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途中

　　李云心里泄气，脸上却微笑着，“小令郎锦衣玉食，还缺钱呀。”

　　小令郎听了，脸上有点惆怅，“我父亲过世时，我还太小。镇国公府里是我年老做主。二哥已经被挤走了。我孤苦无依，才不得不在镇国公府里，早晚是要出来自立门户的。”说着小令郎拿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不入轻车侯”。小令郎指着牌子说，我虽然年纪小，但也被封为侯爵，可以自己开府的。

　　李云知道这个轻车侯是很低品级的侯爵，但那也比伯爵、子爵等高级。不外小令郎的这个侯爵是有个定语“不入”的。这个意思就是朝廷只给荣誉，不给俸禄和府邸的。相比力起来张大胡子的“一等定国候”，就厉害多了，一看就是有军功而颁的爵位，朝廷要发俸禄的，还可以向朝廷申请府邸。不外现在朝廷日子惆怅，俸禄经常发不出，申请府邸倒是可以，不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气排上，还不如自己掏钱买。

　　小令郎这个侯爵，一般都是颁给元勋的子女，名誉上很高，见官不拜。可以向天子上折子，出门有划定的仪仗，看着很威风，但前提是你自己有钱。因为元勋的子女太多了，都由朝廷发俸禄和府邸，朝廷早就垮了。所以小令郎只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

　　类似的事情，李云也有所风闻，但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一位穷侯爷。

　　李云想了想，觉得如果与小令郎相助开店也不错，又不是给小令郎当奴仆，是平等的关系。不外要谈好分成的比例，心里有了主意后，李云故意站起来对小令郎说：“令郎的心意是好的，不外我还要去庞城，眼下恐怕难以相助。”

　　小令郎一笑，“好说，好说，这事不急，到了庞城再谈。”

　　李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觉得小令郎年纪虽小但照旧挺厉害的。原来想抬一抬身价，结果小令郎不上当。不外这个事确实不用急，这一路去雾冬城再转去庞城，有的是时间。

　　李云又在队伍后面随着走了。李云的脚力，可以走在队伍前面，但不合适。

　　李云觉得张大胡子挺好，如果能一起走江湖，定然相助愉快。可惜张大胡子受了镇国公嘱托，不能离开小令郎。李云慢慢的东问西问，知道了这次出来追随小令郎的三个手下中以张大胡子职位爵位最高，年纪也最大。李云觉得称张大胡子为张爷，也可以了。不外张大胡子不乐意。

　　小令郎的阴险脸手下陆康，原是军中祭酒，厥后因过失离军。与镇国公的大令郎极好，是大令郎派来监视小令郎的人物。小令郎也明白。张大胡子对阴险脸陆康有偏见，背后一般称陆康为阴人。

　　长得比力英俊的王叔，是小令郎母亲的族人，练过武，交锋时受过伤。小令郎母亲过世之前，把王叔部署在小令郎身边，还很费了些力气，大令郎才勉强同意的。预计大令郎觉得镇国公给小令郎部署了“一等定国候”张大胡子，就很难搪塞了。

　　原来这次出门，小令郎想把阴险脸陆康留在镇国公府，但没乐成，照旧带上了。李云觉得三小我私家中，张大胡子武功应该是最高的。但张大胡子却说，阴险脸陆康是很难搪塞的，如果一对一单挑，阴险脸陆康会转身就逃。但如果有人一起围攻，张大胡子觉得自己可能会死于阴险脸陆康的偷袭。英俊的王叔，年纪还轻，一路上主要做些粗活，功夫一般。

　　李云问小令郎的名讳，张大胡子避而不说，“小令郎愿意告诉你时，他自己会说的。”

　　李云问王叔也有爵位吗，他怎么也有自己的马车。张大胡子笑了，“他没有爵位，他坐马车是用来当幌子的。如果遇袭，他首先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队伍走走停停，离开了去庞城的大路，走上了去雾冬城的小路。

