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泠泠……”
突然而至的噪音像鞭炮炸在余舒耳朵里,把她的美妙国家砸碎了。她的玉漱公主,她的民众,另有那个在柔和向阳下的华美露台,都碎成了玻璃渣子,瞬间消失于想象中。
余舒对这种打扰十分厌恶。现在,她清楚地推测到,是谁扔了个玻璃瓶子。不,一定是那只恶心的蛤蟆。
她又不是玉漱公主,蛤蟆怎会觑觎她的美色?但蛤蟆定是有它的需求,才会孜孜不倦地跟踪一个凡人。
余舒站起来,继续朝家走。只要身边有人,胆小的蛤蟆就不敢发出任何噪音了。
要不是她最爱的是独处,蛤蟆的这种功力伤害微乎其微。
但其实,她也可以在人海中独处。在菜市场构建虚幻世界,在和他人聊天时神游。
这些都是她擅长的。
她埋头走在黑黑暗。
“那是余舒……”
余舒突然听到路的不远处,有两朵硕大的喇叭花在窃窃私议。
一定是她背后的男人施的法,把无辜的老太太酿成了喇叭花。可怜的老太太不知道自己跳出来做了恶花,却掩护着蛤蟆男人继续害人。
余舒朝大喇叭花走已往,大喇叭花微笑起来,又酿成了普通的老太婆。
等余舒走得稍远一些,老太婆又酿成了硕大的喇叭花,红艳艳地张开大口,咯唧唧地发出大笑。
“可怜的老太婆,她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酿成大喇叭花。”余舒想,“但也许,她们也享受酿成喇叭花的时刻,惬意地绽放,自以为美丽。”
余舒背后的男人每当变出一朵大喇叭花,自己就会深藏起来。他喜欢看着大喇叭花在余舒面前绽放,他总是期待余舒对大喇叭花生机。而他自己,从来不在余舒面前做一朵花,绽放。因为,那样很危险。
他喜欢躲着,横竖世界上老太婆那么多,且都是容易被利用的,只要把老太婆们酿成花,去肆意绽放就好,哪用得着他?
余舒远离了那些硕大的喇叭花,她徐徐明白大喇叭花的无辜。
“那就像病毒……”余舒想。
一个染病的人,虽然不像正凡人那么惹人喜爱。但你要去治疗他们,而不是去杀了他们。散布病毒的恶魔会无休止地散布病毒,你不行能把每一个染病的可怜人都杀了,你要杀死病毒,或者恶魔。
余舒路过一片墓地,那里滋生过许多个恐怖的故事。
余舒想要早点回家,家里温暖舒适。但回家的路必经墓地!她或许可以继续游荡,倒不必胆颤心惊一回。
“兵泠泠……”
有一个玻璃瓶在身后炸碎。
余舒回过头,什么都没有,那个男人在砸完瓶子后又躲了起来。
余舒木讷地转过头,开始向墓地走去。
那么,背后的那个男人是想赶着她进墓地。他不敢直接把玻璃瓶砸到余舒身上,他就只敢拿恐怖的工具吓吓余舒,企图把余舒吓死。
余舒决定进去接受一下惊吓,看看到底能不能把自己吓死。
然后,她平淡地走过了整片墓地。
幽灵们都躲起来了,在生人面前不发出一点声响。生人何须怕幽灵,人比鬼可怕多了。
“那个男人一定是小我私家,是个普普通通,正常不外的人!”余舒想,“他要是个鬼,早就被羽士抓走了。就是因为他是个外貌上再正常不外的男人,才气宁静地一直,一直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