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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澳门土司

第三十五章 澳门街头战 (二)

大明澳门土司 亦木1987 2832 2021-02-20 12:20:21

  三日后,澳门城区最南端的小楼上,暖锅里翻腾的白汤冒出诱人的香气,通红的牛肉丸、鲜虾、配着雪白的鱼片和冬瓜摆在黄铜的边炉旁。一位鹤发老者,正努力的吹着刚刚涮好的肉片。

  “阿公啊,四海帮那群福佬就要和洪门仔讲数喽,我们顺德帮总要做点什么吧”旁边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将调好的酱汁推到老人身前。

  “七仔啊,你都到了不惑的岁数了,怎么照旧那么急,这是今天新捕的鲮鱼,好新鲜啊”老者从锅中挑出一片晶莹剔透的鱼片,送到嘴里,闭着眼享受着那鲜美的滋味。

  “阿公啊,这次要是四海帮赢了,我们顺德帮就再没有翻身的时机了”中年人很是焦急。

  “你看这些青菜和肉片,在这锅里翻啊,滚啊,争的多厉害,谁都想把谁压下去,但是最后呢,都是要进到人的肚子里。”老者用筷子指着锅,慢条斯理的说。“我们呢,就要盯好火候,现在下筷子,太早了!”

  同一时间,澳门东海岸的一块沙洲上,四海堂的几位掌柜分两列落座,中间一把铺了虎皮的交易上,四海帮的周大掌柜正在高声演讲:“四海帮来澳门七年了,刚来时,只有40多个小兄弟,我们就在顺德辅佐里抢了东海岸这块盘子。不到一年,我们就有了100人,澳门就成了咱们的天下。再过一年,我们有了200人,这伶仃洋里,谁不给咱们三分薄面!”

  “那都是大掌柜英明,在这澳门,哪个敢捋咱们四海帮的虎须,这洪门纯粹是活腻歪了”现面的掌柜个个义愤填膺。

  “老三到老九,你们每人领20人的队伍,给我站住了十字巷的每一个路口,老二你带50人,给我抄他们的老巢,老弱妇孺一概不留!”周大掌柜站起身来,意气风发。

  堂前列位小掌柜,全都拜服在地,口称得令,各自下去准备人马。

  “大掌柜,人杀的太多了,守澳的差爷那欠好交接!且洪门那些人或曾是军汉。”不知从哪里弄了把羽毛扇的赤膊男子,低声劝谏。

  “这处枢纽我也想过了,澳门这次过兵,黎民去而复返,人心浮躁啊,不杀他百多颗人头,怕是另有宵小之辈,想问我四海帮的斤两。老二你何时变得如此犹豫了,别忘了我们的后手,别说军汉,即是官兵又如何。”周大掌柜面色稳定,很久了,再次面对挑战,竟然有些兴奋。

  申时三刻,澳门西海岸洪门大堂外。

  一百五十名男人在沙滩上站的整齐,七名小旗随陈良站在堂中,双手将香举过头顶,冲着刚在香山买的半人高关帝像,三次长拜。香入炉中,陈良转身面对众人。

  “列位兄弟有了,今天是洪门的大日子,你们面前的不再是拿着长枪火铳的红毛,而是一群只会蹂躏黎民的人渣,过了今天,这澳门就该知道谁是这南湾的主人!”陈良右手一挥,自有人给场中每人倒一碗酒。

  “十字巷南路共有七条巷子,各旗抽出15人主干,轮换准站,务要在天黑前突破,每前进一步,便将侧屋内民众驱出,不使其有奸人埋伏。”

  “张子山带一小旗沿十字巷往北,屯于巷口,往北就是弗朗机城,四海帮应该不敢走此路,有备无患。秦朗带一小旗守十字巷南路,预防敌人击我后路,如果他们要来咱们堂口,放他已往,一百七十条男人,在这等着他呢。”陈良将即将上学的、上班的都留在了堂口,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能打,这一百七十人可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陈恭举起手中酒杯:“手中刀,杯中酒,洪门兄弟一起走!到澳门,兴洪门,试问南洋谁对手!”说罢,饮尽杯中美酒。

  “手中刀,杯中酒,洪门兄弟一起走!”

  “到澳门,兴洪门,试问南洋谁对手!”

