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在意娟秀的字迹,因为信笺上赫然写着:「何琳就埋在安息园北坡的松树下。」
神了!水冰淼竟然知道我的来意?
然而,直到现在,我也没对这神棍的玄乎给予肯定,只以为对方有渠道得知我正在视察何琳失踪的事。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信笺的内容上。
安息园,临海最大的公墓。
埋在松树下?
难道,何琳已经死了?
如果真是这样,水冰淼怎么会知道?
很难怀疑就是水冰淼做的,泯灭力气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埋尸,还能随随便便就告诉我?
总之,先去探个究竟!
窘迫,不是侦探必备,却是我的常态。
雇人是没指望了,倒不如找找免费劳动力,我拨通了林胜男的电话。
“林组长,作为良好市民,有个情况我想举报!”
“说!”
别人的前女友还能逢年过节发句问候,我的前女友却是多一个字都吝啬。
“有人弃尸安息园北坡的松树下,怎样?这个报案够劲爆吧!”
咵!
电话挂断了!
难不成,她还以为我在搞开玩笑?
想想也对,究竟同床共枕了许多几何天,林胜男是了解我的。才被她关了一夜,调戏抨击还真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得了!自己来吧。
现在烈日当头,行动快点能在天黑前挖完,应该不会发生诡异的事......吧?
大包里装着折叠铲,拉链尽头故意露出香蜡和鲜花。这种伪装花不了几个钱,却能顺利骗过看门的保安。
空旷的公墓,只有坟,没有人!
平静,总会让人莫名生出心理体现。好比,路过哪座坟时,突然就会伸出一只挂着皮肉的枯骨爪子;又或者白衣飘飘、女孩哭泣什么的。
我铆足劲跑到北坡,只为能快点搞定。
找到山顶那棵孤零零的松树,我蹲下身视察了一阵。
果真,有一处地方的土更紧实,像是被人刻意踩踏碾压过。
目标有了,开挖!
可是,挖着挖着就差池劲了。
乌云说来就来?天色突然暗得就像黄昏。
我虽然潦倒,腕表却意外的昂贵,那是纪念物,现在正指着三点五十。
夭寿!正值下午啊,老天要不要这样对我?
凉风飕飕,还夹杂着鬼叫般的咆哮。
讲真,怪吓人的!
丢掉烟头,我拢了拢衣领继续挖掘,而且自我慰藉着,只是天色暗了些,时间照旧真真的下午。
只是每铲下去,被鬼咬的噩梦片段就会一帧帧浮现在脑海,似乎每挖一铲,鬼都离我更近一些。
突然!
我的肩膀极重起来,这感受不陌生,就是噩梦中被鬼爬上肩头的时候。
我猛咽口水,竭力按捺住转动脖子的念头,不要再看到那张毛骨悚然的脸。
“啊!”
我尖叫一声,猛地往前一跃,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举起铲子转头就要拍下去。
“要死啊你!咋咋呼呼的!”
“要死啊你!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
还好,恐惧让我的行动迟缓了不少,这一铲终究没落到林胜男头上。
差池!还好的应该是,来的是人不是鬼!
“现在胆子变得这么小了?亏心事做多了吧!要是被以前的同事知道,非笑死你不行!”
背脊被冷汗湿透的我,突然发现,林胜男竟然前所未有的可爱,连带她的揶揄奚落也变得动听起来。
她继续数落着,“我寻思万一你真的有什么发现,我不就失职了?所以专程来看看你到底搞什么鬼,要是敢骗我,就在号子里蹲到过年吧!”
“你确定不是担忧我才来的?”
“少贫嘴!有什么发现?”
“这块地确实被人压实过,我正在挖,要不,换你让我休息休息?”
林胜男没接话,直接背靠松树坐下,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倒不是说男女非要一起干活,有个说话的人,有张养眼的脸,已经很能提升事情效率了。
咳!
铲子碰到硬物。
刨了刨,有些像骨头,但颜色出奇的昏暗。
我想招呼林胜男过来看,刚抬起头,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松树下。
猩红的衣裙,凌乱的长发,另有那血丝密布的暴突眼球,充满利齿又撕裂到耳根的巨嘴......正是噩梦中那只袭击我的鬼!
它从松树后探出泰半个身子,准备扑上恍若未觉的林胜男肩头。
饶是如此,它还抬眼朝着我冷笑,似乎有憎恨,另有轻蔑和嘲弄。
“胜男!”
堵在嗓子眼的话终于被我喊了出来。
“怎么?”
“跑!”
我惊声猛喝,将铲子朝鬼抛了已往。
林胜男还以为是我要袭击她,一个漂亮的闪身,也堪堪躲过了恶鬼利嘴的撕咬。
“你干嘛?”
林胜男秀眉紧蹙,或许。她当我发了什么失心疯吧。我却来不及解释,一把抓住她的手,拔腿就逃。
“你放开我!”
人都有肌肉影象,这只曾被我牵惯的手在挣扎时,并没有那么用力,反而有种娇羞态。
“你转头看看!”我颤声提醒。
这一眼,林胜男被吓得惊骇欲绝,失声尖叫。
适才还说我胆子小呢!
我的手被林胜男反拽得紧紧的,失魂落魄的两人朝着公墓大门放肆狂奔。
饶是身处险境,我还没心没肺地生出个念头:如果婚礼上,我不是撒酒疯,而是拉起新娘的手就像这样狂奔,我们会不会又是另一番结局?
“差池啊!”
林胜男突然拉着我停了下来,疑惑声也惊醒了我。夭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怎么了?”
“你看后面!”
我闻声转头,身后没了鬼的踪影,只是,更诡异的事泛起了。
松树!
是的,北坡的松树就在身后不远处。
铲子、大坑,绝对是我们几分钟前逃离的地方!
按原理也该跑了凌驾一公里,可我们离松树的距离却只有几步远。
鬼打墙?
一个迷信的字眼闪出我的念头里。
迷信?到了这个份上,绝对没人敢说迷信是迷信了吧。
“有离奇,我先叫支援!”
林胜男不愧是视察局的组长,很快就镇静下来,她拿脱手机,拨打局里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她的镇静就不复存在了。
松树后,探出个脑袋,然后是长发、红裙,另有那张触目惊心的大嘴!
一切,似乎就是适才的重演。
“你接电话!”
她将电话塞给我,慌忙拔出枪来。
“站住!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林胜男的声音显然满是惊慌。
鬼哪会听她的?依然用一个怪异的姿势朝我们逼来。
它的双腿迈着外八字,每一步都市划出半圆的弧线,肩膀也会随着法式机械化地怪异耸动。
呯!呯!呯!
连开三枪!三枪都击中了那只鬼,却无法阻挡它的前进。
这玩意儿,不怕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