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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1983

第二十三章 亲不亲老乡亲

你好,1983 隐为者 3286 2021-03-04 13:00:00

    出了徐校长的家门,刘青山马上感受轻松许多,面对威名赫赫的徐大胡子,感受压力有点大。

  不外在他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对这一辈人的尊敬,他们对于事业的那种执着,那种无私奉献,真的可敬可爱。

  骑车驮着爷爷,一路颠簸颠簸回到夹皮沟,天都快黑了。

  当刘青山将谈好的条件告诉母亲后,林芝的脸上,也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二姐刘银凤也充满羡慕地说道:“三凤儿,要不我也在家跟你一起自学好了,你正好教我英语。”

  刘青山摆摆手,绝不犹豫地拒绝了。

  “二姐,你跟我纷歧样,照旧在校的好。你原本就只是差临门一脚,现在磁带都录好了,只要你肯下功夫,肯定没问题。”

  “如果其他学科还能再提高一下,没准来年就能先放个卫星,考上清北之类的名牌大学呢!”

  说到这里,刘青山甚至美美地想着:真要是那样,徐校长也就不用总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了吧?

  听了弟弟的分析,刘银凤嘴唇抿了抿,然后用手一撩,将垂在胸前的两个辫子甩到身后:“明年,我一定要考上大学!”

  “二姐,俺信你!”

  刘青山也攥着拳头打气道。

  老四刘彩凤也不甘落后:“二姐,俺也信你,咱们拉钩好欠好?”

  一大一小两根小指,紧紧拉在一起。

  看着二姐悦目的脸上满是坚贞,另有小老四眉开眼笑的小脸儿,刘青山的嘴角,也开始向上翘起。

  “哎呀,你们别在这碍事,我还要挂幔帐呢!”

  大姐刘金凤风风火火拿着一根幔帐杆子进屋。

  刘青山不由得嘟囔了一句:“大姐,你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啊?”

  然后,他就被刘金凤手持幔帐杆,跟拿着丈八蛇矛似的,撵得满屋子乱跑。

  ……

  随着刘金凤就和高文学婚期一天天临近,整个家里都忙碌起来。

  甚至说,整个夹皮沟这个小山村,都随着一起忙碌起来。

  平时村里娶媳妇嫁闺女啥的,一般都是赶到冬闲的时候。

  一来秋收之后,手里几多有点余钱;二来,大伙都在家猫冬,人都比力闲。

  像刘金凤这样,选择夏天结婚的,还真是不多。

  但是这丝绝不影响大伙的热情,究竟眼下大田的三铲三趟已经完事了,麦秋儿还得有半个月左右,也正好是农闲的时候。

  一大早的,乡亲们吃过早饭,就开始往老刘家溜达了。

  正所谓,红白喜事都不是一家办的,都是一个村儿的,必须帮着忙活忙活。

  走到当街上,就听到远处有歌声传来:“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

  大伙不由得精神一振:这赞美得真好听。

  张杆子这个懒汉,也混在人群里面,他倒不是干活积极,主要是操办喜事,能随着混点吃喝。

  一听大伙讨论唱歌,张杆子马上来劲了,昂着头说道:“嗨,你们不知道吧,唱这首歌的,那家伙长得才带劲呢,跟大明星似的。”

  “名字叫得也好听,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尼古丁!”

  说着,张杆子还使劲拍了一下大腿,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这时代的农村,消息闭塞,有些事情免不了以谣传讹。

  不外呢,村里照旧有明白人的,立刻就有人站出来,纠正张杆子的乱说八道。

  “杆子你可别瞎白话了,人家叫李谷一,是位赞美家!”

  说话的这人可不得了,姓张名路,人送外号“大张罗”。

  此人生了一双小眼睛,薄嘴唇,能说会道,谁家要是有个红白喜事、大事小情啥的,都是他出头帮着张罗。

  有时候,说话比队长张国富还好使呢。

  那时候,基本上每个村子,都得有这种明白人。

  既然是明白人,知道的虽然也就多一些,数落起张杆子这样的懒汉,可谓是手掐把拿。

  只见大张罗的小眼睛瞥了一下张杆子:“还尼古丁呢,尼古丁是香烟里面的一种有害物质懂不懂。杆子啊,我看你小子是吸烟抽傻了是吧?”

  张杆子也不敢跟他犟嘴啊,人家是大知客,冒犯不得,到时候公报私仇,给你分配个刻苦挨累的活计,找谁说理去?

  一伙人说说笑笑,就进了刘家。只见窗台上放着一台崭新的录音机。

  大伙都凑到跟前细瞅,瞧着磁带盒里,磁头发动磁带,一圈一圈地转着,都羡慕不已。

  张杆子抱着膀儿嚷嚷着:“唉呀妈呀,这玩意是高级,自个就能转圈,要是叫俺这么转,早就转迷糊了。”

  大张罗也愿意拿张杆子取乐:“这叫录音机,比三转一响还高级呢。三转一响,你知道都是啥不?”