  眼前众人最小的十七八岁,最大的也不外二十三四,正是最中二的年龄,一个理由,一个口号,一声兄弟,就能让他们献出生命。

  身穿红色马甲的他们,随着自己的小旗,队长,一行行出发,就像后世的反清志士一样,他们的身影中曾有人叫黄兴,叫秋瑾,虽然另有那位著名的中山先生……

  酉时未到,两帮人马沿着七个巷口鱼贯而入,若有高处鸟瞰,很像七只透明管道内注入两种差异颜色的液体,飞速接近,一碰面就发生了猛烈的化学反映。

  张发发已经拜入了洪门内,他被编入了最左侧的巷子,照旧干自己的老本行——狼筅手,狼筅并不是家乡用的五米大毛竹,长度酿成了两米多,而且枝杈越发茂密。

  身边这群年轻人,他们都是同乡,所以张发发和他们几多有些隔膜。但是他能感受到,他们的行列站的越发严整,几十人的行动也如一人,但是从出枪的手法,到练习方式与自己曾见过的明军完全差异。

  劈面四海帮乱哄哄的朝他们跑来,手中举着腰刀、斧头甚至另有锤子,张发发瞄了一眼位置,便把狼筅放在与他们眼睛平齐的位置,往前一送,使了招狼筅六式中的中平式。随着他右臂猛然发力,坚硬毛竹直接撞在敌方箭头脸上,尖锐的毛竹枝杈扎得对方满脸是血。

  “中”张发发大喝一声,却直接向左右横扫,瞬间便又打垮一个拿着鬼头刀的家伙。余光中,早已上前的藤牌手,一刀就砍中那人手臂。两人斜上举盾,半蹲前行,不停地刺伤前方众人的大腿和双脚。

  一众喇唬气的发急,上面大“扫帚”挥来扫去,虽然杀不了人,但那上面地尖刺挂到脸上,立刻就留道口子,还一直在眼睛四周晃!砍还砍不停,有喇唬甚至忍着痛将他抱住,但是转眼就有包着铁的扁担,戳在他身上。

  下面更惨,顶着藤牌的两个“土行孙”,一直拿着短刀冲着大腿,小腿,命根子捅,这群缺德冒烟的广东仔,各人都是抱着拼命的心思来的,结果发现基础没时机让他们拼命,只是一直挨刀,下面已经躺下五六个兄弟了。

  四海帮也有悍勇之人,爬到屋顶,准备从空中扑上去。到了上面一看,后面居然还站着一模一样的队伍。各人是来拼命的,却不是送死的。不到两刻钟,张发发眼前的这只四海帮小队就轰然瓦解。

  雷虎叔家的雷二也是狼筅手,不外他没有张发发那么熟练,无论是高度,照旧节奏,他都掌握不灵。虽然也逼的对方左躲右闪,但前排人已经蹲下和藤牌兵交战起来。此时一个喇唬甚至拿出火折子,把他手中狼筅点着了。

  看着慢慢酿成火炬的狼筅,雷二可兴奋坏了,掉臂一股股热气传得手掌,拿起这个大号火炬四处乱挥,那真是沾着死,挨着亡,烧的一众喇唬就地逃散。藤牌兵和铁尖扁担手从后面冲出,顷刻间就打垮了六七个喇唬。

  陈恭所在的那一队,却是遇上了老熟人鳖头七,鳖头七看见前面的严整阵型,没有硬冲,反倒让人徐徐退却。陈恭只当对方是胆却了,命令队伍加速前行,不让对方站住阵脚。

  “扔”鳖头七扯着嗓子一声令下,便看见数个烧红的碳块飞了过来,饶是前排狼筅手奋力拍打,那碳块照旧砸的各人一片忙乱。原来鳖头七在街边部署了两个火盆,上面全是烧炙的碳块。

  “放”只听到声音,就看见前面狼筅手,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胸前赫然插着一只箭镞。原来这火炭雨下,鳖头七还藏着一个弓箭手!这么短的距离,这么窄的街巷,再差的弓箭手都能一箭一个啊。

  “藤牌手全上前,冲,和他们混在一起”陈恭顶着藤牌就撞向人群,其后众人纷纷跟上,把鳖头七小队挤成了一团,弓箭手被人挤来挤去,只能对天抛射,这一下准确率瞬间下降。火炭就更别提了,炭盆都被挤翻了,烫的众人反倒乱了阵脚。

  东面海滩上,胡掌柜看着街巷里陆续跑出的自家兄弟,已知不妙。转头看着身侧那梳着花白月带头的倭人,开口道:“松田君,托付了。”

  倭人一直闭眼跪坐在地上,听到命令,也只是深鞠一躬便站起。他身后还站着二十余名同样妆扮的倭人,此时也齐齐站起,看着松田冲他们点了下头,便右手按剑,一溜碎步的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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