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话

　　金风玉露，雁过留声。天早过了一叶知秋的时候。

　　“虚牙要切记不要随意吃喝，坏了肚子可不成了。然后......啊！”宗南月朔拍脑门，“粤芙蕖，我让你给虚牙带的皮袄你给带了么？是不是忘家了————”他没好气冲粤芙蕖喊。

　　粤芙蕖一拍脑门，“完蛋！宗南初都是你念念叨叨我才忘事儿的，那我这会儿就家去取来————”她带着三两丫鬟跑出了景平王府。

　　祁元托腮一阵无语。“南初哥哥啊，我没这么精贵的......”

　　“不不不，你得高中，来个金榜题名，否则传出去了，我教你这么久，面子往哪里搁？”宗南初让方玄剑检查这给祁元带的物品。左丘琅烨这才急遽忙忙进屋，“哎呀，我路都给开好了，定不会让虚牙延长了时辰，你们倒是好了没？”

　　周允膳道：“你着急什么？另有一个时辰，也得让我们把工具检查好了。我们才气放心啊。都是要带上单衣单鞋，进去检查；此外吃喝拉撒睡都在那个小屋子里面，我们岂不是得准备周全了？”

　　“好好好，我说不外你。”左丘琅烨坐下大口吃茶。

　　尚芸娣进来对祁元道：“虚牙啊，嫂嫂给你带的干粮点心都是你喜欢的，绝对富足。”

　　“嫂————这也太多了。”祁元看尚芸娣给自己带的大包小包不禁有些诉苦，尚芸娣道：“没事，吃不完再拿回来，总比饿着好？对吧？”

　　“嗯......”祁元精神萎靡。

　　周允膳道：“虚牙，你这样子————可别是不舒服了吧？这时候可不能不舒服啊————上思————上思————”

　　“哎，你别喊————”左丘琅烨没拦住她。周允膳把祁苍扯进来，“你给虚牙看看，这可时候可别有什么身子不适了......”

　　祁苍给他切脉，“没什么不适啊。这样吧，我给你的清凉药丸你都带上，这时候可不能犯糊涂。璟谰————”

　　坐在角落的璟谰过来，“嗯，我都给备上了。”他转而对祁元道：“虚牙，你是紧张么？”

　　祁元不语。

　　“他定是想到了那日跟郑莘起的争执吧？”方玄剑已往摸了摸祁元的头。那日去书局遇上了同样要加入科考的郑莘，他明里暗里对着祁元就是一通讥笑，那句“如今太子被章王比下去了”让祁元上去痛揍了他一拳。

　　“我都没当回事。”祁元道。“璟谰，我的哥哥姐姐呢？”

　　“在宫里，今日是寒露。两人去给太后、皇上贵妃请了安，还得去给皇后娘娘上一炷香才算完。要不咱们先赶已往吧。”璟谰道。

　　宗南初心急，“粤芙蕖这个吃啥啥不剩的怎么还不到————”尚芸娣温柔宽慰，“没事，再等等也无妨。”

　　“没事，找个家仆去给她说让她直接去考场就行了。”璟谰笑着部署。

　　一大帮人声势赫赫去给祁元送考。

　　祁元一路闷闷不乐，说话也少。

　　璟谰只管慰藉，“你若是实在没底，我就让你南初哥哥写了诗题，晚上给你送已往如何？横竖没人抓得住我。”

　　“别！”祁元呲牙笑笑，“我也不是全没底。”

　　宗南初道：“虚牙虽然心里有底了。当初多灾啊，他被蚊虫咬到眼睛都肿了，都睁不开了还要看书温习，我是对他全部满意的。”

　　几人到了考场，祜、盏才到。

　　“哥——————”祁元看到祜、盏才放心。绷着的精神彻底松懈了。

　　祁祜递给他一只灯，祁盏送了一套文房四宝。璟谰帮祁元接了过来。

　　“虚牙别担忧。就算是没考好，哥哥也不会怪罪的。”祁祜抚慰。祁元焦躁道：“我是————怕真的名落孙山，给你丢人，他们老是给你尴尬，老是夹枪带棒地讽你，我，我————”

　　“嘘————”祁祜抚上他的肩。“哥哥什么都不怕，怕的就是你这样。包罗这次为何允许父王让你加入科举，也是不想让别人置论你，并不是为了我。你进去之后，就尽情地考，哥哥一直都信你。”

