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是奴隶也是首领？

　　横滨市龙头大抗争，已经抵达了第八十七个白昼。

　　太阳升起又落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异。

　　然而，无论白昼照旧黑夜，对于东京湾边的国际港湾都市，这个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异。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没有下不尽的雨水，没有无尽的永夜。普通人是这么想的。

　　口岸黑手党本部，最顶层。首领的办公室。

　　黑西装手拿武装的成员守卫在辉煌的厚重大门前。

　　这些人皆是武斗派构的最为优秀和忠心的成员。

　　即便首领不在的夜晚，他们也会尽忠职守地守卫在房间外。

　　在房门紧闭的首领办公室内，正并立着两名口岸黑手党成员。

　　他们按着口岸黑手党面见首领的规则，皆尊敬地把手背在身后，挺直胸膛腰杆，期待着指示。

　　下午的斜阳透过展开的落地窗照射入这座高层修建的顶楼房间，居高临下又漠然地俯视一切。

　　而深居房间深处，面对着大门的男人，此时正托着腮，一口又一口地叹着气。

　　“真是服了啊……”黑发梳理得洁净利落的修长身材男子说着，垂首皱眉，如同生无可恋的苦恼模样，“实在是事态不妙啊。”

　　在合身的玄色西装之外，是宽大立领的长外套，红色的围巾搭在玄色的长大衣外，沿着大衣边缘垂落。

　　“如果是通常的抗争，敌人一般是多数组织，他们的行动虽然危险，却可以公式化。预测并操控他们并非不行能。”

　　口岸黑手党的首领这么诉苦着，欧式高背椅上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笼上昏黄的光线。

　　森鸥外双手交叠，置于下颌，懒散般开口着：“但是‘白麒麟’差异，那是如同雾与彩霞的对手呢……”

　　比起说明，更像是诉苦的语气。

　　“目的不明，来由不明，所在地不明，说是一无所知也没什么差池啊。”

　　“除去黑手党，四大组织全部扑灭，就我们而言，准干部，甚至干部，也数人失去了踪迹。太宰君也是其中之一。”

　　“太宰那个忘八先不说，得赶忙去救其他的同伴。”

　　戴着宽边黑帽，内里白T，外面是长款的带帽风衣，橘发的口岸黑手党成员如此道。

　　“如果在世的话。”森鸥外垂首看着办公桌，淡淡道，透过森鸥外的心情，中原中也无法推测他在思考什么。

　　他唯一所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口岸黑手党的首领，会为了这个组织的生长不惜一切。

　　这是中原中也从加入口岸黑手党伊始，森鸥外给予他的第一条教训。

　　或者对于中原中也而言，说是醍醐灌顶的训言启示也无非不行。

　　“呐……广津，”森鸥外开口，问着在场的另一名成员，“关于敌人，有什么新情报吗？”

　　“是。……虽然只有最下层的情报，说白麒麟的能力可以说是怪异中的极品了。任何一个与之战斗的异能力者，都对他太过强大的异能力感应绝望而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您付托的依靠普通成员地毯式搜索，人数在偌大的横滨面前，基础发挥不了作用。”

　　中原中也注意到，森鸥外的脸上浮现了一瞬来不及看不清真意的笑意。在这个时候，身为首领，为组织而担忧的森鸥外本不应泛起这种心情。

　　“……修建物倒下时行踪不明的太宰君，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森鸥外轻巧地跳过了上一个话题，面色沉静，抬头问到。

　　“我已经视察三次了，但还没有什么新发现。”广津柳浪回复，“要说有什么新发现，那就是他购置了新的显微镜，但是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显微镜……？

　　那家伙在失踪前，是不是说过什么？

　　——“……我去拿个显微镜，这才方便和你一起走哦。”

　　嬉皮笑脸的欠揍音调恍若昨日，在中原中也耳边响起。

　　中原中也神色一变。

　　“什么？你说显微镜？”

　　“那工具在哪里！”咬着牙，年轻的准干部厉声询问。

　　“在太宰干部的房间里……”

　　“那个忘八……”从嗓子里发出哆嗦的咒骂，中原中也目光锐利，“给我带路！”

　　森鸥外微笑着，看着广津柳浪与中原中也行礼后离去，后者颇有些急不行耐——

　　他站起身，金发的小女孩不知何时趴在了办公桌上，漫不经心地晃着腿，似乎大人的忧心与孩子绝不相关。

　　“笨蛋林太郎和笨蛋的下属，真是绝配呀～”她笑嘻嘻地说着。

　　森鸥外恍若不闻，静静看着夕阳沉下都市的地平线。

　　“爱丽丝，你知道吗？”处于口岸黑手党最高职位的男人语气温柔，“站在高处看日落，与地面上看的日落，能看见的时长完全差异啊。”

　　这是截然差异的风物。独属于他能看见的视野景色。

　　所谓组织的首领，处于组织极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

　　为了组织最终的生长，当——不惜一切价钱。

　　不择手段。

　　……

　　“不择手段？”白川泉拿着坂口安吾发来的坐标，一边回复，“我一直认为这是个名词，而非形容词。”

　　不择手段自己，就是手段的一种。

　　正凡人能说疯子的疯不是一种稳定的精神状态吗，二者同理。

　　“这也太疯狂了，你想找死吗？”

　　通过信息，白川泉似乎能看见一身枯叶色正装的眼镜青年抓狂头疼的模样。

　　富贵险中求。

　　白川泉没有忘记，这个选择的任务所预支给自己的，是他的存活性命。

　　这个疯狂的世界，为自己的性命放肆一把有什么差池吗？

　　“这就算到了。”

　　白川泉抬眼看着眼前的大厦，普通平凡的大楼，与周围的修建比起来似乎没什么差异。

　　唯一差异的，或许就是占据其中的危险团体了。

　　——这是坂口安吾给予白川泉的白麒麟运动笼罩点，这四周，肯定有白麒麟等人的眼线。

　　白川泉没有走近。

　　他四周看了看，爬上了周围一栋临近的修建天台之上。

　　“谢天谢地，楼梯照旧完好的。”

　　轻轻挪开堵住天台大门的尸体，轻轻一声枪响，轻薄的硝烟气息漫起，铁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