块里，挑了块肥瘦相间的，就着火炬毛褪了。

　　桃树林里便有条涓涓小溪，积苏说是空溪的分支，虽不能饮用，但用来洗猪肉照旧没问题的。

　　等他们洗好肉，将肉在石头上切成了条，阿皮又将现摘的新鲜辣椒洗了。刚收拾妥当，阿豆丁便头顶一只藤盔，怀抱一面铁盾牌，从树梢飞驰而来。

　　跳下树，阿豆丁又从怀中掏出一小瓶醋，小心递给了积苏。

　　藤盔自然用不了。幸亏那铁盾牌虽然简直是新的没用过的，但是这盾牌铸的欠好，往里凹了一大块，不能当武器用才一直闲置着，这会儿却物尽其用，正好当锅用。

　　阿皮又像在初试时炙烤秋天的眼泪似的，把铁盾牌洗洁净了，稳稳置在了火上。

　　阿皮用手放在“盾牌锅”上方，感受这锅烧热了，便借积苏带着的水往锅里倒了一点点，才将刻意分出来的肥肉条放进锅中，用洗净的一枝桃树枝在锅里不停翻动着。

　　纷歧会儿，锅中水分熬尽，肥肉条内的油脂慢慢融出，猪油的香气也慢慢飘了出来。

　　阿豆丁使劲儿嗅嗅鼻子，却又紧紧捂住了：“好臭！”

　　简直，野猪肉中自带的腥臭气，也随着猪油香气飘了出来，密不行分。

　　“这能吃？”积苏面上又慢慢现出些疑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