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瑢光听着她嘴里说出的话却没有半分畏惧的模样,就知道:
她基础就是算准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不生气,也知道自己对她另有些新鲜劲儿,不忍心罚她。
这个女人!
靳瑢光缄默沉静不言,纷歧会儿,叹气声在她耳边响起。
他绕到她身前,只见他从鼻腔里面轻轻的吐出一声:“斓昭仪,起来吧,孤不罚你。”
含璋看着她跟前的那一双脚,再往上是绣着八爪龙纹的衣袍,她没有动。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你就算准了,孤不会罚你呢?嗯?”温温柔柔的语调,似乎情人间的耳畔低喃。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面,激起了一片小疙瘩。
“谢陛下。”
她顺着靳瑢光的力道,慢慢站了起来,仍是垂着头,靳瑢光看着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可笑。
另一边的樱桃在外面不时的往里面偷瞄,主子和陛下两小我私家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干嘛。
她在心里默默嘀咕:就知道折磨我们这种小人物,动不动就跪,她感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酿成真正的饿死鬼了。
她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呢,饿的感受可真欠好受。
里面那一大桌子的饭菜,馋的她口水都咽了无数下。
这御膳和寻常的膳食果真不能相提并论,光看那颜色,都知道纷歧般,更况且就算是一碟子菜心,膳房的人预计都要费心思琢磨很久。
想想就行了,吃不到嘴里,只能闻闻味道。
她正神游太虚,突然看见自家主子跪在地上,心中大乱,急的头上直冒汗,她咳了两声,使劲的朝着边上的石榴使眼色。
石榴走过来,在她旁边站定,然后用眼神问她:女人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用膳,跪在地上了。
樱桃挤眉弄眼,说了半天也没吭声,只能冲她摇摇头,体现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含璋跪着,她急的不行,又不敢进去。
靳瑢光本意并不是想为难与她,本想逗逗她,可面前这小我私家总是一般一眼的不禁逗弄。
“行了。不拘着你了。”他开了金口,然后转身回了座位。
含璋趁着靳瑢光背过身去,偷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是帝王,那你就可以随意逗人开心,随意责罚。
她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忿,可是又不知道这种不忿从何而来,她只知道跪怙恃,从不知道,良人也是需要时时刻刻膜拜的。
仰望的是太阳,而不是月亮,皓月不敢与红日争辉。
她若是生在寻凡人家,肯定要与郎君日日相伴,不必小心翼翼,斟酌言语,就连用饭喝水,都是战战兢兢地。
生怕说错话,惹了帝王不悦,触了眉头事小,撞在枪口上,被人当成了耙子,那就是大事了。
入宫之后,她便万分谨慎,生怕哪一日,行差踏错,即是万劫不复。
今日的特别,倒是自己未曾料想的,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安平静静和这位全天下最最尊贵的人坐在一起。
两人这一刻,摒弃了自己的身份,就像是寻常匹俦一般,用着晚膳,赏着天上的那一轮新月。
月色下,女子的面容显得越发的柔和,清霜微凉,照进了窗棂。
她弯起的眉眼,似乎和天上那弯新月,融为一体。
月光感人,撩人心弦。
含璋看着窗外月色,面浅笑意说道:“今夜又是一个月夜呢。”
“月下观美人,越发别有韵味。”
靳瑢光眉目含情,望着她,徐徐道出一句话来,惊得含璋忘了言语。
“...”
“陛下谬赞了,嫔妾蒲柳之姿,哪里称得上是美人,这宫中姐妹个个都生的美丽感人,倒是比臣妾美上几分。新入宫的姐妹当中,属王家妹妹最为精彩,姿容身段皆是一绝。”
丁含璋很快接过话头,将话题引到了她人身上,一副不欲和他继续纠缠的姿态。
“可孤觉得,这个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尝一尝清粥小菜,到也别有一番风味在其中。”
靳瑢光一边说,目光一边从她的锁骨下方滑过,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挖苦。
六十二、舌灿莲花
含璋随着他的目光,低头来到了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灼人的目光正好落在了自己的锁骨下方,微微兴起的地方。
这不就是?!
她脑子一炸,胸腔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整小我私家就跟被煮熟的虾子一样。含璋忍不住脸蛋一红,垂下了头。
她也不是没见识过,马上就反映了过来,他果真意有所指!男人果真都不是好工具,色字当头。
靳瑢光审察着她通红的双脸,现在险些要淌下来血来,忍不住开怀的笑了起来,降低的笑声,一点点的传到了她的心里。
“月色与你,不外是遮盖而已。”
他降低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惹得某人的耳朵也慢慢地爬上了绯红的颜色。
现在看着两小我私家现在都安牢固稳的坐着用膳,刚刚还担忧的樱桃,感受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她一颗扑通扑通的这才心又落回到肚子里面了。
趁着两人惬意在窗前赏月,她已经在脑袋里面脑补了一篇话本子了,书名她都趁发呆的功夫想好了:就叫傲娇陛下和她的小娇妻。
她又偷瞄了一眼,紧接着露出满意的笑容,今天看来是走不掉了。
用完晚膳,含璋便拿了书,歪在榻上看着。纤细的手指不时的翻动着书页,她的视线也跟挪动。
清冷如水的月光从窗棂漏进来,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树影摇动之间,似乎有暗香涌动。
她将窗户推开来,远处的宫人看着主子们独处,坐在一边闲谈,也难得的落得清闲。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尖氤氲着袅袅的香味,一丝一缕,清淡而温润。
含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要嗅的更多,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原来是金银花开花了。
金银双色,幽香浮动,藤蔓缠绕,缱绻悱恻。
一生一世,双生之花。
靳瑢光看着她开窗,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已往。窗外树影摇曳,红烛照着盛开的花显得格外的妩媚娇嫩。
俊朗的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他适时开口,打破了寂静:“斓昭仪可知那开在墙角的,一整片的,是什么花?”
丁含璋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奇,她看向那花,放缓了嗓音说道:“陛下怕是未曾见过,那是金银花,也叫鸳鸯藤。另有一种民间的说法:这鸳鸯藤乃是情人花。”
靳瑢光掀起眼皮,看见她柔和的眉眼,在烛光下,眼角晕染着薄红,带着似有似无的勾人的意味。