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夜色笼罩在山林里，不时有发光的虫子在林间飞翔，晚上的冷风刮到身上让人直打冷颤。
这里是离任何村子都挺远的的地方。
地上散布着好几个破碎车厢，拉车的马都倒在地上，马身上都有一两处血肉淋漓的小孔。
由于死了有段时间了，血迹都已经凝固，但还能让人看出这支队伍遭遇一波箭矢的攻击。
一群捕快在这片林地里走动，他们在收拾这些遇难者的尸骸。
季衡正在检查一位中年人的尸体。
这具尸体并没有被箭矢射中，他身上虽然另有些刀伤，但都不致命，他真正的死因是胸口遭到的重击，他的胸口已经有些凹陷进去，有些肋骨从胸腔里翻出来。
直接看是看不出什么信息了，季衡小心地在他的衣服上摸索。
结果是一无所获，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应该是遭遇了山匪了，身上值钱的工具都被摸光了”
季衡抓了把地上的泥土，搓洁净沾染了血污的手，暗自想到。
这时有个捕头走到他身边对他说
“季捕头，我们那边又发现”
“走带我已往”季衡回覆道。
季衡一边走一边视察四周，其他捕快们正在将已经检查过的尸体抬到一起，
有的还在仔细检查，他们努力寻找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信息。
季衡一直强迫自己努力做好一个捕头该做的事。
他现在被提拔成了捕头。
…
原来的李捕头被调到北岸做捕头去了，一开始各人推举他和季云做捕头，但季云拒绝各人的美意，于是各人都转而支持起他来。
此外，再加上既有李捕头的尽力推荐，又有被解职的司徒颜的鼎力大举赞赏，就这样他坐上了捕头之位。
司徒颜被解职出乎了季衡他们的预料，县里给出的理由是她在杜江一案中服务不力，迟迟找不到证据证明杜霜是凶手。
其实在季衡看来司徒颜算得上是不错了，作为一个女子虽然出来做捕快很是另类，但她没犯严重什么过错，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但她的哥哥，也即是身为县尉的司徒伟，就这样免了她的职。
司徒伟拒不释放杜霜，一副要把这件案子办成铁案的样子，全然不管有没有证据。
听说杜家的人都找过他许多几何次了，他们谈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这阵子在正安县因为这件事掀起了轩然大波，只要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不议论纷纷的。
此外李越也知道这件事了，他因此暂时没有服用古方，还找了季衡探询事情的最新进展。
其时季衡对他说
“现在是你的一个时机，你可以作为证人，加入控诉杜霜的队伍”
但他其时回覆季衡说
“我照旧不放心，要是我跑出来，他们直接认定我是凶手，那怎么办啊？我先等等再说”
…
季衡和那位捕快向着那具尸体走来。
在这里另有好几位其他捕快，季衡还没走过来时，他们瘫坐在地上，
一边聚在篝火前取暖，一边讲着荤段子，尽是些谁家媳妇悦目之类的。
他们看到季衡走过来，连忙站起来纷歧而同地说
“季捕头！”
然后各人站起来聚拢到一起，和季衡来到那具尸体前。
这时那位捕快给各人介绍说“这具尸体年龄大致在二十到二十五岁，性别男，死亡时间或许在十个小时前，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份货物清单，从上面的药材纪录和落款信息，可以知道这支队伍是李家的运药队，此人应当是李家的大令郎了。”
他说完走到尸体前蹲下，在尸体身上摸出一张纸，递给季衡，对他说
“捕头，这就是那份清单！”
季衡接得手里，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信息显示这确实是李家的运药商队，就是他师妹李娇家的商队。
知道了这些尸体的来历后，季衡付托捕快们抓紧速度，把尸体都收好。
“把尸体都清理洁净，再把他们都弄到我们带来的马车上，找几块块布把他们都盖上”
季衡高声地对在场的捕快们说。
捕快们听到他的付托，都行动起来，有人去牵了马车来，各人相互协作把尸体往马车上搬。
“收拾一下自己的家伙，把火都灭了，别把林子都惹燃了！”
季衡看着各人守拾得差不多了，对捕快们说。
他拿起一把未点着的火炬，伸到篝火里，等火炬点燃，弄些泥土往上面一盖，火就熄灭了。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一一灭掉了他们引燃的火堆。
季衡把火炬交给身边的一位捕快，找到自己骑的马，踩着马蹬乘了上去。
他们前后有序地往林子外走去。
从高空眺望，可以看到他们长长的队伍，在树林里蜿蜒盘旋，像一只游动的长龙。
一路走过了好几个乡村，由于这里没有钟表，季衡不能确定具体时间。
但他们是在深夜里才回到集市上，集市上的街贩们都收拾工具，早早的休市了，许多人家都已经歇息，很难看到有烛光摇曳的人家。
回到了衙署，季衡让捕快们把马车车厢都弄到院子里摆着，等明天天明了，再去通知李家来收拾。
“我看天色很晚了，各人不畏惧的话，就留在衙署里应付一晚如何？”
季衡看着捕快们筋疲力竭的样子，担忧他们走夜路，对他们说道。
“季捕头相邀各人不必推辞，咱们一帮壮汉阳气最是旺盛，不虚这些鬼魅”
捕快马六看各人都很心动，于是站出来给他们带个头。
“行，兄弟们都找个地方睡把，很是时候，各人挤一挤都睡到屋里来。”
说完季衡组织他们找了睡处，他自己来到一处厢房。
这是原来李捕头练字的地方，他走了就归了季衡，里面的隔间里还放有一张床，李捕头走后，季衡买了些工具，他将这处厢房重新装饰了一番，换上了自己喜欢的气势派头。
舒服地躺在床上，季衡追念了一番今天发生的事，仔细想了想，他决定明天亲自到李府通知他们，究竟死了这么多人，实在是一件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