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话

　　摸了摸矮桌上的墨水，竟然照旧湿的。

　　风离胥去看祁盏，祁盏早就躺下了。“将军，早些回去歇着吧。”

　　“......曜灵，你刚刚是在这张案子上写字了？”风离胥问。祁盏指了指梳妆台上的纸，“哥哥给本宫留了一张祈福诗，等天好了本宫带去普陀寺抄下来挂在菩提树上。为何连这个都要问？”

　　风离胥已往拿起梳妆台上的纸，简直不是祁盏的条记。“嗯，如此甚好。过几日天好了，我派人送你去。那你就......好好歇着吧。”

　　祁盏不再搭理他。

　　风离胥临走，看了一眼摆在屋内的香炉。

　　越日祁盏起床梳妆，易服时觉察肩上的伤已然没了痕迹。皮肤如初，她摸了摸肌肤，垂下了眼。

　　“殿下，奴婢去把香灰倒了。”穗儿说罢，把香炉中的香灰装入簸箕，小步迈出去院子倒掉了香灰。

　　“穗儿女人————”

　　竹庆猛地一喊，立在院子里的穗儿吓了一跳。

　　“啊，先生。”穗儿低头收拾着，“先生可用早膳了？奴婢这里有些小菜点心，不嫌弃的话请往落霄洲去吧。”

　　“不了，我只是想问问，昨日在落霄洲门口闻到了里面的香，味道极为沁人，穗儿女人可知是什么香？”竹庆说着低头扒拉着香灰，想找出里面有无纸灰。

　　穗儿道：“这个香是怀王殿下为我们殿下亲自调制的，听闻用了月橘，广藿，白茯苓，薄荷，紫苏，檀香木，蔷薇另有几味糖？不知是怎么揉到一块的，先生若是喜欢，尽管去给殿下要，殿下是不会不给的......”

　　竹庆并未扒出来纸灰。“啊，好的，多谢穗儿女人。我就是想看看都是些什么工具，谁知看了也不懂......而已而已。”

　　“没事的，先生得空了常来品茗。”穗儿大气一笑。

　　竹庆颔首，“好，好......将军要上朝了，我得去侍奉着。”

　　他一路飞跑，出门对风离胥道：“并未发现纸屑灰。”

　　“好。”风离胥点颔首，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

　　落霄洲中，祁盏描眉，欣赏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奴婢学的一字不落。”穗儿道。

　　祁盏摆手，“嗯，下去忙吧。”

　　幸亏昨夜让蝶月早早地把香灰给倒了，换上了新香。

　　没想到这个风离胥真不傻，看来能跟祁祜斗到这一步的都不傻。祁盏弯起唇，“蝶月，咱们出去吧，等着列位娘子前来请安。”

　　祁盏今日容光焕发，与昨日浑浑噩噩，疯疯癫癫之态天壤地别。

　　“姐姐们都到啦，过几日即是端午了，届时父王会带着本宫和将军去南下游船。本宫就无法陪着姐姐们同乐了。今日本宫就分发些粽子和五彩绳子，另有艾叶，也算是提前跟列位姐姐过节了。”她甜笑着，苏宸兮与张浅墨对视一眼。

　　“多谢公主殿下————”

　　众妾行礼。

　　“嘶。”许苒筠碰到了小指，疼得皱眉，小声嘤咛了一声。

　　“苒筠姐姐的伤还未好呢？”苏宸兮阴阳怪气，“不外，我还不知道姐姐这伤是怎么弄得？”她是真不知道。

　　“碰的。”许苒筠笑笑。

　　苏宸兮道：“哎，苒筠姐姐昨日还真是吓死妹妹了。殿下，您昨日看到姐姐这脸都白了么？”

　　她故意提起昨日祁盏发狂的事，祁盏只是笑。

　　“哎，看看妾身这脑子，竟然忘了其时殿下哪里有心思看这些......不外殿下，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不妨来跟姐妹们说说，也好替殿下分分忧。”苏宸兮道。

　　祁盏拿起茶喝了一口，“嗯......本宫都有些忘了。兴许是被将军教训了后，太过忖量哥哥了。让姐姐们费心了，本宫也是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张浅墨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哪里的话。哎，这府里这几日净失事，过几日妾身还要去佛前求求佛祖保佑咱们一各人子平安顺遂。”

