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
那值守的侍卫曾探查过的消息悉邃处,半晌,慢慢在夜幕里勾勒出几小我私家影来。
也正是白昼里那羁押货物的侍卫们。
这几人无声地转达了一下子讯息,旋即动身行动了。
夜幕深沉,黑压压的云层遮盖住了清辉,一轮明月早已被浓云笼罩住。
只见云游苍穹,原来自云层隐约还漏下的一点星光眼下也彻底隐藏了。
夜里风大,冷风吹得草木簌簌作响。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于是便有了眼下这一出。
两拨人急遽行在此间,一拨人先去了矿洞内探查情况,一拨人则先在聚集贮藏物资的衡宇里探查。
如此一来,也是巧合,各人正好错开。
探查完毕,又各自小心而过,划分调转了偏向。正是交流了探查的地方。
与此同时,两头。
墨衫的游侠青年付托道:“如此看来,该退却了!”
领头的侍卫亦是招呼人收手,他道:“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快些退却!”
进出祁山的入口有好几处,由于此时夜色太暗沉了,于是便只有一条大道的路径相较于其他来说要宁静好走些。
那墨衫青年看了看夜色,坚决地领着人弃路换道而行之。
他道:“换道,此路危险。”
那条大道上,现在也正夜中潜行着白昼里那押送货物的侍卫们。
为了方便隐藏行迹,纵使夜里再如何地天色昏暗看不清门路他们也不会点燃火折子。
前方正是一个拐角口,由两条分叉口合并而成。
哪知迎面却撞上了另一伙人来,不外须臾之间便各自猛地抽出了刀剑。
“什么人?!”
率先开口的是侍卫们。
墨衫青年神色有一瞬间的冷厉,他亦是谨惕隧道:“你们又是何人?”
他们心下都明白,此时能泛起在此地而且能相互撞见的,那么他们的目的定然是一致的。
谁都不愿说实话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两相僵持着,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夜里山中风大,树叶沙沙作响。另有山中传来一声空旷辽远的啼叫声,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特别的凄清。
那打头的侍卫,他目光沉凝。他作声道,终是打破了这一方的僵持寂静。
“既然是目的一致,又何须两生为难。”
“这山中风大,都该回去添衣了。”
见状,那墨衫青年也道:“夜里凉爽,都各自退一步罢。”
他们不想也不能在此起了冲突,究竟各自都是为了探查镇北王私矿之事。若是因此引来镇北王的下属就欠好了,又何须多生事端。
不外幸好,两方都有息事宁人,不生祸根之心。
于是各自皆退避了几尺。
墨衫青年率先领着下属退却直奔山下。在原地期待了一阵子之后,侍卫也领着下属退却了。
出了祁山之后,山下是小城邑城。两拨人便没有再碰头了,墨衫青年在小城里停留了,而那侍卫则直奔帝京而去。
邑城的一处客栈的客房里,周遭一片沉凝寂静。
“啁啾、啁啾——”外面响起了鸟叫之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地清晰可闻。
透过帐幔,少年郎君在室内施然而坐,手下是一盘下了一半的围棋。
在棋盘旁边,有掀开的一卷书。若是有人加入过徐山君举办的棋艺大会,便会认得出此物正是那玲珑残谱。
听见声音,少年郎君起身。他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属下参见主子。”
不知何时,室内进来一人。那人单膝跪地,面容英俊,正是那墨衫青年。
少年郎君背对着他,闻言转过身来。郎君眉目清雅到了极致,现在他含着温润的笑意。只觉芝兰玉树,光映照人。
却是不知何时离京泛起在此地的谢七郎谢岑。
“如何了?”他问。
墨衫青年正是下属之一的商陆。
“属下夜探祁山,那私自开采的矿藏……是铁矿。”
商陆的话音落下,便又恢复了一室寂静。
半晌,只听谢岑沉吟道:“好,我知晓了。可有留下踪迹?”
“请主子放心。”商陆恭声答道。顿了顿,他又道:“不外属下遇见了另一波人。”
“嗯,继续说。”谢岑神色稳定,目光平静。
“那伙人于日暮时分,属下曾在城外过路的临时酒坊里遇见。”商陆继续说,他神情敬重。
“那时属下便觉他们差池劲,但因只是萍水过路人便并未深究。哪知夜里探查矿藏情况时,临近下山,竟然在山路上同对方碰面。”
“瞧清楚了么?”谢岑顿了顿,他眸光微深。
商陆旋即而答:“属下能确认,属下确实是瞧清楚了,就是他们。”
“又因各人目的一致,怕动手惊扰出什么消息袒露自己,故而警惕之下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白昼里他们扮作押送货物的侍卫,属下瞧着也确实是像哪家高门的护卫。于是这般,便未起冲突,各自先后分道了。”
谢岑负手而立,闻言他收了手,旋即在先前的塌上坐下。
他继续视察着面前的棋盘,良久,他作声道:“总归是会留有踪迹的,去查。”
与他们同时去探查这祁山里的矿藏,说明早就查过镇北王。而这镇北王在帝京多年,其后势力盘根错节,早已久踞京畿。
如此一来,怀疑到了镇北王头上,又能不动声色地探出对方私匿铁矿,不报朝廷之事。
显然这人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也绝非是一朝一夕能成得。
要知道,他们查探出镇北王有私匿矿藏之事,也是先前因为裴使君账本一事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进而派出人手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矿藏一事的。
“属下遵命!”
商陆走后,室内转瞬间又寂静了下来。昏黄烛火里,烛影摇曳。谢岑于棋盘前施然而坐,脊背挺直。
他俯首,又陶醉了面前的棋谱之中。光影交织间,眉目莹润光华,勾勒出一晌的风骚。
那头,侍卫领着下属急遽赶回帝京。
路上,锦衣夜行的青年驾着马步履不停,身后俱是几个黑衣妆扮的下属。
祁山在帝京周边,并不是特别远。只是相较于嶷山来说要远些。
进了洛阳四周的另一座小城云城,趁着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他们回归了城内的大本营。
暗室内,见来人归来,身着黛色衣衫的女子背对着他。
声音冷淡,“这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