　　出奇地，祁元马上信心倍增。

　　祁盏掀开帷帽，也上前道：“虚牙定会高中，你进去之后就当一次小磨砺。究竟咱们频频经历的事，不比这次难？”

　　“嗯！”祁元重重颔首。“那我进去了。”

　　“喂————等等————”粤芙蕖骑着高头马也到了。

　　宗南初扶额，“我说夫人呐，你也太野了。”嘴上嫌弃，但他照旧上去帮着扯住了缰绳，把粤芙蕖扶了下来。方玄剑帮着把马牵到一边，

　　粵芙蕖一摆手，“相公啊，马车过慢了。虚牙，皮袄给你拿来了，你定要好好考啊。”

　　祁祜在一旁道：“尽力就好。”

　　“哥……那我走啦……”祁元有些依依不舍。

　　“快去吧快去吧……”祁盏甜笑，“好好用饭。三餐都要吃。”

　　尚芸娣道：“装干粮的包裹里另有肉脯和咸菜，你尽量吃。”

　　“知道啦……”祁元也不带书童，自己拎着大包小包进了考场。

　　方玄剑揽住尚芸娣一笑，“孩子吃太多了会打瞌睡的。”

　　尚芸娣脸一红，“那，我忘了带些浓茶给他了……”

　　“我逗你呢。”方玄剑笑道。

　　看着祁元安牢固稳进了考场，祁祜才敢露出心焦。“哎呦哎呦……我的儿啊……万一落榜了，他得多灾受啊，到时候指不定朝野随着怎么笑话呢……”

　　璟谰笑道：“你是没掌握啊？”

　　“我虽然没掌握啊！他才读了不到三月的书就被按着来科举了。唉，我这个脑子……其时就该说个明年或是后年……”祁祜扶额。

　　祁盏道：“哥哥，与其这样咱们还不如去普陀寺拜一拜。”

　　一帮人一看是有原理，便准备动身普陀寺。

　　恰逢郑莘到了，正好撞上。

　　“果真王侯纷歧般，这么多人来送考。还真是声势浩荡。”他与书童言语，故意高声。

　　一旁有人搭话：“但看淳王殿下也没讲什么排场，更没个书童伴读，只是哥哥姐姐放心不下吧……”

　　郑莘冷哼一声，让书童提着工具进了考场。

　　去普陀寺为祁元烧香磕头之后，几人身上另有事未办，便出门分手各自家去。

　　祁盏与祜、璟上了同一辆车。

　　“听闻崇玄近日很是自得啊。”祁盏问。璟谰回道：“是很是自得。排场都快遇上太子大了。”

　　他以为祁盏会恼，谁知祁盏只是一笑。“那不是……挺好的么。”

　　璟谰看她模样，倒是来了兴趣。“怎么个挺好？”

　　“他得宠了，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便越发自得，以为能取代哥哥了。这多好……”

　　突然明白了祁盏的意思，璟谰玩味一笑：“哦～～七妹妹你这个小滑头，是要往上捧着他么？”等把他捧到天上，就放手狠狠摔他。

　　赴汤蹈火，必死无疑。

　　祁祜对祁盏道：“你照旧别参和进来。崇玄不傻，南握喻他们更不傻。”

　　祁盏挽着祁祜的手臂，“你说他们不傻，可我怎么感受他们左算右算没算计过你呀？你不稀罕这炎翎军，可是想到了此外忌惮？”

　　“我只是想让风离胥跟他们反目得更厉害些。其他……倒是还未想到。”祁祜说完，车子便到了将军府。

　　祁盏对璟谰道：“那我走啦……”

　　“好。”璟谰与之握手，谁知被祁盏一把拉过来亲了一下。两人窃笑。

　　“哎呦……哎呦……”祁祜不满。

　　祁盏笑嘻嘻去亲了一下祁祜侧脸，“哥哥我走啦……”

　　“快下车吧。”祁祜语气嫌弃。

　　祁盏乐滋滋下车后，祜、璟回了宫。

　　回宫之后，刚换完衣裳祁祜便被唤去了寿安宫。

　　马不停蹄去了之后，才发现洛酒儿与丽妃都在。

　　祁祯樾垂眼看着书道：“虚牙去了考场么？你丽娘娘急了一上午了。”