　　苏宸兮连忙赞同：“是啊。得请佛祖保佑呢。”

　　祁盏笑道：“嗯。姐姐们如此心怀善意，本宫好不感动，那就把两位姐姐这一月的月俸拿出捐到普陀寺，为两位姐姐记上一笔好了。”

　　这下苏宸兮与张浅墨笑不出来了。

　　“这是极好的。”许苒筠道：“许多人捐了几多钱都不够记上一笔的，两位姐妹这下也算是在行善积福了，定是会有好报的。”

　　“不是，殿下————”苏宸兮刚要言语，张浅墨连忙道：“多谢殿下部署，那就有劳殿下了。”

　　祁盏笑着颔首，“林川姐姐可还好么？本宫今日会往姐姐房中部署些人手资助，姐姐有什么不适定要跟本宫讲。”

　　林川抚上肚子，“多谢殿下厚爱。”

　　回去路上，苏宸兮埋怨道：“真是的，你说说你好好的，提什么拜佛。如今好了，这月钱都没了。”

　　张浅墨道：“谁能想到殿下会这么说，其实要换小我私家早就生机了。你今后不要拐着弯儿的激殿下了......一月的月俸没就没吧......”

　　“那是，你是有兄弟家帮衬，吃穿用度都不愁，我可什么亲戚都没有，孤苦伶仃地随着将军......”她说着便要抹眼泪。“林川，你等等————”

　　林川被人扶着，停下步子看着她。

　　“你到底是如何有孕的？姐姐妹妹们这么多年，这么努力都没有怀上过......”

　　林川道：“我本就身子好生养。”她不敢把祁盏帮她的事说出来，恐生事端。只是撇下了一句话，便急遽走了。

　　“神气什么。”苏宸兮望着她的背影冷哼，“能不能生下来才是一回事。”

　　“你不会还想像当年那样......我是说，堇堇的事。”张浅墨低声道。苏宸兮一笑，“且再看看吧。”

　　宫中南门口，祁苍离别了胡言乱语社。

　　“此次去桑海见家父家母只是数日而已，各人守好宫中，待见完怙恃，我立刻就会回来。”祁苍拱手道。祁祜握住他的手，“上思，若不是这件事，我定不会让你如此慌忙的。”

　　“止安，若瓷也是我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遭受折磨。”祁苍对璟谰道：“璟谰，这次可能真是难为你了。就算是再痛苦，也请你忍一忍吧。”

　　璟谰颔首，“其实这都是我造的孽。应该报应在我身上————”

　　“如今你说这些另有用么？”祁祜言语重了些。其他人皆是一惊。

　　“止安，这是璟谰呀。”方玄剑提醒。祁祜擦擦嘴角，“我只是......谅之，我只是着急。”

　　祁元眼含薄泪，“各人都着急。那也是我亲姐姐。”

　　祁苍一刻也不敢延误，“那我走了。”

　　左丘琅烨道：“我帮你把工具拿上去。”他与方玄剑把要送给祁祯央与毛珂的工具搬到了车上。

　　宗南初递给祁苍了一些通行银票，“出门在外，照旧有些便钱为妙。”

　　“照旧你心细。”祁苍接过，上了车，快马加鞭地使出了皇宫。

　　“止安————”璟谰看到祁祜快要昏厥了，连忙去扶，众人扶着祁祜询问。

　　“要不要叫御医？”方玄剑问。

　　祁祜摇头，“我是急火攻心了。没事......各人快去各司其职吧。”

　　“我陪着殿下，各人都快快回去吧。”璟谰扶着祁祜上了步辇。

　　祁元千付托万嘱咐：“哥哥有了不适，定要去请御医。”

　　“知道了。”

　　送祁祜回了东宫，璟谰跟在他身后道：“我也知道你着急上火，但也要注重身体。”

　　“璟谰我问你————”祁祜突然转头，对宫人道：“都退下————”

　　宫人退了下去，他立在东宫的长廊上问：“璟谰，你到底知不知道若瓷这个事？那夜你真的去将军府了么？”