　　李云没去过雾冬城，觉得门路越来越险峻，心说这里真是劫道的好地方。结果还真的来劫道了，不外前面开道的队伍就直接打发了，李云随着大队路过劫道的所在时，只看到几个受伤的士兵，张大胡子出头抚慰协调了一下，队伍就继续前进了。小令郎始终没有露面。

　　张大胡子回到最后一辆马车边上，对李云说，“其实就是些活不下去的平民，随处打仗，有太多平民在流浪。”

　　雾冬城不大，制作在关口的山顶，正好监视住了下面的关口。雾冬城为商旅而建，商旅运输走到这里正好休息住店。李云随着队伍进了雾冬城，发现这里很萧条，许多店肆都关着。从城门到客店，除了小令郎的队伍，没看见其他商旅的队伍。

　　李云不知道小令郎来雾冬城的目的。但推测与战乱导致的萧条有关系。李云住进客店后，又开始练习吐纳，不知道小令郎的动向。吐纳练了三遍，李云觉得肚子饿了，就出了房间，到了厅里。厅里没人，掌柜的在睡觉。李云出门看到墙角有个狗尾巴草，折了进厅，用狗尾巴草去戳掌柜的鼻子。掌柜觉得有工具在碰自己鼻子，伸手打开，一会儿又来了。掌柜下午觉睡得正好，不耐烦的抬头看看了，四周没人，也没有苍蝇。掌柜把头换了偏向，继续睡。

　　李云躲在柜台下面，不作声的偷偷乐。

　　李云出了厅，计划去街上找点吃的。出了客店，仔细一转，雾冬城实在是太萧条了，找不到有开张的小吃的铺子。原本在路上，听张大胡子说，雾冬城的混沌不错，找个铺子吃一碗，满身暖暖的，混沌味道也不错。李云想尝尝是否像张大胡子说的那样，结果走了很远，也没有看到一家铺子在卖混沌。

　　李云正计划向回走，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独自推着车子，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车子上有棚有灶，另有一些炊具和凳子。李云好奇的看了看，觉得应该是摆摊的，就跟在后面看老人向那里走。

　　老人推车到了主街上，开始摆放桌椅，撑起面板，把炉子也生好，果真是个混沌摊。李云大喜，成了第一个客人。“给我来一大碗混沌。”

　　老人看看李云，似乎没听到李云的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大锅。李云伸手到老人面前晃了晃，老人把李云的手拨开，指指旁边的一个罐子。李云奇怪的看看罐子，里面空的，没明白什么意思。李云看着老者，“我要一碗混沌。”

　　老人看着李云，却不开口说话。李云火向上撞，正要开口骂人。旁边又来了一个大汉，熟练的向罐子里丢了两个钱。老人立刻开始向锅里放混沌开始煮。大汉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等着混沌好。李云看看大汉，又看看老人，也学着样子，向罐子里丢了两个钱。老人向李云点颔首。李云看着老人并不向锅里放更多的混沌，李云有点奇怪。“怎么不给我煮混沌，给你钱啦。”

　　老人面色离奇，不吭气。

　　“老谭头被人割了舌头，哑了。”先前的大汉说，“小哥你过来坐吧，你给钱，一会儿混沌好了，自然给你端过来。”

　　李云涣然，转身来到桌前坐下。“他怎么不煮我的一份。”

　　“这个老谭头煮混沌都是一碗一碗的煮，我的那碗还没捞出来，不会给你煮的。”

　　“哦，原来如此。”

　　正说着，老谭头给大汉端了一满碗混沌过来。碗虽然大，但装得太满，李云看到老谭头的大拇指明白泡在汤里。大汉很兴奋，立即开吃。

　　李云却站起来，回到锅边看着老谭头煮下一碗混沌。

　　一会儿混沌好了，李云抢先双手捧碗，示意老谭头把混沌捞出来放碗里。老谭头有些惊奇，但照旧照做了。李云双手捧碗，小心的、慢慢的转身，把碗向桌子上放。就在这时，有人一拍李云肩膀，“你小子倒是会找地方。”

　　这一下有点突然，李云急遽运气顶住，好悬没把汤洒了。放好碗，一看，原来是张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