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征兆

　　宋如星意识恢复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探头望了望病房门上贴的牌子——普通病房，看来事情不大。

　　安唯现在正坐在一旁刷手机，专心致志的模样，完全没有注意到宋如星已经醒来。

　　宋如星平淡的招呼道：

　　“看什么呢？来扶我一把，尿急了。”

　　安唯扭过头，面露喜色：

　　“如星你醒啦。”

　　上完茅厕后，宋如星坐在病床边轻轻运动身子，问道：

　　“医生怎么说？”

　　“轻微脑震荡，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安唯如实回覆后，见宋如星依然望着自己，便继续道：

　　“你是被学校超市进货用的面包车撞了，学校保险、超市赔偿、医保报销等加起来，付完医药费还剩下三千块钱，我塞你书包里了。”

　　安唯说完后，两人都陷入了缄默沉静。

　　窗外月亮已经升起，都市霓虹五光十色，白昼里平平无奇的都市风物，此时像笼罩上了一层朋克气势派头的滤镜。

　　一天发生三起意外，还全都围绕在我的周围，再加上安唯的怪言怪语……不简朴啊。

　　宋如星内心犹豫了一会，终于照旧问道：

　　“安唯，我被撞之前，看见你飞驰向我，应该跟这事有关吧。”

　　安唯舒缓下来的眉头再次紧皱，慎重道：

　　“如星，今天中午我可能情绪有点激动，但绝对没有说假话，我真的看见了你被玻璃砸中后的血腥局面，才来得及在要害时刻脱手相救。

　　下午也一样，我以为你去上茅厕了，就坐原位思考中午的事情。

　　突然，脑海里又闪过关于你的画面，看见你被车顶在教学楼墙上、胸骨俱裂，吓得我立马下楼找你，结果仍然没遇上。”

　　安唯说到后面，神情中透露出一丝自责，但宋如星知道，这基础就不是安唯的错。

　　如果真是某种神秘力量在作祟，那还得谢谢安唯多次脱手相救。包罗被车撞，要不是宋如星往安唯那边走了两步，说不定真就成一具尸体了。

　　“可是，这一切泛起的太突然了吧，没有任何征兆。”宋如星摩挲着下巴道。

　　“不是的。”

　　安唯反驳道：

　　“也不是没有征兆，但……唉，该怎么说呢？”

　　安唯似乎有线索？宋如星静静期待安唯组织语言。

　　两分钟后，安唯理清了头绪，开口道：

　　“其实，我高一刚见到如星的时候，就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什么？”宋如星惊讶道。

　　安唯点了颔首，落寞道：

　　“那时，奇怪画面泛起的频率很低，或许两个月才泛起一次，好比看见你和混混打架，被捅死在后门的小巷之类。

　　你也知道，我有抑郁症，其时还没钱买药，以为是自己发生了幻觉，所以那段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天天哭。

　　现在追念，或许从那时开始，诅咒就开始了……难怪老爸骂我是个灾星！”

　　宋如星名顿开，解开了一些曾经埋藏心底的疑惑，同时也慰藉道：

　　“灾星个屁啊，你是幸运星才对！要是没有你，我说不定早嗝屁了……另有，别一口一个诅咒，都什么时代了，谁还信那些封建玩意？

　　我们先回学校，这件事从长计议。

　　总之，安唯，今天谢谢你哦。”

　　宋如星对安唯温柔地笑了笑，起身收拾工具准备离开医院。

　　安唯的抑郁症还在治疗阶段，余处安不想让他发生太多心理肩负。

　　由于提前出院，医院又退给宋如星七百块钱，所以他现在一共有三千七百块。

　　宋如星在医院四周找了个没人的小凉亭坐下，把钱从书包里拿出，点了两遍后，递给安唯。

　　“如星你……”

　　“拿着，药钱。我存银行的定期下个月才气取出来，前几天还愁怎么给你凑点药费呢，没想道今天就有了。”