　　“止安，你不信我？”璟谰眼中难以置信。

　　“不要唤我止安。咱们之间不能再进一步了。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祁祜靠近他问。璟谰望着他的眼眸，坚定地摇了摇头。

　　祁祜道：“璟谰，不要瞒着我。”

　　“嗯。”璟谰垂下了头。

　　“你这双含情带桃花的眼，今后只看着若瓷就好。别再望着其他侍卫或是宫外的人了。”祁祜拂衣而去。

　　璟谰别过脸，目露寒芒。

　　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泛舟湖上，阵阵喧豗。众宫妃欢欣，欢颜带笑，丝竹悦耳，如闻仙乐。

　　日朗清坤，祁祜踱步船甲板拱手搪塞连连：“好好好......给丽娘娘请安......好好好......给鸳娘娘请安了......同乐同乐......给闵娘娘请安......娴柠在屋里，有些晕船。啊，平身平身......不不不，平身......不喝不喝......”穿过层层人群，终于在船尾找到了祁盏。

　　“你在这儿啊。哥哥听你晕船了，吓得赶忙来看你了。”祁祜把坐在甲板上的祁盏扶起来，祁盏扶额，“哥哥，我这几日都感受头好晕啊......”

　　“不会是下蛊的事————”

　　“嘘！”祁盏靠在他怀中捂了一下他的嘴。祁祜颔首，“那你来哥哥房里好了，你想吃什么？吃蜜桃子吧，可甜了，爽口些。”

　　“有没有李子？”祁盏抬头问。祁祜打横将她抱起，“有的，也很甜。”

　　“我想吃......嗯......酸的李子。就是一咬汁水都是酸的，果肉又嫩又利口。”祁盏揽着祁祜的脖子道，她真是想起来就咽口水。祁祜想了想，“水果许多，那你都尝尝好了。”

　　“嗯。”祁盏被抱着进了祁祜的房里吃了些水果，船往下走，窗外风物如画。

　　祁祜给祁盏剥着葡萄。“若儿啊，你这几日没有觉得不适吧？”

　　“这倒是没有。只是一想起璟谰便心口绞痛。”祁盏如实回覆。祁祜道：“你可不要总是想他，怪难受的，今日我不让他来，就是怕风离胥见到他生出什么事端。更怕你独霸不住，连命都不要了。”

　　祁盏捂住心口，“哥哥，你是懂我的。就算我痛死，我也会想璟谰的啊。”

　　“行了，别再说了，这里人多。别叫人听去了。”祁祜又喂她吃了些葡萄，娴柠正好回来。

　　祁盏笑唤：“娴柠姐姐～”

　　“曜灵来了。”娴柠坐下，对祁祜道：“我是从贵妃娘娘那儿回来的。”

　　祁祜伸手握住她的手，“如何？”

　　娴柠道：“贵妃娘娘说今后的安胎药由她派人给我煎，我只用牢固保胎就行。”她是欣喜，究竟怀着的是祁祜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竟由她生了。

　　祁祜微笑道：“如此甚好，我也就放心了。娴柠，前三月你定要小心点，千万别被一些小人给蒙蔽了。”

　　“殿下指的小人是……”

　　祁盏直接道：“哥哥是希望姐姐跟崇叶另有东宫的其他秀士隔些距离。究竟人心隔肚皮，她们会不会对姐姐下辣手谁也不知道。”

　　娴柠一听，连忙颔首。“太子殿下，妾身定会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她是有些期待，究竟这是头胎，她若是再吹吹枕边风，说不定连太子妃都能立上。

　　祁盏感受稍微舒适了些，与祁祜走出房去了外面想看看风物。

　　恰逢祁微抱着孩子在凭栏处跟几位宫妃闲聊。

　　“哟，这孩子看着就机敏，长大了定能成才。”

　　“是呐，这孩子看着都喜庆惹人喜欢......”

