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有走到许宁身边,轻轻拍拍许宁的肩膀。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许宁,你也别怪我,虽然眼下让你遇到一些麻烦,但日后久远看,这可能也是个不错的时机。”
许宁听得云里雾里,他颇有些无奈:“大人,您照旧直接说明白吧。”
曲大有没有直接回应许宁,而是问道:“你了解过大远商行么?”
许宁点颔首:“我从陈刃校尉那里听到过一些,身边人也给我讲过一些关于大远商行的故事。”
“哦?”
曲大有又问:“陈刃嘴里的大远商行什么样?”
许宁听了,也直接把其时陈刃给自己说的话复述一遍。
主要内容,就是认可大远商行对康云县城的孝敬,以及认可它在康云县城的职位。
曲大有听许宁说完,没做评价,而是继续追问:“那你呢,凭据你最近和大远商行的接触,你觉得他们如何呢?”
许宁没立即回覆,组织一下说话,他说道:“大远商行没陈刃校尉说的那么好,而且,他们私心太重。”
曲大有是大远商行的对立立场,许宁也就直接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曲大有默默点颔首:“你说的对,他们私心太重……不外陈刃说的,也是事实。无论如何,大远商行已往对康源县的孝敬不行磨灭。只是……”
曲大有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只是这些已往的功勋,不是他们行为僭越的依仗。”
许宁眉头一皱,他听出了曲大有口中的杀气。
“最开始,大远商行确实资助了黑甲卫许多,没有他们,黑甲卫也不行能这么快恢复康云县的民生。但是随着大远商行在康云县的势力增大,他们竟然向黑甲卫内伸出触手。”
“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做一个商行,而是想谋求在康云县获得更多的权力。”
“这其中,最大的转折就是八年前,第一营地都尉职位的更替。其时的第一营地都尉卸任,返回云鹰城。与此同时,现在第一营地都尉蔡清寒接任,从那以后,大远商行不停膨胀。”
曲大有说着,眼中也是回忆之色。
许宁站在一旁,一边听一边思索。
康云县黑甲卫里,最高掌舵者为统领魏常青,之下有四名都尉,划分是统领亲卫都尉宁锋文、第一营地都尉蔡清寒、第二营地都尉夏远行、第三营地都尉曲大有。
这几人中,曲大有是最新被提拔上来的,基本相对较浅。
“蔡清寒晋升都尉之后,便不停给大远商行行方便,他和大远商行不停勾连,甚至让大远商行加入到康云县城的政策制定。”
曲大有越说,语气越是寒意浓浓。
“其时恰逢康云县黑甲卫高层更迭,统领、都尉一个个卸任离去,新的统领、都尉到来后,竟然无一人比蔡清寒基本更深,大远商行也越是得势,直接在明面上将手伸进黑甲卫,谋求勾连。”
“你所在的枫柳巷卫驿,就是被勾连得最彻底的。从上到下,都是大远商行的傀儡。”
许宁听到这里,发出疑问:“可是大人,蔡清寒再厉害,也只是都尉,魏大人可是统领啊……蔡清寒这般乱来,魏大人能够允许?”
“魏大人确实职位更高……”曲大有眼神深邃,“但是,他并不想掺和其中。”
“魏大人身世于云鹰城的大族,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在这里过渡几年,这期间,魏大人并不想加入这些麻烦事。”
“之前,夏都尉和宁都尉也都有心抗衡蔡清寒,但是最多也就是和蔡清寒和大远商行的势力打个平手。直到这次,魏大人同意第三营地的建设,我被提拔,反抗蔡清寒的力量大增,才给了我们主动出击的时机。”
听闻这些,许宁才觉得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今年黑甲卫选拔新人,背后目的除了势力本土化,竟然另有内部抗衡的因素。
自己这批新人,在没有进入黑甲卫之前,就已经成为别人计划中的一部门。
虽然没有直接的得失,但是这种感受让许宁感受到了人生被利用的失控感。
“之所以你被大远商行关注且针对,和我们之前的决策有些关系。前些日子,新人分配的时候,枫柳巷卫驿明确提出人手够用,不要新人,目的就是不想我手下的人有借口进入枫柳巷。但是,我照旧强行把你塞了进去。”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在他们基本最深厚的地方,插进去一根钉子。”
到了此时,曲大有也算是解释了许宁最近遭遇的原因。
许宁很是无奈。
自己在曲大有等人的眼中,只是一个提倡攻势的棋子,或者说是让对方难受的钉子。
可能没有实际作用,但是只要自己在那里,大远商行就不会舒服,自己成为了他们身后的剑,执剑的人找到时机,就随时可能刺过来。
所以,大远商行上来就花力气拉拢自己,就是想让剑锋缓慢。
“不外许宁,你也不要埋怨我。”
曲大有说道:“这次准备收拾大远商行,你算是第一步棋。虽然看着危机重重,但是有我们三个都尉给你撑腰,你不用太担忧安危。而且,只要能够痛击大远商行,削弱他们的实力,你就是元勋。”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许诺,只要大远商行势力被削,你就是我第三营地的第一个校尉!”
许宁闻言,面色没有太多颠簸。
事实上,不管这许诺的校尉到底兑不兑现,自己基础没得选。
“大人……”
此时许宁已经明白或许,但是他另有一个疑问:“大人,为什么您会选择我去枫柳巷?我只是一个青牌新人,比我优秀的黄牌新人多得是。”
曲大有一笑:“这个就是巧合了。”
“首先,我查阅了你的信息,你是陶家庄的外姓人。一般来说,外姓人和本庄人的相处,都存在一些问题。但是凭据我的视察,你很好地融入了陶家庄里,陶家庄的年轻人,都很自然地接纳了你。这至少说明,你不是一个坏人。”
“不是一个坏人……”
许宁默默听着。
“其次,就是之前你们和谭家庄年轻人斗殴那一次,我视察到了你。你不像其他年轻人血气方刚,脑子发烧,在双方动手的时候,你一直在抓住时机,花更小的力气,做更有利的决策。我觉得你是个智慧人。”
“把一个智慧人放到枫柳巷,总比把一个愣头青放进去强。你或许率不会被腐蚀,也会想措施保全自身。而且,如果时机成熟,条件允许,你完全有可能造成出其不意的杀伤力。”
“虽然,事实也证明了,你也察觉出来大远商行的问题,选择保持距离。这也说明,我的眼光,没有任何问题。”
自此,曲大有也算是给许宁交了些底。
虽然许宁觉得,曲大有不行能将黑甲卫内部博弈的一切尽情宣露,究竟自己资格也还不够,但是了解到这些,许宁也是有了底气。
对于日后怎么面对枫柳巷卫驿,怎么处置惩罚和大远商行的关系,许宁也有了分寸。
“好了,就说这些。”
曲大有将那锦绣木盒从桌上拿起,直接扔给许宁:“拿走吧,这是你的了。”
许宁接过,面露权衡之色。
曲大有见此,说道:“这工具被我缴获,就是我的。现在送给你,你不用记挂。”
“那多谢曲大人了。”
许宁致谢,但是人还没走。
“另有事?”
曲大有又问。
“大人……”许宁试探性地问道,“这三颗青柳丹,我能换成银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