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压过一头
王世恒就要举步迎上去，却被沈元景一把拉住，他自己冲了上去，挺剑直刺对手左胸。
黎绅手腕一抖，手杖倏的一变，划过一道弧线，砸向他腰间。他随着变招，提剑又往对手喉咙撩动。
两人这样斗了十几招，武器也未触碰一下，往往一招行到一半，就被对手看破，复有变招。
黎绅的手杖又快又急，招招不离沈元景的脑袋、咽喉、心口、腰肢及下身等位置，端的阴险狠毒。
沈元景心里叹道：“独孤九剑料敌先机，攻其必救，全在一个快字。可此世武学怪异，意在招先，从对手招数里面找破绽，实属不易。且如先天妙手，真气雄浑，脱手一定迅若闪电，以快打快，维持个不胜不败倒也不难，可要以弱胜强，却不容易。”
他虽然如此想，可旁人看来，他并非先天，却能凭一套剑法，与黎绅这等成名人物相持许久，不落下风，已然十分惊骇。
有云州人士目现贪婪，脱口而出：“这即是飞絮剑法了吧，果真名不虚传。”王世恒斜瞥了他一眼，右手按着剑柄，也不说话。
旁边有人嗤笑一声，说道：“目光如豆，飞絮剑法怎会是这般模样？”
那人不平气，反问道：“你难道见过飞絮剑法，怎么就知道这不是？”
“飞絮剑招广为流传，谁还不会几手啊。”又有人接口道：“你连这个都不清楚，还来趟这浑水？”
黎绅脸色沉的要淌下水来，心道：“老子堂堂一个先天大妙手，竟然拿不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贼，传扬出去，脸都要丢尽了。不行，旁边另有那姓王的忘八，围攻过来，就有大麻烦了。”
他想到此处，忽而将手杖在手里一旋，倒转过来，头换作尾，又攻了已往。这杖头探出杖身，约莫六寸，似鹰喙一般，尖中带弯。招数也是一变，除却击打顶杵之外，又多了勾啄撩拨，一阵势沉，一阵轻巧。
骤然之下，沈元景落在了下风，之前对手一攻，他便能还上一招，现下却露出颓势，长剑已需要撞向手杖，来缓解压力。
叮叮当当的打了十招，王世恒忍不住往前探了一步，却见沈元景剑势亦起了变化，非再只是直来直去，多出三分柔韧，攻招淘汰，守御变多，是独孤九剑夹杂了太极剑法。
眼见绝招已出，对手竟尔还能跟上，又入相持。黎绅越打越急躁，先天真气运起，脸色一片青色，宛若死尸，举杖乱舞，一副拼命打法，罩向对手全身。
沈元景不愿袒露实力，长剑连斩，直劈对手咽喉、心口与小腹。这几剑迅捷凌厉，对手也不敢大意，微微收了点攻势，护住自身。
他逼出一丝空间，却不再攻，退却几步，出了战圈，说道：“你这病鬼时日不多，却想拉人陪葬，我便反面你玩了。”
旁人也理所虽然，不觉他是胆怯，任谁青春年少，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与一花甲老头拼命。
王世恒哈哈大笑，说道：“元景你真没骗我，果真是青出于蓝，比我那个年纪要强上许多。不外贸然与这疯子较量，照旧过于冒险了，万一他用一命，换你脸上一道伤疤，岂不是亏大了。”
沈元景淡淡的道：“病鬼脚步哆嗦，如何能伤到我。况且这人前显圣之事，如何都能让你一人做了。”王世恒愕然无语。
黎绅见这两人若无旁人，另有心挖苦，心头暗恨，想道：“可恶，这小子长得如此俊美，功夫也这般高，贼老天实在作孽。且放过今日，待他落单，定要他悦目。”
于是骤然转身，也不说话，就要往外走。王世恒脚下一点，拦在他前面，说道：“病痨鬼，怎么就这样走了？”
他面色一变，眼睛眯起，说道：“怎么，这客栈是你家开的？照旧云州山脉也酿成王家的了？我想走，你管得着么？”
王世恒冷笑道：“云州山脉不是我家，不外很快就会酿成你家了。既然来了，就留下罢。”说着，抽剑挺身而上。
黎绅见他攻来，又惊又怒，暗道：“欠好，这小子起了杀心。”但事到如今，已无他法，只得迎上。一来即是倒转手杖，绝招连出，势要短时分出胜负，不能等沈元景夹击。
他真气全力灌注之下，这杖法比之刚刚，还要强了一分，一时风声大作，竟搅动得四周桌子乱晃，杯碗磕碰之声不停于耳。屈老丈心头叫苦，痛恨自己为何眼瞎，冒犯了这等人，怕是连家族也不能遮蔽。
王世恒也不畏惧，御水心法运起，手里长剑如绳索一般，缠向对手兵刃。黎绅手里手杖巨力轰下，他不硬拼，举剑往上一搭一绕，就化解了这招，然后反手一点，攻向对手腹心。
手杖化作长钩，去锁定王世恒长剑。待他挣脱，却是一啄，磕向他手腕。这时王世恒剑化巨浪，汹涌而来，一磕一挡，都有巨力，弹开对手兵刃。
黎绅心里恨，道：“才三年不见，这小子怎么进步如此飞快。他起先连我百招都反抗不住，如今却与我平起平坐了。可恶，难道我真要逃往云州，或是明州？”
如是想着，手里却并不慢，手杖依然呼呼作响，王世恒怎愿拼命，手上收敛，知三招两式也难拿下，便耐下心来，只是缠住对手，期待时机。
沈元景看了五十多招，见黎绅武功路数已无新意，竟然坐在了旁边的一张凳子上。一人小心说到：“沈令郎，在下李明，是长通镖局平州柳舵主旗下，您看这两位争斗，胜负如何？”
好些人听到，也都了过来，沈元景朗声说道：“五十招后，病痨鬼就不行了，一百招内，他就要与云州山脉作伴了。”
众人见两人打架似乎还在僵持，有些将信将疑，黎绅却大吃一惊，心道：“这小子怎么知道孤心拐法是一百零八招的？”不由有些忧惧，内力运到极致，脸色苍白，勾拉提拽，猛的连击。
这一套全无防御，旨在伤敌，王世恒不欲硬拼，退让一步，却见对手蓦地转身，往外飞射而去。
“哈哈哈哈，早防着你这着。”就听一声长笑，王世恒脚下一踩，青砖迸裂，如箭脱弦，一道白光闪过，长剑刺出。
黎绅慌忙抬起手杖，挡在身后，却叫剑尖从中间截断，直入背心。长剑透胸而出，又吃用劲一震，被断了心脉。
“扑通”一声，这位丰州来的大妙手，就此了账。
屋里寂静无声，先天妙手已需众人仰望，却死在此处。王世恒指着沈元景哈哈大笑，说道：“终究照旧我要压过你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