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人什么的,他虽然不信,主要是担忧万一鹿群跑起来,把两个小丫头给颠哒下来,摔坏了怎么办?
前面骑鹿的彩凤和山杏也听到后边的声音,她们适才主要是想骑鹿过过瘾,这会儿也不想再往前走了。
前面的山杏拍拍梅花鹿的脖子,这家伙就停下脚步,然后,两个小丫头就从鹿背出溜下来。
四凤还拍了一下梅花鹿的屁股:“大鹿鹿再见!”
梅花鹿摆摆小短尾巴,然后迈开四蹄,很快就追上前面的鹿群,徐徐消失在视野之中。
等刘青山一手领着老四,一手领着老五回来,村民也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帮小娃子,羡慕地望着老四老五。
二牤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彩凤山杏,骑鹿啥感受?”
村里的娃娃,骑牛骑马啥的,都是常事儿,但是梅花鹿,还真没骑过。
小老四自得地扬扬小下巴:“虽然舒服啦,你没看年画上,寿星老爷爷,都是骑梅花鹿的嘛!”
于是娃子们更羡慕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杨红缨,嘴里也忍不住轻声叹息:“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这里真好……”
娃子们都满脸崇敬地望着杨老师:哇,好有学问的样子!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杨红缨的畅想,也把娃子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只见刘青山懊恼地拍着大腿:“忘了忘了,适才这么有意思的画面,咋忘了用照相机拍下来呢!”
照相机!
娃子们一听都激动起来,呼啦一下,将刘青山围住,七嘴八舌地嚷嚷着:“青山年老,俺们要照相!”
刘青山被他们吵得脑仁疼,没好气地说道:“还照相呢,先把你们的大鼻涕擦洁净再说!”
看到年老依旧一脸懊恼,山杏就上来,拉拉刘青山的衣襟:“哥,大鹿鹿以后肯定还会回来的。”
“嗯,到时候记得提醒哥哥。”
刘青山摸摸她的西瓜头,然后又朝周围的娃娃招招手:“等明天去学校给你们照相,都收拾洁净点,谁要是脖子还跟车轴似的,就拿砖头子蹭。”
娃子们嘴里欢呼着,一哄而散。
这年头,连公社都没照相馆,想要照相就得去县里,老费劲了。
而且还全是黑白照片,县里的照相馆也不例外。
一台彩色扩印机,最少十几万或者二十几万的,一般地方,还真置办不起。
这时候虽然钱实,但是电器和电子产物的价钱却也是十分昂贵,在这个万元户都是稀缺资源的北方小县城,十几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不外学生嘛,都要有几张一寸的学生照,以后也用得着。
县里商业局的周局长既然把相机借给刘青山,就是禁绝备再要回去,正好刘青山可以用镜头来纪录生活的变迁。
第二天一大早,刘青山就挎着相机,溜到达学校,先给杨红缨来一张上课时的照片,然后就是那些小娃娃。
嗯,还真不错,小家伙们一个个都收拾得洁净利索,就是他们之中,大多第一次照相,所以一个个都紧张得不行。
“二牤子,放松,放松点!”
刘青山嘴里吆喝着,结果,坐在板凳上的二牤子太放松,一下子出溜到桌子底下。
忙活了一早上,这才算是把学生相都照完了,刘青山出了教室,这才发现,外面还围着好几十人呢。
“青山啊,先去二爷爷家,给俺们一家照张全家福。”
年纪最长的二爷爷张万福先发话了,随后是拐子爷爷,另有老支书和大张罗他们,也都随着凑热闹。
刘青山爽性笑呵呵地一挥手:“行,每家都照一张全家福!”
一时间皆大欢喜,大伙都热切地讨论着,只有张杆子闷闷不乐:“俺就老哥儿一个,照啥全家福呀。”
大伙这次没有取笑他,也都觉得张杆子怪可怜的。
刘青山灵机一动:“杆子叔,可以在猪场给你照一张啊。”
“对对对,猪场就是杆子的家,那些小猪母猪啥的,就是杆子的亲人!”
老板叔终于照旧没忍住,拿张杆子开涮了。
一瞧张杆子要急眼,刘青山就笑着跟他解释:“杆子叔,就照你穿着事情服干活的,多有纪念意义啊。”
这时候张杆子竟然有点忸怩起来:“俺那活儿实在有点埋汰。”
正这个时候,教室里面传出阵阵歌声,是杨红缨在教小娃子们唱歌。
横竖就一个老师,所有科目,都是她一小我私家教。
小娃子们唱得正起劲呢:
太阳光金亮亮
雄鸡唱三唱
小喜鹊造新房
小蜜蜂采蜜忙
幸福的生活哪里来?
要靠劳动来缔造……
刘青山笑着跟张杆子说:“杆子叔,劳动最庆幸,劳动者也是最美的人!”