　　祁祜颔首品茗，“去了。我们几个亲自送进去的。”

　　丽妃问：“他可有掌握？”

　　“儿臣……十分信他。”祁祜冲丽妃颔首。

　　丽妃冲他一笑，接着品茗。洛酒儿道：“你且放心，虚牙这孩子从小就随着皇后娘娘，聪慧机敏。”

　　丽妃笑着颔首。“皇后娘娘教导出来的臣妾自然是放心……”

　　祁祯樾放下书道：“皇后……她也跟智慧。想当初识字奏琴都是朕教的……”

　　祁祜又听到他提邵韵宅，只是低头吃山楂果子，只当没听见。

　　“南嫔驾到——————”

　　门外通报道。

　　祁祜手一顿。

　　南嫔进来行礼，“臣妾可是来晚了？”

　　“不。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说一下今年选秀之事。”祁祯樾道。

　　洛酒儿面上依旧是笑。

　　祁祜咬着果子装作没听见。

　　“今年宫里走了三位妃子，眼看着宫中空荡，爱妃们看，可是该选新人了？”祁祯樾心空了许久，他不知道这种空落落要多久。

　　洛酒儿道：“皇上所言极是。臣妾定悉心计划。”

　　“嗯。朕想了想，南嫔和丽妃也进宫多年，孩子都长大了。恰逢崇玄治灾有功，南嫔就晋为南昭仪吧。”祁祯樾道。

　　南嫔马上欢欣，跪下谢恩。

　　“丽妃也生了虚牙多年未晋，那就晋升为……”

　　丽妃跪下，“皇上赐罪，臣妾不敢要什么晋升恩宠。”

　　祁祯樾不解，“哦？你不要晋升？”

　　“是。臣妾多年只诞下了虚牙这一个孩子，这孩子自小性子耿直，多次在皇上乃至群臣面前给别人尴尬，是臣妾未教导好。他又贪玩，多年受太子呵护才有恃无恐。臣妾以及臣妾的家里实在没未皇家乃至大瑞立下劳绩，不敢受晋。还请皇上赐罪。”丽妃谦逊无争，祁祯樾将她扶起。

　　“你若是真不想要晋升朕不强逼你。若是来日你想要了，尽管跟朕说。”祁祯樾道。

　　丽妃点颔首。

　　祁祯樾对禾公公正：“丽妃既不愿意晋升，那赏赐也别少了她的。晋升德妃该赏什么就赏什么。”

　　“皇上……”

　　“这是朕的意思。”

　　“那……谢皇上。”丽妃谢恩。

　　南昭仪眼一翻，不屑极了。洛酒儿对南昭仪道：“那么就恭喜昭仪妹妹了。”

　　祁祜擦擦手，“恭喜南娘娘晋升昭仪。”

　　“同乐同乐。”南嫔一脸自豪。

　　祁祜转而对祁祯樾道：“若无其他事，儿臣就告退了。”

　　“好，既然你安牢固稳把虚牙送入考场了，就回去歇着吧。”祁祜道。

　　洛酒儿携丽妃也退下了。

　　“闵娘娘。”祁祜问洛酒儿，“是您没让丽娘娘接了晋升的吧？”

　　祜、洛、丽皆未上步辇，走路叙叙。

　　洛酒儿笑问，“止安啊，你知道是本宫没让你丽娘娘接了晋升，可知道是为何没让接了晋升？”

　　祁祜道：“还能为什么。到底是怕丽娘娘晋升，树大招风，引来南握瑜他们的火，畏惧烧到丽娘娘和丽娘娘家族。”

　　“你果真智慧。”丽妃道。“不外，这个南昭仪，她也招摇不了几日了。到选秀的时候，看她还能不能自得得起来。”

　　“究竟男人，往往都爱年轻貌美。”洛酒儿语气自嘲，“想皇上就算是留宿在本宫这里，也是忙完政务便草草睡下了。”

　　丽妃颔首，“是啊，宫中老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祁祜走在一旁不语。丽妃道：“不外，若是皇后娘娘在，是不是又会是一番景象了？”

　　“哈哈、”祁祜轻笑。

　　洛酒儿面上笑：“你入宫时候年纪小，是忘了当年就算是皇后娘娘在，皇上也选了不少妃子。”

　　“是么......看来男人还真是心里一出，做事的时候又是一出。”丽妃叹息。祁祜随着道：“是啊，我们男人，这些都分得很清的。分得清楚哪些是游戏人间，哪些是倾心动情的。那儿臣先退下了。”

　　“止安，”洛酒儿唤住他，低声问：“咱们是不是也该部署个......就像南握瑜部署南昭仪一样......”

