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君看着面前两盘辣得险些呛鼻的小龙虾，又看了看宋一，“我听肖瑜说你……”
“骗他的。”宋一说。
“嘿！”袁君乐了，“漂亮妹妹你可以啊！”
“什么什么？”郝辉立马问道。
“关你屁事，这是我和漂亮妹妹的秘密。”袁君笑得一脸神秘。
宋一睨了他一眼，倒没说什么。
“上回教案的事是真对不住，来，漂亮妹妹我敬你一杯。”袁君举起了酒杯。
教案的是被人举报到了龙校长那里，匿名的，龙校长虽然只是象征性地处置惩罚了一下，但几多照旧有些影响。
“敬就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宋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喝一个吧！”
“我也来我也来。”郝辉强行凑了一个。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酒精一上头，袁君就想说两句体己话。
“你们有没有觉得于国强很奇怪，W的人为什么选中他作为XC区事故的导火索？顺手？”袁君说完又摇摇头，“我不太信。”
“但是于国强没了，他身上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就算于国强是W的人，而W的人想乘隙利用XC区事故制造恐慌，实际斩断于国强身上的某种联系，那我们也查不到了。”郝辉说。
袁君说：“刘婷一案的线索都断了，找出凶手可不容易，得再想想此外措施。”
“也不知道还得在这鹤城呆多久，”郝辉叹气，“此外都还好，就是什么都能搁辣椒炒我是没想到的。”
对比宋一面前险些堆成山的小龙虾壳，郝辉面前跟地陷似的。
“这味道挺爽的。”袁君又剥了一个，往嘴里塞去。
他这一个的速度，宋一已经吃三个了。
“说起来，梁宇一案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袁君问。
宋一微挑了挑眉，她对于他们这种随便闲侃又能随便聊回主题的气势派头感应很有意思。
*
谢初从总.队出来之后接到了小刀的电话。
“老大，赵娟一案的线索我已经打包发给你了。”电话里声音很嘈杂，小刀应该是在大排档里。
“嗯，我待会儿看看。”谢初开车上了高架，他看了眼后视镜，后面跟了辆桑塔纳。
“老大，一切还顺利吗？”小刀又问。
“还行，收获很大。”
“收获很大？”小刀很疑惑，“什么收获啊？”
收获一个未婚妻。
谢初猛地将偏向盘一转，在红绿灯的最后一秒转了道，等看着那辆桑塔纳直行走了，才回小刀的话：“我会在京城呆一段时间，三中那边你多盯着点。”
小刀愣了愣，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宋一那边有老袁那边几个盯着呢，不会让肖瑜得逞的，放心吧老大！”
“肖瑜？”谢初皱了皱眉。
“对啊，适才老袁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去看影戏了！”小刀说着又喊了一句，“老板，再来看几盘牛肉卷。”
谢初：“……我回家一趟。”
谢初很少把事情带回家去，除非有紧急情况，小刀闻言识趣地把电话挂了。
谢初在进家门之前，打电话到了总.队，“查一下适才西海路段那辆桑塔纳。”
谢初报了个车牌号。
那边很快查到了结果，“套牌车，上高架了，看样子是往省外走。”
“辛苦。”
谢初挂了电话，眉心紧锁。
看来对方也知道他察觉了。
居然这么快就跟到了京城，未免太过放肆。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与宋一的聊天窗口还停留在最初加挚友的页面，他甚至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加上宋一的了。
他点进去，宋一的朋友圈一片空白，不是仅三天可见，就是空白。
她没发过朋友圈。
谢初是因为事情性质，那她是因为什么？
……肖瑜和宋一起被提起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
好好的宋家巨细姐，欠好好享受纸醉金迷，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还去看影戏了？
他可不信宋一与W是清白的。
……所以看什么影戏？
啧。
……
*
“最近那赵娟一案你们都去过现场了吧？”袁君喝了口酒，手指点了点几人，“查出什么了没有。”
郝辉下意识想要开口否认，主要是有宋一在场，他不想多谈。
“此案与前两案相同又差异，倒是比蒋筱筱一案越发棘手。”袁君叹气，“周围的监控竟然完全没有拍到蛛丝马迹。”
“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犯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宋一说。
“说得好。”袁君扬声道，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郝辉只得提醒道：“小声点。”
“我知道。”袁君清了清嗓子，“来，我们喝一个。”
“话说，梁宇一案，你们到底是如何确认的动机啊？”袁君至今还没摸出头绪，头顶已经越来越稀疏了。
对此，郝辉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宋一。
对于他们为什么认定自己一定知道此案细节，宋一不想细究了，今儿酒喝得兴奋，她直接将随身携带的一个日记本拿了出来。
封面是粉红色的皮子，刻着一个小鹿，里面的纸张有些泛黄，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这是什么？”袁君问。
“掀开看看。”宋一将酒一饮而尽。
袁君与郝辉对视一眼，掀开了第一页：
2015年3月10日20:00，小兰，我爱你。
整整一本，每一页纸上，都写着同样的内容。
似乎透过这本日记，看到了那个梳着高马尾爱笑的女孩，在烈日下满心满眼地等着她的少年。
他们曾一起跨过异地相思，曾互赠手工礼物，她为她系过领带，他为她洗过发，他们也曾相拥而眠有过伉俪之实，也曾一起喝过清晨的粥。
