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宫,银铃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睡了已往,逢乐给她掖了掖被角盖了个严实,突然抬头就看见晏安悄无声息走了进来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银铃察觉到了逢乐片刻异样突然睁开眼顺着视线下看,无语地松了口气:“晏安你上辈子是做鬼的吗?”
晏安歉仄地合掌:“这不怕吵到你了。”
“大可不必。有事?”这人一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事情败事”,晏安也就将计就计直截了当了:“实不相瞒,却有一事。蛇族世子一说您可知其中详情?”
银铃略加思索:“蛇族原是妖族主族,上一代的妖王也是蛇族。他们不与人为伍,对王室血统极为看重。那个你说的世子前几年就已经子替父位了。”
“炎也是蛇族世子,曜邢就是被他兄长带走的。”
银铃按理应该适当体贴一下,可看到晏安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倒是来了兴趣:“你一点都不担忧?”
“直觉。真有事,我也不是神啊,救不了命。”晏安摇了摇头总觉得忘了什么,“盟主,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银铃被她一提醒想起了自己刚刚忘记的重要事儿,望了眼逢乐,逢乐走了出去资助设下结界:“黎北宗宗主殒了。”
“那个丹师派吗……啧,肯定有蹊跷,否则你不会专门拿出来说的,对吗?”
银铃一副“你倒是悠闲”的心情怼她:“他的灵脉枯竭,死得还算利落,几天后才被发现。”
晏安略微仰头,嘴角泛笑:“北方森林那边有个崛起的势力,是个八九岁左右的孩子。宗派开始凝聚力量事小,但矛头指向妖族就麻烦了。那个蛇族的信息能给我吗?”
“待本君传音给粼婳。”银铃转头看了眼逢乐,紫罗兰的眼瞳柔光一现,面向晏安时挑衅似的一扬眉梢,“逢乐是妖族元勋,制出解药制止灾难侵袭妖族。看在他的面子,你的这些要求——本尊算是自愿的。”
晏安一耸肩:“不会以为我会有所谓廉耻吧?别多想了。”晏安背过身摆了摆手,“这个无需费心。”
银铃挣脱开逢乐未雨绸缪的束缚:“胆小鬼,也不知是谁看到虫吓成那样。”
“这是栽赃!你们黎北宗每一个好工具!”他确实习了邪术,可不会如此凶悍。再者说了,这黎北宗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是没做过,自诩是修界唯一的丹师派尊贵异常,与朝廷官员勾通敛财猎奇是各大宗们知而不言心知肚明的事。如今宗门那位几百年都停在瓶颈未曾飞升的老头子死了,他一个置身事外的反倒成了借题发挥的工具,“器械师比不得你们谋财害命救人到水火的人,可这里也不是顺便一条狗就可以乱吠的地方。”
其他器械师一一赞同,情绪高涨倒也吼住了不少气焰。
黎北宗的门生明面上是来查死因的,实际是探虚实碰瓷来了。灵气颠簸,几个基本不稳的纷纷在第一次心脉攻防下弹飞了出去。一个不紧不慢的身影在各人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凑了个数,静静看着这场戏何时唱罢,以何唱罢。
“栽赃?”黎北宗闹事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局面倒不至于被他人压了去,“也不看看如今谁处于弱势,一个小崽子还如此会咬人啊!也就你那个冒犯朝廷的爹比力老实,你看你哼——练了邪术居于此地,被人不齿……”器械师手上戴的机甲套锐利冷光流过,速度快到周围最近的那一圈人都没反映过来就染上了红光,溅了一道线的猩红。
总算打起来了——暗处那人恨不得这事越闹越大的样子,拍了拍手便直接消失在了就地,在这人看来还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蛇族,望海楼——斑驳花纹数万只蛇受了召唤从漏洞里窜出,万川入海,流速迅疾到了顶楼的观愿石室。望海楼在另一个短空间远离人世,也是独善其身。望海楼其实是整个族群的居所,闹市开在楼中,形形色色串联一体。一圈楼层高耸入云,界限如同城墙累累巨石平滑如玉无缝拼接,越向高处越是不行攀,顶楼是议事处同样是惩戒处——他们掌握并视察着蛇族底层所有消息,居高临下纵观全局。
观愿石室,温润气不止从何而来让这十丈余室温度适宜夹杂着点丝丝冷冷的湿气。星空点点的雀蓝色亮光的宝石在石壁上,隐约有条线串接起所有的星点组成奇怪的符文。几条云幔透薄如雾挂落离地几寸长,围成一个关闭空间。里面站着他们朝服的王手里提着某个看不明白的人。
年长的蛇族化形先开口:“王,近日蛇族一切运行正常。”
云幔内的钟离昧似乎点了个头就把人扔在地上,顺便发出一声不爽的叹息:“待会儿把他关下去,惹得眼睛疼。百妖盟该易主了,本就属于蛇族的工具被没有血统的狐族统治没有建树,人族也越发放肆,土木山河被铁骑蹂躏,完全忘了休养生息一说。自立为王的渺小人类,要不是那熏染病本王都快忘了蛇族才是万毒之主了。”
“王,这小我私家可否交与我们处置。”另一个新到任的小年轻满腔热血。
钟离昧的身影停顿着,似乎看了眼云幔上端:“好。他的命另有点本王暂时想不起的作用,本王还不想伤了本王那位兄弟的心。”
“谢主隆恩。”小年轻抱拳一身无地可用的紧实肌肉耸动,“这人类身上另有可研究的地方,如若属下没有认错——这该是个半妖。”
“没错。”这些急于体现自己的,对钟离昧来说就是——何乐而不为。
晏安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来了听音楼。粼婳瘫在大躺椅上享受着夕阳西下,手扬起手背上的孔雀蓝羽纹身在光下越发耀眼,美人依靠窗前的岁月静幸亏粼婳感知到了有人后碎裂。晏安似乎听到了玻璃裂开时空的声音,惋惜也是来不及了:“问进展来了。”
粼婳收起夸诞的心情:“自报家门?那蛇族一个二个守口如瓶,除了那个钟离昧谁都出不了那望海楼。你如果强行进入肯定会打草惊蛇。”
“哥,另有吗?”
粼婳自傲得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展开孔雀翎抬头阔步起来,转了转手指的玉扳指,头一偏:“另有就是——劝你转头是岸。那蛇族的王年轻气盛脱手却从不迟疑,周密严谨点水不漏。对主上看似毕恭毕敬在所不辞,其实他心藏得很深一副看透的模样总是让对方坐立难安。另有,蛇族多数对人类不善,但不至于真的见一个杀一个,他们应该是厌恶人的一些作为。”
粼婳看着自豪自大其实心很好,给个台阶就会给人个忠告也足以看出了。晏安十分赞同所在头:“确实很讨人厌。”
粼婳瞥一只眼瞄了晏安一眼,手一摊一张图卷现于手中,手向晏安偏向伸了伸:“听音楼允许的事必不会落空。”晏安接事后,粼婳视线停留了会儿,哼了一声就偏过头去了——照旧怕这人去盟主那里告他的密。
“蛇有毒吧?”
粼婳刚要闭目养神,听到如此突然的一句话没反映过来,腾地坐起来抱着膝盖侧过身来,躺椅都发出咔滋的声音抗议:“屁话吧你。要不我发善心送你去那个妖医那儿医治下脑子,要不照旧风干一下子?”
“去你的吧。”晏安咬了下脸窝淡定道,“蛇是练蛊的一类,毒性是数一数二的。曜邢,怕是要受些罪了。”自然而然联想起蛊毒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