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烤苍蝇头

　　阿皮看着积苏，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积苏很快收拢了笑容，但眼睛里仍是掩饰不住的讥笑：“苍蝇头上都是刺，吃了难道不会扎嘴吗？”

　　阿皮也笑了：“剥下来不就行了吗？”

　　积苏摇摇头：“费那劲儿干嘛？”

　　人啊，只要有更简朴的维持生命的方式，或许与生俱来的惰性都市阻止自己进一步的探索发现，哪怕只是往前极小极小的一步，却都是不太容易的呢。

　　或许，维生丹的研制，最初只是为了人类更方便，谁想获得在漫长的时间演变后，这个给人提供方便的小药丸，却成了导致人类完全忘了该如何发现食物？

　　阿皮收回思绪，对积苏央求道：“积苏，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能不能帮我摘些栗……苍蝇头？”

　　“你要苍蝇头做什么？”积苏很是警惕。

　　“你别紧张，”阿皮忙笑道，“我这不是还在阿尔忒尔试炼历程中吗？虽然半路上拐了个弯儿来你们这儿了，但我的试炼也得继续进行是不是？所以，我只要发现了可食用物，就得收集下来啊。”

　　积苏低了低头，再抬头时脸上特别认真：“不行。”

　　“为什么不行？”阿皮想不通，“我就是收集个可食用物，又不是想逃跑……再说了，这苍蝇头虽然有刺，可是在你们这些满身功夫的人面前，能抵什么用？”

　　“我想不通，所以不行。”积苏道。

　　阿皮痛苦地捏捏眉心：“你想不通什么，我给你解释。”他是真不明白，摘个栗子另有什么好想的，还想不通？

　　积苏道：“三个问题，都想不通。”

　　阿皮道：“那你一个一个说，我一个一个解释。”

　　“那……”积苏想了想，道，“第一，你怎知苍蝇头是可食用物？”

　　“这个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却千真万确……在我来加入阿尔忒尔试炼之前，阿尔忒尔之神给过我神启，神启中泛起过苍蝇头的样子，所以我能确认。”

　　阿皮说的狂言不惭。他知道，对于一个把巫师当成精神领袖的部族来说，最好自己也能贴上些与神祇有关的金，比力容易获取信任。

　　果真，此言一出，积苏看阿皮的眼神就差异了：“你获得了神启？神启是如何发生的？你做仪式了吗？”

　　见积苏认真了，阿皮反倒端起了架子。他微微一笑，道：“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吗？”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积苏讷讷道。

　　阿皮又是神秘一笑：“如果你帮我摘苍蝇头，我就给你透露一点。”

　　“好的。”虔诚的信徒积苏立马撸袖子就要干活，但他往栗子树下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道：“不行啊……我另有问题。”

　　这孩子真是一根筋啊！阿皮无奈，只好又问：“那，你的第二个问题是？”

　　积苏的第二个问题直击阿皮灵魂：“你怎么知道你会在世离开我们这里？”

　　凭据巫苏奶奶和阿甲勇士的判断，阿皮险些必死无疑。既然预定了三天后会死，还惦念着加入试炼收集可食用物，是不是节外生枝了呢？

　　阿皮自动从积苏的问题里品味到了这些潜台词。他咧嘴苦笑笑，道：“我又没做错什么，所以我相信阿尔忒尔之神不会轻易判我输的……不是我说，你们这也太不讲理了，阿细仔控诉归控诉，可他控诉的工具不应该是雇主吗？怎么是我这个被谋害的？难道我就活该吗？”

　　“嗯。”积苏简短的回覆很是令阿皮瓦解，“规则。”

　　幸亏积苏算是认可了阿皮的回覆：“任何时候都保有坚定的信心，你这一点，与我们族人很像，我喜欢。”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被人喜欢，阿皮也不知道是该兴奋照旧沮丧，他只摸摸鼻子，道：“那，我这算解开你的疑问了？可以帮我摘苍蝇头了吗？”

　　“另有第三个问题。”积苏道。

　　居然说三个就是三个……

　　只听积苏又问：“试炼……应该是你自己完成吧？”

　　“是呀，怎么了？”阿皮没明白这算是个什么问题。

　　“所以，纵然收集苍蝇头，”积苏做个爬树的手势，“你不应自己去吗？”

　　阿皮擦擦汗，道：“自己完成的历程中，也可以寻求资助……积苏，你能帮帮我吗？”

　　“原来如此。”

　　解开了所有疑问的积苏再也不磨叽，纵身上树，噼里啪啦扔下了无数的栗子，多到阿皮捡都捡不完，直呼“够了够了”，积苏才下了树。

　　桃夭千仞的人不知是太过淳朴，照旧太过自信，他们对于阿皮身上的物品丝毫未动，就连他的背包都好端端的给他留着。所以阿皮就坐在了树下，用自己的匕首破开栗子的刺壳，将丰满的栗子收入囊中。

　　可究竟栗子太多，阿皮也装不了许多。他想了想，道：“积苏，你想不想吃栗……苍蝇头？”

　　积苏仍是深深的怀疑：“这个真的能吃？”

　　阿皮张嘴就要说“能吃”，却突然想起细雪说过，这个异界的工具与他们所来的世界的工具相比，许多都是似是而非，也说不定香喷喷的栗子，在这个世界就是能毒翻人的毒物呢？

　　阿皮真希望细雪此时就在自己身边。

　　不外，要真是有毒，自己不就恰好甩开看管，有时机离开桃夭千仞了吗？

　　可是当阿皮对上积苏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时，他觉察自己基础没措施下这个决定。

　　积苏见阿皮张口结舌，不解道：“你怎么了？”

　　“呃……”正在阿皮思忖间，他突然看见从栗子树上飞驰跑下一只松鼠，冲着阿皮恼怒地叫了一声，抱着一只栗子便又爬上了树。

　　显然松鼠对于自己口粮被抢一事很生气。

　　不外这也说明，此地的松鼠是可以吃栗子的。所以，人吃了也应该不会有大碍。

　　想到这里，阿皮复又笑道：“没什么，适才看见树上那只……”

　　“松鼠吗？”积苏也看到了松鼠，“它们简直喜欢吃苍蝇头，这一片许多松鼠的。”

　　松鼠照旧叫松鼠。阿皮的心又踏实了点，遂笑道：“苍蝇头真的可以吃，你忘了，我是获得过神启的吗？哎，你有没有火，我给你烤苍蝇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