他们曾说好要永远在一起。
“这......”语文老师袁君第一次哑口无言，“这梁宇竟是个痴情种。”
“这样的痴情比草贱，反倒是那个女生可惜。”郝辉有些不屑。
宋一不置可否，将酒再次一饮而尽。
2015年1月1日，元旦，天气晴。
那天，他决定带她回老家见怙恃，他看着她特地梳妆妆扮，看着她兴奋得一晚上没有睡着，他心里满满得都是她。
他太爱她了，他愿意为她支付所有。
他都想好了，见过怙恃以后他们就结婚，他会努力在都市里买套屋子，将怙恃都接过来，如果她愿意的话。
以为这天之后是幸福的起点，没有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老家变得有些奇怪，乡亲们很少上山干活，他以为是家乡建设生长得不错，并没有多疑心，直到他碰见了一个外国人。
就算家乡建设再好，也依旧是在深山里，连个像样的风物都没有，这个外国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外国人开始总在他家四周彷徨，甚至还毫掉臂忌地直白地审察着她，他感应很不舒服，他找过怙恃，怙恃说那是可以度化求得所愿的长老，只要满足他的一个愿望，他的想法会玷污到长老，他必须马上取消这个念头。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徐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白昼，他们看似一切正常，到了晚上，他们总是要去村长家看影戏，回来之后他们就越发奇怪。
他也要求去，但是爸妈说长老担忧他刚回来，身上还带有浊气，需要再让空气净化几日才气已往。
他确定这是什么了，说不畏惧是假的，可看到她的期待的笑脸，看到她小心翼翼地和怙恃相处，他不敢跟她说，他怕把她吓走，也怕她看不起他。
于是他偷偷地去试探过村里的其他人，发现他们都对此深信不疑。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想无论如何须须马上离开。
但是那个外国人找到了他，跟他说莽葞的利用价值，还说可以保证他发达。
他没同意。
外国人给他注射了一针，化学专业并修医理的他太清楚这里的身分了，迷.幻只是莽葞最浅层的作用，它所含有的LD能够对血液发生极强的化学反映，有极强的化瘀功效，对目前临床上的脑淤血有大用处。
他知道如果他用这个发表期刊，那么他一定让所有人对他另眼相看，同时也能彻底挣脱乡下人的身份。
他犹豫了。
那个外国人看出了他的犹豫。
外国人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的话，和她一起在密道里的石床上，让合欢花盛开，他就能心满意足。
三天后，他带着她去了石床。
但是他刚到，他被外国人注射了一针，醒来的时候他看见她满身是血地躺在石床上，气息微弱地喊他救她。
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他畏惧了，他知道。
可是那是他最爱的女孩儿啊，他怎么能不救她呢？
外国人却说合欢花已经含苞，即将盛开，如果中途而废所有的一切都将子虚乌有。
他又迟疑了。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她在他面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疯了。
他去质问那个外国人。
外国人却一脸餍足地告诉他，是他害死了她，如果不想下半辈子在牢里渡过，就要听从他的部署。
他被关在密道里，抱着她的尸体渡过了三个月。
他清醒的时候就给莽葞提纯，不清醒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一年后，村里的机械已经不能满足于那些人的需求，他被放出来，要求成为一名化学老师。
他最后的理智让他选了一个此外科目，浑浑噩噩地他直到上课的时候才知道选的是地理。
为此，他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但是他不忏悔，这是他的时机，唯一的一个时机。
他花了三年的时候学习怎么戒掉身上的乡下人气息，学习成为一个好老师，他自认学习得很乐成。
但是，或许是天意吧！
他没想到会遇到她的表妹，于是一直都开始朝着他不受控制地地方生长了。
他曾经去过她家一次，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表妹记下了他，可他对这个表妹没有印象，所以当表妹说起她的时候，他的心情竟然感受很庞大，他想，表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他想起那些不堪影象。
尽管表妹说虽然她每年寄钱回家，其时这一切都是他，为的只是不想让她的家人发现并追查当年的事，现在她家里已经盖起了楼房，一家人都过得很好。
表妹说很想她，希望能再见一见她，他越觉察得表妹一定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故意在试探他。
他发现表妹的结果欠好，于是借口给表妹补习结果的时候想要让她取消这个念头，他却无意中发现表妹对他有了不应有的心思，表妹对不起她，这是叛逆，怎么能对表姐夫生出不应有的心思？
他对此感应很是很是很是恼怒。
表妹甚至还让那个叫盛织发现了她这恶心的心思，使他在学校积累的形象差点覆灭。
他不能再等了。
他决定带她去石床，不外是告诉她合欢花的寓意，她就心甘情愿地躺了上去，真傻，不外也幸好她傻，这样他就可以彻底挣脱这些村民了。
他再也不用提纯莽葞了。
他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老师，他想活在阳光下，他想小兰。
他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成为了一名地理老师，让他知道了原来BJ时间20:00，全球都在同一天。
他想，我在20:00向你表达爱意，这样无论你的灵魂去了那边，一定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