　　祁祜并不愿意。“闵娘娘可还记得，当年母后就是部署了个美人去蛊惑秦环明，结果那个美人倒戈叛变，去刺杀母后。母后可没放过她......”

　　丽妃眼神一惊，“什么？止安可不能乱说，绿株夫人是误闯朝歌楼才被烧死的......”

　　“您就信这些？那您觉得秦环明至于这么恨母后么？恨到把她杀了？那明白就是母后引她去的，也是母后活生生把她烧死的。虽然，母后也支付了价钱。她说过她不妥好人，那不妥就不妥，价钱你得蒙受住了。”祁祜低声给丽妃讲清，丽妃吓得失语。

　　祁祜接着道：“故而我认为美人心计都是下下策。这些女人太过于容易被情爱冲得七荤八素，从而反咬我们一口。宁愿卧薪尝胆，也别做这种背水一战。想不出对策就且徐徐，宁愿不走，也不要错。”

　　洛酒儿呆呆望着他。“你真的长大许多几何哦。终于能像皇后娘娘这般独当一面了。”

　　“闵娘娘过赞了。”祁祜行礼，转身出宫。

　　丽妃上去扶着洛酒儿，“他刚刚在说话时候的神情，我以为是皇后娘娘回来了。”

　　洛酒儿道：“是啊。若是皇后在天之灵看到了止安这般聪慧，定也是十分欣慰吧。”

　　“那南昭仪......就这么放过她了？”丽妃问。

　　洛酒儿皮笑肉不笑道：“虽然不能这么放过她。她且等着福报吧。哈哈哈。”

　　入夜之后，宫中宵禁。

　　南昭仪晋升之后，头一件事就是请了一帮法师，在甘露殿中大摆刑场，给自己的孙儿子卿做了场法事。

　　挨着的几座宫殿被映得火光融融。

　　“皇上是多痛爱南昭仪啊。”丽妃吃着芋泥桂花糕望着窗外，怎么都能听到阵阵摇铃木鱼声。

　　洛酒儿坐在榻上刺绣。“究竟是失去了一个孩子，也就是这个孩子，让崇玄一局定胜负了。”

　　丽妃嗤之，“他们还真是什么都能利用上......哎，姐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故意害了这个孩子，好来博取同情？”

　　“这话可不敢乱说，但我感受......这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洛酒儿道：“这南昭仪频频三番就是不知道收敛。”

　　“姐姐想怎么办？”丽妃问。

　　洛酒儿道：“你往下接着看就知道了。”她并未将话说透了。

　　丽妃起身勾头去看她绣的花。“姐姐，这个......是什么花？”

　　锦缎上的花鲜艳赤红，光洁如羽，朵朵相簇却又独立。

　　“虞美人。”洛酒儿挑眉道。

　　“虞美人......好美的花。”丽妃抚了上去。

　　“有毒的。”洛酒儿笑。

　　将军府中，祁盏独自蹲在落霄洲后院桃花树下，烧了一把黄纸。

　　“殿下，将军真来了......”穗儿跑过来道。

　　“我没骗你吧。”祁盏笑道。

　　穗儿颔首，“殿下还真神，说了能把将军从梅园弄来就真的弄来了，要知道将军在梅园正陪着张姨娘舞剑投壶呢......”

　　“呵。”祁盏倒是不在意。“那你快些出去候着吧。”

　　穗儿转身跑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殿下，奴婢有一问......”

　　“我为何要这时候争宠，并不是这时候才醒悟，而是我不能让张姨娘过于嚣张了。”祁盏道。

　　“殿下......真的神了。连奴婢想问什么都知道......”穗儿福了福身子，笑着跑了出去。

　　祁盏烧着黄纸。想到风离胥上次帮张浅墨脱了罪就厌恶，她不屑于跟其他人争宠，但也不能让张浅墨太嚣张了。再说......她今日又见到了璟谰。可一下连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听到了身后有踩落叶的脚步声，祁盏喃喃道：“为何是子卿......怎么就是子卿啊......他今年才三岁啊......”

