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衍画的图依然很灵魂,一般人看不懂,但是江衍会说,说着说着众人就悟了。
“晚上睡欠好是不是?”江衍的树枝唰唰唰唰,“大通铺很挤是不是?那就想措施啊!生活条件这么艰辛,要改善啊!自己不动手,还能等着谁帮你?”
摇光殿众门生:“……啊。”
江衍捋捋发尾:“地上睡着凉,我们要睡床。剩这么多木头,不用白不用。”
桂鱼抠抠手:“木头是够,可门生房摆不下啊……”
“是啊是啊。”
“连大通铺都挤成这样,怎么放得下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觉得很不行思议。但想想这建议是江师兄提出来的,很快又了然了。
“咱们给江师兄修个大床吧,剩下的地方各人再挤挤。”桂鱼接着道,“再怎样不能让江师兄受累了。”
全票通过,没人有意见。
剩下的木料管够,造个床也不麻烦,一两天的事儿。
江衍抬起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桂鱼:“……那是哪个意思?”
“不是我一小我私家睡床。”江师兄双臂上举,就很有气势,“我要你们全部睡床。”
摇光殿众门生:“……?”
穆不斐发现最近摇光殿又非法聚集了一次,然后第二天起,干活的人再次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卖力种田收菜,另外一拨人吱吱呀呀的切割木材。
桂鱼掏出了一叠图纸,经过层层筛选和团体投票表决,最后决定造三层高度的上下铺。
这样一个上下铺就能睡三小我私家,占地面积能节约三分之二。
“房间小也有房间小的措施,它是小,可它够高啊。不能横向生长我们就纵向生长,地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活人还能让块地给憋死了?”江衍背着手像个监工。
桂鱼:“有原理!有原理!”
“我们甚至还可以把房间革新一下,隔个跃层出来,拿个梯子一搭,人就上去了。这样二层专门用来睡觉,一层还能摆张桌子喝品茗。”
桂鱼开始擦汗:“江师兄江师兄我们一步一步来好欠好?你这进度有点快,我跟不上……”
江衍点颔首:“行吧,先造上下铺。改建屋子工程量大,费时艰辛,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想念工师弟了。”
工师弟的剑好,切木如草,削铁如泥。
秦焕来找穆不斐的时候,穆不斐正装作练剑,站在石壁上面偷看。
秦焕顺着穆不斐的视线一瞥,立马看到了江师弟的身影。只见江师弟白衣胜雪、玉树临风,负手而立,脚下踩着一堆木料。
秦焕扔下酒壶就走了,秦焕不像穆不斐,想看还得装模作样,秦焕一贯灼烁正大。
江衍:“哎。”
众人锯了一天,锯断了好几根锯条,床一张都没搭好。没了工师弟,效率一下就降低了,好伤感。
江衍抬头又:“哎。”
上面的人也:“哎。”
江衍:“哎,你下来。”
一道黑影往下一沉,上芜君与江衍并肩而立,抬手在江衍的发丝里捋了一把:“做什么。”
“师兄好。”江衍搓搓手,眉眼弯弯,眼神锃亮。
秦焕警惕的往旁边退开一步:“有话直说。”
江衍往上一指:“能不能替我上天枢殿传个话?告诉我工师弟,师兄对他甚是想念。”
这就很气人了,秦焕语气微酸:“……你怎么不想我?”
两小我私家大眼瞪小眼,相互瞪了好一会儿。
然后江衍很纳闷的问:“我想你有用吗?你让我使唤吗?你帮我切木料吗?你除了让我秃头,偷我的车,你还能干嘛?”
似乎也是那么回事,秦焕低低的咳了一声:“那你找他做甚?车不是足够了吗?”
“不是车。”江衍摆摆手,“你帮不帮?不帮你就让开,我自己来。”
秦焕让开,看着江衍拿起了斧子,砍了几下,不趁手,砍得稀烂。又看着江衍拾起了锯子,锯条都断了,锯了个寥寂。
江衍:“哎,好想我工师弟,实在不行把剑还给我也行。”
秦焕纳闷:“你连金丹都没了,你要剑做什么?”
“锯木头啊。”江衍振振有词,“那剑尖锐得很,肯定好使。至少它不会断吧,切百八十块木板肯定没问题。”
秦焕缄默沉静了。
秦焕爱剑,秦焕的赤霄剑用极品火灵石炼制而成,耗了秦焕整整三年的精力和心血。
江衍的剑是夔元剑,用九天玄铁炼制而成,也是极品,不输赤霄剑,虽然秦焕使不了,但不影响秦焕日日挂在屋子里欣赏,顺便手痒难耐的替江师弟打磨一下。
然后这位居然说要用夔元剑来锯木头?
上芜君脸黑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要回你的夔元剑了。”
“凭什么?”江衍很震惊,“我的剑又不在你手上,还能你说了算?”
“修真之人,应惜剑如命,夔元剑岂能容你糟蹋?”
“怎么就算糟蹋了?我是把它天天搭架子上用香烛供着,照旧拿来杀人纵火,才不算糟蹋?它是把剑,要物尽其用,用起来就不算糟蹋。至于怎么用,我砍木头也行,切菜也行,杀鸡也行,你管我呢?”
江衍说完顺便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工具没了,工具人也没了,我要削木头,你说我怎么办?你帮我啊?”
那自然是不行能的,上芜君眉头一皱:“你好歹也是炼气中期修为,削个木头要什么工具?从前就说你只知晓蛮干,不知变通,你偏不信。以气化形还记不记得?你将体内真气凝于指尖,化作刀刃,不比锯子好使?”
江衍试了试,不大会。
要将体内真气凝于指尖已经挺艰辛,更别提还得将那股真气化成个刀刃形。
一只骨节明白的手掌伸了过来,手指纤长,往江衍手背上一覆。上芜君嗓音降低,气息落在耳后时痒痒得很。
“闭眼,用心学。”
“我只教一遍,你脑子动快些。”
第二天众人推开房门时,发现门口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摞木板和床架。昨天没做完的,江师兄凭借一己之力全干完了,堪称优秀的工具人,与天枢殿的邱师兄有得一拼。
至于江师兄,已经累成了一条狗,此时正趴在木头堆上呼呼大睡,唇角口水晶莹剔透,呼吸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