　　祁微摸摸孩子的脸，叹道：“虽说这孩子长得不错，但却是个弱身子。御医说他是体虚，患有哮病和心疾，需得悉心调养......”她抬头时，恰悦目到祁祜与祁盏。

　　“幼宜姐姐安。”祁盏行礼。

　　“同安。”祁微随着行了个礼。

　　祁祜勾头看了一眼祁微的孩子，道：“长得简直是机敏，可有名字？”

　　祁微福了福身子，“他爹爹给他起名，叫仲珽。”

　　“可有小字？”祁祜问。

　　“还无小字。”祁微答。

　　一旁的宫妃们道：“太子倒不如起一个好了，太子算是博学多才的了。”

　　听到夸赞，祁盏目含欢喜地去看祁祜。是她最喜欢的哥哥，他什么都好。

　　祁微想了想，也随着道：“是啊，这孩子命欠好。偏偏是十七生人，太子哥哥为储君，倒不如给这孩子起个字，也当是冲冲他的晦。”

　　“我能起什么，我怕是起了，孩子倒是压不住了。”祁祜虽然不想跟祁微沾上什么亲故。

　　谁知祁微道：“无事，就当是孩子的舅舅为他祈福了。”

　　“那就叫全全吧。”祁祜随口道，“一生完全美满，得两全吧。”

　　“如此甚好，照旧太子有学问……”

　　一帮宫妃夸赞。

　　祁微颔首摸摸孩子的嘴，“全哥儿……也好，通犬字了，贱名好养活。那今后就叫全哥儿了。妹妹多谢哥哥。”

　　“哎～客气。”祁祜道。

　　“这儿风大，我带全哥儿先回去了。”祁微命人抱着孩子离去。

　　祁祜也觉得没意思，直接带着祁盏去了丽妃处与祁元瞎聊了一通，一直待到晚上开宴时。

　　祜、盏到的时候，众人都要到齐了。两人徐徐入座，碍于如今都已立室，两人只能离开坐。

　　“哟，这太子跟曜灵都这么些年了，关系竟照旧如此亲密。”太后道。“不愧是亲兄妹。”

　　风离胥随着道：“曜灵在太子殿下面前都是小孩子。虽然她计划府里是十分能干的。”

　　太后看了眼心不在焉的祁盏，“是么？哀家还以为都是将军惯着曜灵呢。”

　　“哈哈哈。”风离胥只是干笑。

　　“哎，想咱们能游船赏景，国泰民宁静是仰仗着将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生死掉臂。哀家还真是要替这宫中上下谢过将军。”太后突然捧起了他，风离胥竟顺着说了：“为家国天下臣在所不辞。”

　　“呵呵呵呵……”祁元阴阳怪气地一笑。“太后娘娘还真是口气如身份呢。”

　　都不小。

　　太后笑看祁元，“此话怎讲？”

　　“没什么，只是儿臣一下被太后娘娘给替代着谢过将军了，有些受宠若惊。儿臣哪里配让太后娘娘替代啊……”祁元眼睛一撇一撇，一脸不平，还不忘去跟祁祜对视一眼。

　　“虚牙。你还没吃酒怎么醉了。”丽妃只能随着唱红脸。

　　“皇上驾到—————”

　　外面通报。

　　谈话打断。

　　众人行礼之后开宴，风离胥问祁盏：“淳王总是这样么？说话不管掉臂的？”

　　“嗯。”祁盏才不想搭理他，她看着眼前的辣酸香游凤配就咽口水，肚子早就鸣不满了。

　　风离胥看祁盏津津有味却不失得体的进食，不禁问：“你原来喜爱辣的？”

　　“不是。别问了。”祁盏吃了几口，或是进得快了，竟有些反胃。

　　可能是风离胥在身旁的关系吧。

　　拿起茶押了一口，祁盏才感受舒适。

　　风离胥饮了杯酒，“曜灵，你不会喝酒为何不想着去学学？来，今日试试……”

　　“将军。”祁盏实在不想跟这人说话。“来看看在场的舞姬歌姬，那个将军看上了，本宫去跟闵娘娘说让送给将军。本宫可以亲自操办。”

　　“你让我挑小妾？？”风离胥微微扬起嘴角，“曜灵，你可是认真的？”祁盏真是越发可爱了。

　　祁盏道：“专心挑，看看没有有喜欢的，别再跟本宫说话了。”