　　宋如星微笑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安唯急遽摆手拒绝：

　　“不行！这钱我不能要，怎么能用你治病的钱来给我自己买药呢？”

　　宋如星轻轻拍了拍自己包着纱布的脑袋，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理反映，随后将钱硬塞在安唯书包里：

　　“收着吧，不用担忧我……好了，我要回家几天，你定时吃药、照顾好自己。”

　　安唯心情仍然透露着抗拒，但眼眶却悄悄泛红。

　　……

　　宋如星从南区坐地铁转至北区，没遇上最后一班公交，只好打车回家。

　　走过熟悉的路口、无人超市、安检门……

　　宋如星家在一个老小区的五楼，自从母亲离开后，家里只剩下父亲独自一人。

　　母亲下葬当天，父亲站在母亲遗照前，摸着宋如星的头说：

　　“你去个离家远点的学校吧，没事不要回来。至于我，就留在家里陪你妈，趁着另有力气事情，再给你攒点学费。

　　你妈怕生且胆小，每晚睡觉看不见我就大叫大叫，不陪着她不行。”

　　宋如星抬起稚嫩的脸庞，望了望胡子拉碴、眼神溃散、精神状况极端糟糕的父亲，只好颔首允许。

　　从书包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手感特别顺滑，看来父亲有定期调养。

　　宋如星推开房门，重回这生活了十四年的家。

　　地板很洁净、玄关没有落灰、屋里没有异味，卫生情况保持不错。母亲有洁癖，在她去世之前，会每天花大量时间扫除卫生。

　　宋如星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

　　厨房里，父亲正坐在饭桌前用饭，对宋如星的归来绝不震惊。

　　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没有硬菜，但都是母亲喜欢吃的。

　　父亲正大口刨饭，他梳了油头、身穿西服，看起来日子过得挺滋润。宋如星松了口气，他最怕看见父亲自暴自弃、怕这个家又多出一个“病人”。

　　父亲的劈面，另有一副空碗筷。

　　宋如星挑了挑眉，在空碗筷对应的位置坐下，笑道：

　　“爸，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还提前准备好了碗筷？是不是老师打电话给……”

　　“不，那是给你妈准备的。”父亲依旧低着头，大口咀嚼。

　　果真，父亲的精神照旧或多或少泛起了问题。

　　曾经大大咧咧的男人，现在把家扫除的干洁净净、甚至连门锁都定期调养、做菜全是老婆喜欢吃的菜、碗筷都特意准备两幅……

　　宋如星捏紧拳头，隐忍道：

　　“爸，我妈她，已经走啦。”

　　“不，她没走。”

　　父亲放下碗筷，抬起头，对着宋如星咧嘴笑道：

　　“她不就在你身上吗？”

　　……

　　一个身穿蓝白制服的短发女人，小跑至部长办公室门前，手背快速敲门。

　　“请进。”

　　“陈诉刘部长，监测组长传来文件，宋部长破局的概率突然翻了一百倍，从0.0001%酿成了0.01%！”

　　“什么？”

　　同样穿着蓝白制服，但眉宇间显然透露出自豪的刘部长，接过文件翻看片刻后，将文件砸在办公桌上骂道：

　　“我早就说过，这样封存意识的要领，基础维持不了多久，‘情书’的膨胀系数基础无法估算，别说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都有可能发生让他逃脱！”

　　刘部长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道：

　　“安唯在数据海那边怎么样？”

　　短发女人回覆：

　　“数据海由于技术缘故，我们无法过多干预干与。但从深网搜集到的颠簸来看，数据膨胀的频率确实比之前更高。”

　　刘部长舔了舔嘴唇，付托道：

　　“传令下去，加大搜集规模、增派搜集人手，一定要尽早将‘缄默沉静者’组织的成员给我抓回来！”

　　“收到！”

　　短发女人弯腰鞠躬，离开了部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