  “不知道。”张杆子晃晃脑袋,差点把头发里的大虱子给甩出来。

  大张罗顺势扒着手指开始卖弄起来:“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这是三转,一响说的是收音机,录音机,比收音机还高级,你说话都能给你录下来。”

  说话间,林芝笑眯眯地从屋里迎出来,身后随着刘青山和刘金凤,手里各端着一个盘子。

  一个盘子里装的是散糖块,花瓣糖球和橘子瓣糖之类,这些水果糖含着比力瓷实。

  另一个盘子,装着香烟,是成盒的烟拆开了的,免得被谁顺手装兜里。

  “大伙儿都来了,吃糖,吸烟。”

  林芝热情地招呼着,东家嘛,太小气的话,会被村里的乡亲笑话的。

  “哎呦,照旧带过滤嘴的大前门,这烟考究。”

  张杆子可不知道啥叫客气,先剥了个糖球塞进嘴里,然后又拿了几根烟,两个耳朵上各夹了一支,嘴里还叼着一根儿。

  大伙也就乐呵呵所在上烟,队长张国富瞧着张杆子那熊样,都觉得有点丢人,忍不住踹了他屁股一脚:“有点前程好欠好?”

  “俺都想往鼻子眼里再插两根儿了,抽着更过瘾。”

  张杆子嬉皮笑脸的,基础就不在乎。

  闲聊几句之后,大张罗就说起正题,他望着林芝说:“刘家大妹子,金凤的亲事,你家想咋操办,咱们先拿出个章程来,再分配人手,肯定给你办得风风物光的。”

  林芝笑着点颔首,然后指了指刘青山:“以后咱家的事儿,都是三凤做主,你们商量着来吧。”

  这下子,倒是有点出乎大伙的意料,因为林芝这么说,就即是宣布:刘青山就是这一家之主了。

  那时候,家家户户的,必须有个说了算的掌柜的,家里人口多,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嘛。

  可是,刘青山这个半巨细子,刚刚初中结业,就要顶门立户了,是不是太小了点?

  换成别人家的娃子,这个年纪还只知道傻淘呢。

  照旧张队长觉悟高,他又续上一根儿烟,美美地吸了一口:“嗯,青山前几天都上报纸喽,比咱们这些大老粗强百套呢。”

  因为这件事,村里还热议了好几天,只是适才大伙就盯着刘青山的年龄,忘了他另有这样的辉煌事迹。

  大张罗也竖起大拇指:“青山有前程,上省报啊,咱们公社的书记,县里的县长都没上过,就更别说咱们村里的,呵呵……”

  平日里,大张罗有点跟张队长唱对台戏,有时机呢,两小我私家就会相互掐两句。

  眼看人民内部要发作矛盾,刘青山连忙上前着打圆场:“队长叔,张罗叔,俺和俺爷俺娘商量过了,俺姐结婚的时候,要摆二十桌喜酒。”

  “几多,二十桌?”

  大张罗嘴里正含着糖球呢,直接咕噜一下子咽到肚里。

  张国富也被烟给呛了:“咳咳,青山啊,咱们夹皮沟,拢共才不到二百口人,你这是准备全村抬啊,咳咳……”

  刘青山已往帮他敲着后背顺气儿:“没错,队长叔,俺就是这么计划的。”

  “这么整的话,肯定得赔啊。”

  张队长好不容易顺过气儿,瞧着刘青山,一个劲摇头:嘴上没毛,服务不牢,适才白夸你啦。

  而大张罗则从专业的角度,掰着手指头,开始跟刘青山算起账:

  “这一桌酒席,烟酒糖茶加饭菜,差不多就得十块钱了,二十桌呢,最少就得二百块。”

  “咱们夹皮沟呢,一共是二十五户人家,礼份子呢,有一块、两块的,好一点的,随礼能随三块钱,最高的,撑死也就是五元钱。”

  “各家的人口还都多,五六口人都算少的,两块钱吃一各人子。划拉划拉,收礼都收不来一百块,你就说得赔几多钱吧?”

  大张罗说的没错,这年头,操办亲事,虽说不指望着赚钱,可终归不能倒贴吧,谁家也不富足啊。

  刘青山虽然也早就算过这笔账,等大张罗痛心疾首地说完之后,他这才乐呵呵地说道:

  “队长叔,张罗叔,另有列位叔叔伯伯,俺的意思呢,是借着俺大姐的喜酒,谢谢一下乡亲们,这么多年,可没少照顾俺家。”

  说到这里,刘青山也难免有些激动起来:“俺家来夹皮沟,也十几年了。那时候,俺爹身分欠好,乡亲们老实,没有对俺家另眼看待。”

  “俺爹死的时候,大伙帮着发送,烟没抽一根儿,酒没喝一口。”

  “俺家这几个孩子,在咱们夹皮沟,从来没被当成狗崽子,从来没人欺负。”

  “俺家断粮的时候,是队长叔偷摸叫拐子爷爷,给扛来半麻袋玉米面,那是救命粮啊,俺们一家孤儿寡母的,才没被饿死。”

  “那年俺娘得阑尾炎,疼得满炕打滚,是张罗叔和老板叔,连夜赶着生产队的大马车,把俺娘送去县里的大医院。”

  “去年分地的时候,是书记爷爷,用自家的头等地,换了俺家的二洼地。”

  ……

  刘青山是越说越激动,眼泪也不由得簌簌而下:“这一桩桩一件件,俺家都记着呢,记得真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各人伙的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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