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当晚印月堂就来了人收拾红英的物什。

　　随着那人把东厢房清空出来，红英在锦瑟居的痕迹也淡淡消失。

　　花戚送那人出了院门，叹了口气。

　　希望这是她想要的。

　　不外这一切哪里另有转头路。

　　人走后，白衡叫了少女进正屋里。

　　花戚见屋里昏暗，点了两盏灯，举着烛台走到男人身前：

　　“少爷叫我可有付托？”

　　她把烛台搁在茶几上。

　　侧过身子的时候，柔嫩的侧脸映入对方眼中。

　　她没有用什么脂粉，素面朝天，但总是显得俏丽温和。

　　男人掩去眼底的一抹暗色，垂下眼眸：

　　“去看炕桌上。”

　　花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照旧依言去了临窗大炕前。

　　摇摆的光影里，她看到桌子上静静地摆着几个油纸包。

　　少女迟疑着，拿起一包打开，眼眸睁大：

　　“糖兔子！”

　　她手里拿着一只被剥出来的琥珀色糖浆做成的精妙兔子，栩栩如生，机敏可爱。

　　花戚眼眸亮晶晶地去看男人，抿了下唇：

　　“这是……给我的么？”

　　白衡“嗯”了一声，眸光温软地抬眼看她：

　　“不是说喜欢么？”

　　花戚心口一暖，只觉得三少爷真是太贴心了。

　　丫鬟随口的话，他也放在心上。

　　糖兔子不值什么钱……但要紧的是心意。

　　花戚脸颊染上一抹绯红，暗想着幸好灯火暗看不见。

　　“……少爷破费了，多谢。”

　　她矜持地说道。

　　其实劈面坐在榻上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但也没说戳破。

　　“阿戚喜欢就好。”

　　花戚被他的称谓叫得一愣，随即越发欠美意思起来。

　　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亲昵又温情脉脉。

　　她虽然不习惯，但照旧应了一声：

　　“阿戚……喜欢。”

　　说着，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连忙咬了一口糖兔子。

　　甜丝丝的口感在唇齿间融化。

　　……

　　印月堂的内室里，红英看着铜镜里女子妆容艳丽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笑。

　　她是二少爷的通房了……从锦瑟居挣脱出来，成为了印月堂的人。

　　那未来，成为姨娘还远么？

　　早晚会是的……

　　正想着，有个女子挑了珠帘进来，皱眉看她，把手里的盆子用力放在桌上：

　　“这是二少爷的寝居，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地就进来？”

　　红英从镜子里看了朱华一眼：“我是少爷的女人，晚上要和他睡在一处的，进来怎么了？这也是我的屋子！”

　　朱华嗤笑了一声：“倒是不要脸！你连个姨娘还没挣得手呢，就和我充起主子来了。”

　　红英被她说得脸上涨红，猛地站起身：

　　“你又是什么工具？我可是老夫人亲自赏给二少爷的人。”

　　朱华绝不畏惧：“谁不是啊？说起来，我好歹照旧二少爷破了瓜的人……你？”

　　红英虽然还没来得及和二少爷同房。

　　她这个通房的身份都是自己使盘算计来的，老夫人发慈悲。

　　但她照旧理直气壮：“那又如何？指不定谁先当上姨娘呢！”

　　朱华正准备挖苦她几句，突然听见门外唤道：

　　“二少爷回来了。”

　　她就收敛了神色，见男人的身影走进来，正要笑着迎上前，旁边的红英已经急不行耐地挡在了她前头：

　　“二少爷，念书累了罢，我给你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