　　“……”风离胥自从给祁盏下蛊后，心知欠了祁盏，便想方设法地讨好。可偏偏祁盏就是油盐不进。

　　“曜灵，你就这么————”话才说了一半，祁盏便拿着筷子起身直接同祁元坐在一起了。

　　风离胥只能佯装无奈，“曜灵啊，去淳王那边说几句就早些回来啊！”

　　隔了几张桌子，祁微冷哼道：“风上将军面子可是看得真重。明明关系势同水火，还要装出一副伉俪和气的样子。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就是为了跟太子斗法才娶的曜灵。”

　　一旁的宋未春捏着酒杯道：“他真的经常对七妹妹动手啊？曜灵妹妹也太可怜了。”

　　“呵。你也太小看曜灵了。别被她的外表骗了。”祁微不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

　　洛酒儿喝了一遍酒，望了一眼南嫔。她今日不光把自己送的珍珠颈圈带上了，还让尚衣局做了一套正宫红。“嗯，皇上，”她对祁祯樾道：“今日端午，各人都兴奋，臣妾带着宫里的姐妹本想做一些粽子图个乐。但一到这西杭，当地官员都说黎民听闻皇上来了，皆是欢欣雀跃，自发做了些粽子想送给皇上和各宫姐姐妹妹尝尝。”她已经都部署上了。

　　祁祯樾在做王爷的时候就是心系民生，得了个好名望，如今黎民虽然恋慕。他也不能推辞：“自然是好的，朕也是很久没尝过民间的味道了。”

　　太后道：“皇上体恤万民，如此受到恋慕，哀家看到也是欣慰。你小时候就是个心善的孩子，一直如此。”

　　盏、祜听到此话，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洛酒儿抬手道：“禾公公，把外面的黎民请进来吧。”

　　外面的黎民经过搜身，被请了进来。

　　来的是两位老人，皆是年过古稀，头次见到天子，自然敬畏。

　　两人跪下连连磕头，洛酒儿命人将他们扶起道：“两位都是西杭年纪最大的老者，来献上当地的心意。”

　　祁祯樾颔首，“极好。那就赏银百两，赏田地百亩，让两人回去好好养老吧。”

　　“多谢皇上隆恩————”

　　祁盏捂嘴想吐，祁元在一旁连忙扶住她，“姐，你没事吧？可是晕船了？”

　　“是，今日总是晕船。”祁盏道。

　　粽子呈上，一旁的宫人要先试毒，其他人才可用。

　　两位老人将一筐粽子专门呈给了祁祯樾，禾公公正：“这是黎民做的五种甜味，望天子吃下，来年五谷丰登；另有六种咸味，望天子吃下，来年六畜兴旺。”

　　祁祯樾颔首：“好。朕自然也愿国泰民安。”

　　那老人看祁祯樾如此好说话，跪下道：“草民另有一筐粽子是要呈给皇后娘娘的，粽子是用五彩草绳捆编的，愿皇后娘娘母仪天下......”

　　祁元就地要起身，祁盏连忙摁住，“且再看看......”

　　其中另一老人笑呵呵将带来的一筐粽子呈给了南嫔。

　　在场众人一片静默。

　　谁不知这两位老人身居桃花源，如此多年早就不知前朝后宫如何流动，便把身着最为华美的宫妃认成了皇后。只是如此情形，谁也欠好先开口。

　　祁祯樾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南握瑜。

　　祁祜悄悄一笑，连忙押了口酒。洛酒儿故意给宫人使了个眼色让祁祯樾看到。她身旁的宫人去与禾公公耳语了几句，禾公公正：“看来这两位老者是知道南嫔娘娘在皇后娘娘生前与之交好，特地给了南嫔娘娘，要让南嫔带到皇后娘娘位前呢。”

　　南嫔傻愣在原地，被这么一说，才反映过来。“皇上————皇上是他们认错的，不干臣妾的事啊......”她连忙跪下，恨不得直接杀了这两位老人。

　　那两位老人这才知道犯了大错，跪下连连磕头，吓得魂不附体，“皇上饶命呀......草民也只是看着到了娘娘穿得正红色，想着只有中宫皇后才气穿正红，便以为娘娘是皇后娘娘的......”

　　祁祯樾只是摆摆手，“而已。两位真不必放在心。禾子，带他们下去吧。”

　　“是。”禾公公把两位老人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