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真子从赵之敬身上搜出个小瓶，眼下，他最在意的照旧师傅的灵魂。
扭开瓶盖，灵魂之力喷薄而出。
“小真子，宗门就交给你了！别着急，慢慢来……”耳畔传来师傅欣慰的寄语，有些疲惫，也有些解脱。
紧接着，一切归于了平静。
佟真子知道，师傅的灵魂受尽千般折磨，虚弱到无力显形，已化为不识，回去冥府。
“师傅！呜呜……”
望着遥远的天际，他悲恸呐喊，又跌跪下去。
五百余尸体离开焚烧，又划分葬在五百余座墓穴中。每一座都立下石碑，包罗更夫厨子，每小我私家的名字都清晰镌刻。
佟真子整整一夜都没睡觉，陈北辰资助之余，还审问了赵之敬，为文惠昭冤雪恨，也搜出浩然心、玄铁令、几瓶毒药。
玄铁令牌一面浮雕着恶魔脸谱和汉字「聖」，一面阴刻着日和文字的片假名。
联想赵之敬曾使用过魔气，陈北辰推测这枚令牌应该与圣灵人有关。难道，圣灵人正是靠着这种泛宗教意义的组织一直大隐于市？
“你…你干什么？”
“你适才说，这瓶毒药的药性如同千虫万蚁同时啃噬。自己做的自己也尝尝呗，免得一会儿嘴硬，我问你什么你都不愿招！”
“不不不！别！千万别！你尽管问，我都知无不言！”
“这么怂？看来是我想多了！”
赵之敬简直怂。
陈北辰嘲弄的笑，在他眼里堪比恶魔的玩性。于是，竹筒倒豆子般，将陈北辰想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地尽情宣露。
令牌上的片假名翻译过来是“山本秀夫”，正是赵之敬的本名。
他是日和人，「朝圣社」的中层信徒。
这是一个在明治维新时期兴起于日和国，带有宗教色彩的神秘组织，与日和皇室一度走得很近。
一战后，山本秀夫被派往大夏，假名干着破裂破坏的特务运动，同时寻找神秘「昆仑」的踪迹。
“我与同社同谋煽动了直皖战争，将奉系、直系和皖系军阀都卷了进来。可惜，张大帅、段大帅和吴大帅都直言拒绝了日和特使的相助请求，我们只能启用刺杀方案，首先在皇姑屯炸死了……”
“历史我都知道，谁也隐瞒不了、改动不了！说说昆仑吧，我倒是很有兴趣。”
陈北辰掏了掏耳朵，打断了赵之敬的冗长，将话题驳回到主题上。
“昆仑是大夏一处培养高阶修士的地方，却没人知道确切位置所在。本社的情报显示，昆仑极有可能是次元秘境，入口应该在昆仑山，而领路人，就藏在大夏的喧嚣市集中。”
“你们找昆仑做什么？”
“高阶修士群一旦出世，战争也就没有日和什么事了。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必须提前破坏掉昆仑的收支口。可奇怪的是，直到今天，也未曾听说有昆仑修士泛起过。”
“说说朝圣社的情况！”
陈北辰把玩着玄铁令，越端详就越觉得这是圣灵人搞出来的幺蛾子。
“我们信奉崇敬圣灵神，两位圣灵神大人会赐予我们无穷的力量。”
“两位？魔气？！”
赵之敬的神色突然虔诚起来，他略带不满地纠正道：“是圣气！”
“只要做到做事的位置，圣灵神就会显灵赐福，赐予一道圣气。”
陈北辰身怀血月狂潮，魔气对他而言，与食物无异。但是，对于其他生灵却凶险无比，如果朝圣社拥有大量魔气，简直是颗定时炸弹，如芒在背。
“继续说！”
“朝圣社，是圣灵神大人呵护的一个分支，做事必须是日和修士。掌舵的使者由藤原家世袭，他们是受到神恩眷顾的普通人。”
赵之敬顿了顿，“二战后，朝圣社在日和国内发动了自杀性恐怖袭击，与政府者反目后，遭到全国修士的清剿，转入了地下。”
“我的任务还没完成，一直不能回国。不外，我知道现任使者叫藤原希，又称「鬼面婆婆」。现在，社内修士并不多，主要生长工具是政客、财阀和雅库扎这类普通人。”
余下，再无其他有用信息了。
天色，也徐徐明亮起来，清晨的阳光洒在规模弘大的墓园中，庄严却透着哀思。
“能将我的骨灰送回日和吗？”
赵之敬心知必死，之所以言无不尽，正是为了换取魂归家乡的时机。
“虽然！把你的恶臭之躯留在这里，会玷污了大夏的热土！”
“谢了！我的老家在镰仓，把我的骨灰洒进湘南海岸就行！”
说完，赵之敬匍匐转动，面向浩荡的墓园闭上了双眼，也不知是真的在忏悔，照旧纯粹地期待着死亡带来解脱。
唰！
剑光闪过，人头滚落。
看得陈北辰心生羡慕，佟真子只是祭出剑指，就能斩出尖锐无比的剑气。
傲苍剑诀，恐怖如斯！
赵之敬死了！
只是，他的死并不能洗刷逝者的冤屈，也不能清洗曾经的罪恶。一如当年侵入大夏的不知悔改者，永生永世都将堕入畜生道轮回赎罪。
“师傅、师兄、师姐！”
“所有的同门啊！”
“大仇已报，一路走好啦！”
佟真子热泪满面、双肩抽搐，唱起了哀歌。
……
浑浑噩噩几天下来，还陶醉于丧偶之痛的绿仔已然消瘦得如同活死人般，麻木、空洞、颓废。
租住屋里弥漫着一股恶臭。
主要是发霉的食物，时值盛夏，房东每日送来的餐食，他都一点未动。
套在手腕上的时光镯，不知被他摩挲了几多遍。睹物思人，抚摸间，与姹娘的点点滴滴频频闪现脑海，更添悲悼。
突然，时光镯光华涌动，让惊愕的绿仔也生出了期待的窃喜。
果真，姹娘的虚影徐徐显露。
“仔仔！”
“姹姹！”
亲切的召唤，就像昨日重现。绿仔马上精神起来，就要上前拥抱，却抱了个空。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是在做梦？”
“你不是在做梦，这是我的灵魂！”
见爱人为情所累，酿成这副模样，姹娘的声音也充满了感伤。
“我也不明白原因，灵魂并未回归冥府，而是借居在时光镯里，花了好几天才重新聚合起来。”
“灵魂？那不是你也可以化灵！只要成为灵族，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绿仔惊喜的急促声，却换来姹娘无奈的摇头叹息。
“我灵魂不全，灵魄在拜入青城宗时就被剥离出来。叛宗离开，他们也毁了我的灵魄，化灵再无可能！”
“混账！活该的青城宗！总有一天，我吕哉会把你们灭得一干二净！”
绿仔的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却听姹娘柔声慰藉道：“仔仔！我不去投胎了，永远都陪着你。如果你成就了神祗，便能为我完整灵魂，甚至重塑肉身令我复生！”
“真…真的？”
姹娘点颔首。
其实，她所讲的，不外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她只想借此勉励绿仔重新振作起来。
绿仔却把这番话当做了今生的目标。
“我要振作！”
“我要成神！”
“我现在就去找辰哥，让嫂子教我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