张杆子也咧着大嘴,拽着刘青山就走。
他突然觉得,身上一下子就充满了劲头儿。
大伙也能感受到,张杆子突然之间似乎换了小我私家似的,于是也都不跟他争抢。
老板叔还笑呵呵地说着:“这个照相机可太厉害了,不光能照相,还能治病呢。”
“治啥病?”
大张罗搭茬问道。
“治懒病呗。”
老板叔指指张杆子的背影,惹得大伙一阵颔首。
刘青山原来也计划去猪场转转,猪场和大棚,是今年相助社里的重点项目。
要是都弄成了,赚了钱,大伙的信心和劲头儿,肯定越发高涨。
同样原理,要是弄砸锅了,大伙的心气儿一下子就散了,以后啥也别想搞起来。
进了猪场,张杆子还要使劲拽刘青山呢,却被他甩手挣脱,自觉地去大门口的那个浅易木头屋子里,弄了点石灰,洒在地上,然后俩脚在上面踩了几下。
卖力喂猪的队长婶子也赶过来:“青山来了,不用这么麻烦,你进来就行了!”
“婶子,咱们这猪场可不能大意,必须做好防疫和卫生事情,要是得了四号病啥的,那咱们这快要三百头猪,真就连窝端了!”
刘青山却不这么认为,老话说,家趁万贯,带毛不算,就是这个原理。
看来有须要拟定一个卫生守则之类,跟所有村民好好宣传一下,必须严格遵守,防患于未然。
三小我私家一边往里走,刘青山还提醒他们:“以后村子里的人没啥事,绝对不允许随便进猪场,就算是你们几个饲养员,每天进来也要做好消毒事情。”
“青山,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了?”
张杆子见刘青山说得挺严肃,就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是很是有须要的,杆子叔,前两年,咱们屯子里也瘟过猪,你还记得吧?”
刘青山决定用事实说话。
没等张杆子回覆呢,队长婶子就神色大变:“咋不记得,大前年开春,俺家一头老母猪,一窝小猪羔,全都蹬腿儿啦,其时把俺心疼的,晚上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场呢。”
一边说,队长婶子还一边撩着围裙擦眼睛,提起这茬就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那时候的农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养猪,都是家里的主妇,一瓢糠一把菜喂出来的,其中支付的艰辛,只有队长婶子她们这些人,体会最深。
张杆子也不敢再争辩了,对他来说,养猪场更是关系重大,能不能讨老婆,就托付这些猪兄弟喽。
于是挑上粪挑子,张杆子开始干活,就是两眼总盯着刘青山瞅,心情一点也不自然。
刘青山指导了好一阵,最后才算是拍摄一张满意的照片:
画面中,张杆子迈着轻盈的法式,挑着担子,脸上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至于配景,则是那一排排的猪舍,另有几只猪崽,透过铁栅栏门,向这边张望。
等照片洗出来之后,张杆子也乐得合不拢嘴,回家装到镜框里,好几十年了,这竟然是他的第一张照片。
这同样也是改变他人生命运的一张照片!
从猪场出来,刘青山去给二爷爷家照了全家福,回来的时候,看加入院上,一大群人正忙在世,于是也就溜达已往,准备拍两张。
像这种劳动的局面,最珍贵了。
这方面,刘青山已经有过深刻的体会:一张老照片,能带给人们一个时代的回忆。
场院里面都是老人和妇女,一个个坐在小板凳上,正编草帘子呢,那些青壮年劳力,都上山采山货去了。
这草帘子是准备冬天夜晚,用来苫大棚的,等白昼阳光出来了,就把草帘子卷起来。
十冬腊月,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最低温度都在零下三十度,要是不做好保暖事情,大棚里的蔬菜要是冻喽,那损失就大了。
大头也在这边指挥大伙编草帘子,看到刘青山,嘴里立马吆喝一声:“三凤来给大伙照相啦!”
好几十人,就似乎被孙大圣给施展了定身法,一个个全都一动不动,似乎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似的。
“大伙别紧张,该咋干就咋干,照出来的相片才自然。”
刘青山解释一阵,人们这才徐徐放松下来,有说有笑地开始继续干活。
他这才乘隙抓拍了几张,顺便和大头聊了起来:“大头,怎么样,有啥困难没有啊?”
大头抓起一把地上的谷草:“三凤,家家种的谷子都不多,这谷草原来都是铡了喂牲口的,要是都编成草帘子,牲口吃啥呀?”
塑料大棚需要的草帘子,可绝对不是小数目,夹皮沟的谷草,都纷歧定够用。
“能不能用此外草取代,或者是做棉被苫大棚呢?”
刘青山和大头面劈面蹲在地上,小哥俩商量着。
大头晃了晃大脑瓜子:“棉被的话,书上倒是这么说过,就是造价太高啦,暂时咱们整不起。”
这段时间,大头照旧有进步的,起码明白了不能完全照搬书本的原理,知道凭据实际情况,灵活变通。
谁要再说大头是榆木脑袋,刘青山肯定第一个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