　　风离胥望祁盏背影，她身形纤瘦窈窕，蹲在地上都如仙人一样，似乎下一刻就能飘起来。

　　“曜灵。”尽量声音放轻柔。

　　祁盏惊吓转头，连忙去拭泪，“啊，将军......将军怎么来了......”

　　“我听人说落霄洲有火光，抓了你的丫鬟问了问才知道你在这里祭祀你的侄儿。”风离胥刚已往，祁盏就起身。

　　她起身过快，险些摔倒，风离胥连忙伸手扶着。

　　往退却了几步，祁盏道：“将军请回吧，本宫今日真的不想伺候将军了。”

　　“我今日不想找你再，再做那些事了。”风离胥道。“咱们就好好聊聊......”

　　“不。”祁盏鼻尖、唇瓣、眼眶都泛着胭脂红，人如羞花。

　　风离胥喉间一紧，随着祁盏进了房中。

　　“曜灵，孩子没了，我也很惆怅。但人死不能复生......”

　　祁盏晚妆卸了，“将军，本宫要沐浴了。”风离胥愣愣颔首，“好啊好......那我等你。”

　　“等本宫什么？”祁盏问。

　　风离胥马上窘了一下，“嗯......我想......想好好开解开解你啊......”

　　“将军照旧来跟本宫一同沐浴吧。”祁盏突然道。风离胥一震，“啊？”他还以为自己模糊了。

　　祁盏颔首，“是啊，一同沐浴吧。”她脸上平淡。

　　“这是......”

　　“你专心跟本宫共赴巫山，就千万别再说一句话了。”祁盏语气不掩嫌恶。她边说边穿过长廊走近进浴房解开了衣带，风离胥一把扯过她。“你就一句话也不想跟我说？宁愿去做你这么不喜欢的腌臜事儿？”

　　“嗯。”祁盏拨开他的手，蝶月她们已经在浴房点上了熏香。她闻不到风离胥身上的味道了。

　　“你可真无情。”风离胥面容冷峻。祁盏转头问：“不要么？”

　　风离胥似是在跟她置气，目光不平，跟硬钉子一样钉在她身上。

　　祁盏轻轻褪去外衣，水汽让她的皮肤透白。“不要么？”她又问。

　　“......”风离胥咬牙，并不想服输。

　　祁盏也不搭理他，打开头发，青丝如绸垂腰。也不再看风离胥，祁盏直接褪去了亵衣，“不要的话，就出去。”

　　“我要！！”风离胥恶狠狠道。

　　花盈满地相依偎，东风化雨梦难休。

　　风穿林压一片枝，不知是哪个院子里的美妇人在捶肩，摇铃声哗哗啦啦阵阵响。秋虫不知天数，只管缓爬过团菊花蕊。

　　宫中静谧一片，宫人换灯芯。

　　南昭仪刚在春露池沐浴完，坐着步辇往甘露殿回。

　　“喵————喵————”

　　“哟，这哪儿来的野猫啊。”南昭仪拿着冰玉珠子滚脸。下面的宫女道：“回娘娘，似乎是皇后娘娘的猫。”

　　“那只黑猫？叫什么来着......”

　　“邵欢欢。”

　　“啊，是了。”南昭仪一汗。“乐成皇后可真是个奇怪的女子。总是起一些奇怪的名字。祁祜......祁盏......多绕嘴难叫。养黑猫还晦气。”

　　宫女提醒，“娘娘，邵欢欢如今是皇上在养。”

　　“......本宫知道！快回去吧。”南昭仪摆手。一转头并未看见什么猫，她心里毛毛的。

　　回到甘露殿后，南昭仪叫来宫人：“屋子里怎么这么冷啊？有没有生火啊？”

　　“回娘娘，生了的......”

　　南昭仪碎步踱进了卧房，“今晚皇上去谁哪儿？”

　　“回娘娘，皇上今夜去孟婉容那里。”

　　“哎，这个贱人就长得跟皇后娘娘相似了几分，竟然能这般得宠————啊————”南嫔一掀被子，马上吓得六神无主。

　　她的床上竟有一大片染血的海棠花瓣。

　　“娘娘————”伺候的宫人宫女们也吓极了。

　　南昭仪吓得六神无主，门外的侍卫唤道：“里面是怎么了？”

　　“皇上......皇上......我要见皇上————”南昭仪大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