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不是每个侦探都能经常接触,因为过往的职业经历,我对尸体并不陌生。
我有心理蒙受力,也有勘察鉴识力。
可眼前这具尸体让我犯愁了!腐烂严重,别说分辨身份,连死亡时间和死因都无从推断。
造型,更是诡异。
他跪在床上,双手杵直,保持着昂头前倾的姿势。
之所以用“他”,因为尸体的性别特征太过明显!
好家伙!都死成这副品德了,竟然还金枪屹立,连套在上面的小雨衣也未曾变形龟裂,真想问问是什么牌子。
尸体的面廓虽然脓淤模糊,但暴突的眼球和大张的下颌,都不难回复出临死前的惊恐心情。
是什么让他在如此美妙的时刻遭遇惊悚?
另有,他是不是赖勇?
甩了甩脑袋,我可没有闲时光为这具尸体费心,我的目的是找到何琳。
所以,结合何琳的职业,问题又来了:如果其时躺在床上的是何琳,她去哪了?逃了?照旧......
背脊不禁一凉,希望接下来的生长不会让何渊失望。
思索间,视察局的人到了。
身为良好市民,第一时间虽然是报警。
“最帅报案人!就知道是你,自恋的毛病老改不了!”
人未到,娇喝声先传了过来。
“林视察官,我也是受委托视察到此,才遇到了无妄的麻烦!”
“我现在是组长!”
“恭喜,恭喜,升官了!”
眼前这位集美貌、丰润和英姿飒爽于一身的视察官林胜男,是我前女友。
那些年,我们爱得很得劲!以至于再见时,仍免不了心头波涛起伏。
但她已经嫁人,我们再无可能。
她的婚礼上,醉醺醺的我来了段深情款款的「前男友致辞」,从那以后,她见到我总是膈应得牙痒痒。
哪个男人没干过几件忘八蠢事呢?
“你还不能走,跟我回去接受视察。”
“我......”
“有意见?”
林胜男冷眉一凝,我嘴边的话马上卡壳。
就这样,我被关了一整夜,林胜男是在赤裸裸地攻击抨击。
蹲号子时,我也不是没收获。
何琳的手机被我藏好,幸得没被搜走,一夜翻看,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从通话纪录和社交软件来看,她很单调。
妈妈桑、同行姐妹、欢客,另有何渊,就是她所有的生活圈子。
熟客自然都存着代号,但三个月前,通话纪录突然增加了许多未存储的号码,都是在集中时段内重复接打。
联络接头?这是和欢客开房交易的节奏啊!
夜总会女孩一般只陪熟客出台留宿,因为宁静!不怕赖账,也不怕遇到失常。何琳却突然做起快餐生意,很缺钱吗?照旧遇到了麻烦?
紧接着,一条短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三个月前,“姐妹萍萍”发来个地址,这地址我知道,最近火得街知巷闻的玄学事务所,主事人是个神棍,水冰淼大师。
最早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忍不住想笑,水冰淼?还美少女战士水冰月呢!
想来,这神棍五行缺水缺得厉害!光名字就占了六个水,不愧是“大湿”。
结合眼下的线索,这位水大师值得一探。
早上,重获自由。
我跑了趟鉴识科,找到了天才青年王波波。
我曾帮他揭穿过前女友的劈腿真面目,于是,便成了他亲切的纳斯哥。
“波仔!昨天我发现的那具尸体究竟怎么回事?”
“纳斯哥,死者叫赖勇。”
果真!
“继续说。”
“五月十二号晚十一点到五月十三号凌晨三点之间,突发心肌梗塞死亡,应该是啪啪啪的时候过于兴奋而诱发的。”
现在是七月,五月正好是两个月前。
何渊第一次收到带血钞票的日子是五月十五号,但是,以何琳没去上班的五月五号作为失踪参考日会更准确些。
五月五号,距离五月十二号,相隔了七天。
这时,信奉无神论的我,还没察觉到七天意味着什么。
“就没了?”
波仔耸耸肩,语气也暧昧起来,“没了!要说奇怪的地方,你昨天不都看到了嘛,科学无法解释啊!害得我做解剖时都老是挡手。”
吐槽入耳,我却没有戏谑的心情,总觉得赖勇的死亡原因有被忽略的地方。
正要再开口时,瑶瑶的电话打了进来。
何渊失事了!
昨晚,何渊突然满身抽搐、口吐白沫,吓坏了瑶瑶。送到医院后才知道,何渊患了脑癌,会陪同发作癫痫。
其时,我正被拘留着,所以,瑶瑶到现在才联系上我。
脑癌!或许,我明白何琳三个月前要那么卖力挣钱的原因了,但还需从何渊那里获得证实。
急遽赶去医院,刚走下出租车,突然一个激灵,似乎是穿透灵魂的讯号,吸引我转过了头。
何琳!
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穿着红得令人心悸的连衣裙。
她站在马路劈面,徐徐地招了招手,还冲着我笑。
那笑容辉煌光耀得过头了,有种甜到尽头酿成苦的诡异。
“何琳!”
目标在望,我高声召唤。
她却没回应我,转身朝旁边的巷子走去。
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张把笑容镌刻其上的脸,死板得连五官的微弱变化都没有。
其时的我,哪能考虑到这些不正常的细节,只想快点把她带回何渊身边,别难为了小弟弟寝食不安。
于是,我迫切火燎地跑过天桥,追进了那条巷子。
明明是个死胡同,却空无一人!
何琳呢?
纳闷间,肩头猛沉,有什么工具从背后压了上来,同时,耳边清晰传来异响,像喉头拨动,又像齿轮撕磨。
“咯咯咯......”
突如其来的发生如同一股电流串过背脊,激得我汗毛直竖,连脖子都僵住了。
别转头?不!别低估了人的好奇心。
我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到的,是一头干枯凌乱的长发,遮蔽了半张脸。
露出的半张苍白枯陷,暴突的眼球没有眼睑、血丝密布,嘴角更是开裂到耳根。
这是什么鬼!
鬼?
明白昼的,我见鬼了?
惊悚、惊恐、惊惧,一系列负面情绪还来不及迫使我尖叫作声,那开裂的嘴角突然大张,露出密布的尖锐牙齿,一口朝我脖子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